“娃兒,到家了,出來吧!”


    老者粗獷有力的聲音再次把已經被晃悠的七葷八素的狄浪拉回現實,狄浪在背簍裏站起來。


    此時月兒已半掛夜空,沒有樹蔭的遮擋,周圍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現在依舊還在山上,不過是在一塊凸出來的山崖上。


    這裏隻有一間孤零零的茅草房,幾捆柴堆在牆邊上,還有一口圍著岩石的古井,這個家看上去可以說是一覽無遺。


    “別看了,山裏冷,夜裏風又大再把你給凍壞了!快進去吧。”老者笑著把狄浪隨手提出來,像拎著一袋水果一樣直接提到了屋裏麵。


    屋裏果然暖和了許多,雖然沒有電燈,但是借著窗外投進來的淡淡月光,狄浪還是看個大概。


    裏麵陳設和外麵一般十分簡單,一張方桌,一角爐灶挨著同樣是泥土堆砌的土床,然後再是三兩根長凳,除此以外幾乎就別無他物了。


    “娃兒,能聽懂老漢講話嗎?”老者把狄浪丟在床上,將他身上的破衣服扔在一邊,用破舊的棉被裹著他,慈祥的問道。


    “嗯嗯!”


    狄浪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但是短時間的相處,狄浪已經將這個老者當成可以依靠信賴的人了。


    畢竟自己現在身無長物,別人也不可能圖自己什麽,總不會把自己吃了吧。


    老者撫摸著狄浪的小腦瓜,笑道:“你這個娃兒說話口音怪怪的,老漢也聽不太懂,看來應該不是我們這兒的人。


    你要是願意,在找到你父母之前,就先跟著我吧!正好老漢我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咱們爺孫倆也正好做個伴,你看行不行。”


    夜以漸深。山風呼呼的刮著,茅草房搭建的很結實,也不透風!但是依偎在老漢身邊的狄浪卻絲毫沒有睡意。


    他黑黑的眸子瞪的大大的,心裏暗自思量著今晚從身旁老者這裏得到的信息。


    他現在所處的地方雖然是在山裏,可山下就是村子,這裏處於古登山脈的最邊緣一角。


    而救下狄浪的老漢叫作秦武秉,一個人孤身住在這半山腰,他年輕時候隨著村裏同齡好友參軍入伍。


    無數次征戰沙場,險死還生,但與他同期去的夥伴回到家鄉的卻隻有他一人。


    村子雖然還是老樣子,但早已物是人非,也沒什麽親戚,留在村子裏也隻是睹物思人,秦武秉幹脆直接搬到了山裏,守在村子和山脈之間。


    雖然他已經算得上年老,但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守在這裏也可以避免一些野獸誤入村中傷人。


    平常吃食就是打打野味,村民中有心善者感激老漢孤身一人在山間守衛村子,經常自發湊些糧食接濟老漢。


    秦武秉這樣過了好些年頭,倒也自得其樂,不過時間久了,難免有些孤單,從山裏麵突然撿了個娃回來。


    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也不管狄浪能不能聽懂,從兒時下河摸魚那點破事再到上陣殺敵都給掏了個底兒清。


    “這裏應該不是地球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狄浪看著窗外夜空暗歎。


    他的父親可能就在那璀璨群星中的一點中,雖然心裏裝著許多事,但現在畢竟狄浪隻是一個六七歲孩子的身子。


    胡思亂想一會兒後,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疲倦感一陣一陣的襲來,畢竟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他終究是有些累了。


    “喝!哈!……”


    狄浪從夢中驚醒,掀開被窩,光起腳丫就往門外跑去。


    但發生的的確已經發生了,外麵不再是師兄們和父親在晨練,而是秦老漢光著上身,大開大合、剛猛無鑄的揮舞著鐵拳。


    雖然姿勢怪異,但舉手抬足間氣勢逼人,這是狄浪從未見過的拳法,看了一小會,額頭上都被秦老漢的威勢逼出了汗水。


    這個老者給狄浪在打拳的時候給狄浪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包括在自己的父親身上都沒有體驗過,倒是狄洪身上有過這一點點感覺,不過也是微弱無比。


    其實這便是軍人身上的煞氣,在和平年代這種東西很少見。


    但戰亂時期,一個人手上殺的人多了,那種無形的威勢便會一點一點的積累。


    往往有傳聞百戰將軍瞪一眼把人嚇死或者大吼之下將敵將震落馬下,其實就是指這個,心裏承受能力弱的人,甚至都不敢接近這些人!


    在一些墳場被推倒改休大型建築時,往往都會派軍隊長時間駐紮,也是因為這個道理。


    作為一個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兵,秦老漢身上有這些威勢也不足為奇。


    一套拳法打完,秦老漢直接從用手扯住麻繩在井裏打了半桶涼水,從頭上一下子澆灌而下,洗去身上的汗漬。


    清理完全後,秦老漢才發現一旁站在門口一絲不不掛的狄浪,大手習慣的順著狄浪的頭發摸了摸。


    “差點忘了多了你這個小家夥,看著白白嫩嫩的,長的也眉清目秀的,可惜就是瘦了點。”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壯的跟頭牛似的!”雖然很尊重老人,但是狄浪還是撇撇嘴暗暗嘀咕。


    類似的話語短短一天內他已經聽過很多遍了,老人的這種抱怨他隻當沒聽見。


    自己的身體狄浪很清楚,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不過,他對於老人打的拳還是很感興趣。


    於是瞪著大眼睛呆萌的問道:“爺爺,你這打的什麽拳啊,看起來好厲害!”


    “哈哈,哪有什麽厲害不厲害,這隻軍中普遍流傳的淬脈拳而已,就連一些普通的人家也會,不過爺爺練的久了,打起來得心應手罷了!”


    狄浪的話他已經大概能聽懂了,老人擺擺手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要說起厲害,我看見過最厲害的人啊!要數當年我在軍營時候的陳百蒼將軍。


    當時我們與敵國於荒月邊漠決戰,陳將軍一人一騎深入敵軍,一槍掃去,敵軍差不多有百十個將士連人帶甲瞬間四分五裂


    敵軍出動兩個將領才勉強和陳將軍打成平手,在兩軍陣前大戰幾十回合,勁氣四射,狂沙漫天,逼得周圍十丈之類無人敢入。”


    “他們最後棄馬而戰,從地麵打到半空,僅僅一炷香時間,陳將軍一槍貫穿敵軍二將。


    他身後異像勃發飛揚,我還記得是一杆百丈黑色雕龍長槍定於血海之中,在空中矗立半天才消散。


    此戰大獲全勝,陳將軍也是因為那戰於我南域寶輪國揚名立萬,拜封護國大元帥!是我寶輪國當之無愧的第一強者!”


    “飛……天?”狄浪從開始抱著聽故事的心態,表情到最後越來越驚愕,到最後小嘴長的大大的,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看到狄浪難以置信的眼神,秦老漢麵上露出一絲得意,不無炫耀的說道。


    “那當然,陳百蒼元帥可是我水月國僅有的幾個聚像強者之一,而且一身武技在戰鬥中千錘百煉,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強者!”


    “爺爺?聚像強者又是什麽?”在看到秦老漢練拳的時候,狄浪心中已經有了準備。


    知道自己可能來到一個高武世界,現在又突然被告知人可以不借助工具在天空飛行,狄浪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已經開始逐漸崩塌。


    對於秦老漢說的話他基本沒有懷疑,因為對於一個從山裏撿來的小孩來說,別人完全沒有騙他的必要。


    “你還小!不知道也正常,我們水月國民風彪悍,不論男女很多自小都會習武,漸漸開發自己身體,打通體內脈絡。


    每通一條大脈就會厲害一層,這就是修脈期,是最底層武者,但是隻要打通一條脈絡就算是修脈期,一般就是最厲害就是九層修脈期。


    再往上就是凝氣期,然後再是聚像期。”秦老漢耐心解釋道,顯然對這個白撿的孫子頗有些溺愛的味道。


    “那爺爺是什麽境界!”狄浪已經被一個接一個的消息震得有些麻木了,呆了半晌之後才問道。


    “當年爺爺去參軍的時候隻是修脈四層,貫通四肢四條主要大脈,後來在軍中日子久了,慢慢的就到達了修脈八層。


    可惜老漢我天資愚鈍,要不然再進一步就能到達九層,說不定運氣好能夠修到凝氣期,一拳一腳可開碑裂石,就算在軍中也能當一個百夫長!”


    秦老漢語氣稍低,不過也很快一笑,拍拍狄浪的小腦袋說道:“小孩子問那麽多幹嘛,你要是真有興趣,就自己去走走看看!看你這機靈樣將來肯定不比爺爺差,進屋去爺爺做飯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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