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樺言笑著點點頭,拉過他的手,可那人卻下意識的抽了出來。


    她有些不解道:“怎麽了?這個人是誰啊?”


    菁顏沒有說話,隻是徑直進了屋,將淩焰搬到床榻上,將他的身體放平了。


    他這才開口,道:“我還得回去一陣子,你幫我照顧一下他,若是他醒了,切記不要讓他到處亂跑,等我回來。”


    聶樺言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人說完,便轉身要走。


    聶樺言連忙從背後抱住了他,靠著他的背,道:“你怎麽這麽快便要走?丟下個人,你就不怕他醒了,欺負我?”


    菁顏見識過聶樺言的身手,自然推斷的出,這個淩焰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他沒有說話,也不敢去握她的手。


    聶樺言見他一言不發,便委屈道:“你怎麽不理我?菁顏……”


    她拖著聲音,撒嬌似的喊他。


    菁顏的身子顫了顫,本能的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道:“不要多想,等我回來,乖一些。”


    聶樺言抱了他半晌,才不情不願的鬆開環在他腰間的手。


    她一個閃身便擋在門前,不叫他走。


    她背靠著那扇門,麵上有幾分紅暈道:“你上次走的時候還……親我了,這次也要……才能走。”


    菁顏看著她的臉,他真想低頭吻她的唇。


    可他不能這麽做,那個案例就在這間屋子裏,他在怕。


    “別鬧。”


    聶樺言搖了搖頭,道:“我不管,你今日不親我,我便不準你走。”


    菁顏閉上了眼睛,他雙手捧起聶樺言的臉,避開了她的唇瓣,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印下一吻。


    那人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後麵去了。


    她趁著菁顏不備,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也親了一口。


    美其名曰:“禮尚往來。”


    菁顏呆呆的摸著方才被她親過的位置,耳朵根兒都紅透了。


    他輕咳一聲,道:“讓我回去罷。”


    聶樺言得了便宜自然沒有再胡鬧,她測過身子,將房門打開,看著那人像是左腳絆右腳一般的步伐,不自在的走了出去。


    那人踉踉蹌蹌的走了很遠,手還覆在方才被她親過的臉頰,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有幾次還險些被自己絆倒了。


    聶樺言瞧著那傻子走遠了,才笑嘻嘻的關上了房門,緩緩走到床榻邊上,看著那躺著的渾身是傷的男子。


    她不由得歎了口氣,低聲道:“要是醒了,還要勞煩我費心,還不如叫你睡著。”


    說完,她還順便給淩焰施了個沉睡咒,隨後便安心的躺到自己床榻上睡下了。


    這下不會攪擾她了。


    菁顏回到青鸞居,大殿之中,族長還在等著他回來。


    見他失魂落魄的回來,族長有些驚訝,道:“辦好了沒有?”


    菁顏怔怔的抬起頭,點了點。


    族長皺起眉頭,道:“你怎麽了?”


    菁顏這才回神,連忙拱手道:“我已經殺掉他,扔進亂葬崗了。”


    族長滿意的點了點頭,便叫他下去了。


    菁顏怕族長對他起疑心,便在青鸞居住了三日,這三日裏,他甚至都沒有跟青鳶來往,他知道族長此時一定在青鳶的住所附近加緊了看守。


    若是他去了青鳶的住處,怕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會傳到族長那裏。


    看來此事還是日後再說吧。


    三日後,菁顏發現族長似乎對自己並沒有什麽防備,他便再次離開了青鸞居,返回聶樺言的茅草屋。


    整整三日,聶樺言都沒有見到菁顏,早就一刻也忍不住了。


    她這才第一次明白什麽叫做相思之苦,以後定要將菁顏時時刻刻都綁在自己身邊才好。


    菁顏回來的時候,聶樺言還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手裏拿著一朵漂亮的牡丹花,一瓣一瓣的掰開花瓣。


    一邊扯花瓣,還一邊念叨著:“他今日回來,他今日不回來。”


    許是太過入神,聶樺言連那人已經站在自己麵前都沒有注意到。


    菁顏低聲道:“誰今日回來?”


    這話像是一個小小的火星,將聶樺言的一雙眼睛點亮了。


    她猛地站起身來,驚喜道:“你回來了。”


    片刻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太不矜持了,又扭捏道:“我其實也沒有多想你,不過就隻是三日零三個時辰沒見麵罷了。”


    這麽精確,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說不想他是假的。


    聶樺言低下頭,道:“你呢?你有沒有想我?”


    菁顏看著她的臉,半晌才道:“沒有。”


    聶樺言抬起頭,委屈的瞪他一眼,可那人卻連忙躲開她的目光,看向屋裏,道:“他醒過來了沒有?”


    聶樺言有點兒生氣,便不理他。


    可沒想到那人竟然沒有半點兒愧意,越過她走進了屋裏。


    待瞧見那人還在床榻上躺著,菁顏便隻好將人扶起來,道:“他不能待在這裏,我需得送他離開才行。”


    聶樺言一聽這話,更加不悅,皺起眉頭,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道:“你又要走?”


    菁顏輕輕拂開她的手,道:“我很快就回來。”


    “可你上回就是這麽說的,你去了整整三日,你知不知道這三日我有多想你?”


    菁顏怔住了,他又何嚐不是?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菁顏眸子顫了顫,他心中已經痛得沒有知覺,他忍住想去抱住那人的衝動,越過她,將淩焰抗在背上,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聶樺言無力地蹲坐在地上,看著那人漸漸遠去。


    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到底喜不喜歡她?


    聶樺言有些不確定了,眼角似乎又什麽東西流了下來,慢慢的將臉頰都浸潤了。


    她伸手摸了摸,流眼淚了。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聶樺言就這麽坐在地上,像個木頭人一般坐了整整一日,從清晨到夜裏,那人回來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菁顏連忙將她扶起來,坐到床榻上去。


    “地上涼。”


    聶樺言甩開他的手,冷淡道:“你在乎嗎?地上涼又怎麽樣?我是死是活又怎麽樣?菁顏,今日我要你告訴我,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麽?


    別讓我像個傻子一樣,為了你給我的一個笑,一個牽手,一個吻都高興很久的傻子。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菁顏看著她的眼睛,狠下心來,道:“我從未說過喜歡你。”


    這話宛如一把利刃刺進了聶樺言的心裏,甚至還在她柔軟的心房裏攪了攪,鮮血流了出來,才肯作罷。


    她低吼道:“那你為何還要對我做那些叫我誤會的事?”


    你為何主動牽我的手?


    你為何主動吻我?


    菁顏垂著眸子,不敢再繼續看她,仿佛再多看一秒,他便會後悔自己說出這般傷人的話。


    半晌,他才歎了口氣,說出一句:“對不起。”


    聶樺言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如今竟還要再問這樣的問題。


    明明不管他如何回答都沒有任何意義。


    她閉上眼睛,忍住即將流出來的眼淚,聲音空洞道:“你走吧。”


    菁顏瞪大了眼睛,在這一刻他真的後悔。


    可他能怎麽辦?


    到底怎麽做才能不傷害她?


    他不知道了。


    良久的沉默,菁顏道:“你畢竟救過我的命,你若是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緩緩站起身來,可腦袋一陣暈眩,他幾乎要暈死過去,可他還是穩住腳步,往門外走去。


    待走到門口,身後那人卻拖著哭腔喊道:“別走,菁顏,別走。”


    菁顏心中叫囂著想要轉身回去抱住她,想要安慰她,想告訴她:我哪裏也不去,就陪著你。


    他壓製著心底的衝動,緩緩轉過身來,道:“你還需要我做些什麽?”


    聶樺言紅著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道:“我需要你陪著我,我想你一直在我身邊,可不可以?”


    菁顏咬了咬牙,道:“不……不行。”


    聶樺言就那麽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不停地有泉水從裏麵流淌出來。


    看來他是鐵了心的要離開她,可是怎麽辦?她不舍。


    聶樺言咬了咬嘴唇,吸了吸鼻子,忍著哭意,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平和一些,道:“我聽聞,你們鸞鳥一族可以聚人魂魄,我有一個朋友,屍身保存完好,你可否為其招魂?”


    菁顏定定的看著她,幾乎沒有任何思考道:“好。”


    要知道鸞鳥一族,每一百隻鸞鳥之中才有一隻擁有收攏魂魄的能力,而每一隻有這種能力的鸞鳥一生隻能招一次魂魄。


    菁顏也是因為身懷這種能力,才會被族長收養,親自栽培。


    他知道若是自己私自用掉了這個能力,族長一定不會輕饒了他,可為了聶樺言他願意承受族長的一些責罰。


    聶樺言並不知道這些,她或許根本就無心於給重淩招魂,她隻是……想讓他在自己身邊,哪怕多待一刻。


    兩人在茅屋之中安睡一晚,次日一早便啟程返回魔族。


    菁顏執意不肯和聶樺言共乘一劍,故而兩人便隻能化身為鳥,一黑一白到黃昏時分才返回魔界。


    到了門口,守衛便紛紛恭迎,聶樺言無心的揮了揮手,便帶著菁顏去了呈焰殿。


    才剛一進去,便迎麵而來氣勢洶洶的聶微檀,他完全不顧身邊的菁顏,喊道:“小叔叔,你知不知道自己去了多久?”


    往日聶樺言一般都會訕笑著打哈哈,可今日不同,她連那個心情都沒有,隻是淡淡道:“抱歉。”


    這一聲抱歉可把聶微檀嚇壞了,他怔了怔,這才發現聶樺言還帶回來一個漂亮的小公子。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菁顏,皺了皺眉,道:“不是吧,你又帶回來一個?”


    又帶回來?這話叫菁顏聽了格外不是滋味。


    聶樺言歎了口氣,道:“我何時帶過人回來?”


    聶微檀攤了攤手,勾起一個猥瑣的笑意,道:“小叔叔,你就別瞞我了,我都看見了,你走的那一日,重鎮可還睡在你屋裏呢。原來你喜歡這等細皮嫩肉的,早說嘛,我給你尋上幾百個,任你挑選。”


    平日裏這小子胡說八道也就算了,如今在她喜歡的人麵前說出這番話,真真是要氣死聶樺言了。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菁顏,那人臉上竟是一片無所謂的樣子。


    聶樺言原本想解釋的話,就這麽卡在嘴邊,沒有說出來。


    她甚至賭氣道:“好啊,你就照著他這樣的找,我每日召見一個,一年之內不要重樣兒的。”


    聶樺言指了指菁顏。


    聶微檀原本也不過是打趣她,沒想到她竟這麽說。


    他隻好清了清嗓子,道:“啊,好。”


    菁顏不想再聽這兩個人說話,他們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要把他氣死一般。


    他低聲道:“人在哪裏?”


    聶樺言原本就是想留住菁顏,便刻意道:“這事情重大,怕是還需要準備幾日,我看,你且先在這裏住上幾日,等準備齊全也不遲。”


    菁顏害怕自己真的看到聶微檀給她尋來幾百個美男子,叫她挑選,那還不如直接殺掉他來的痛快。


    他氣憤道:“不必,我現在施法便是。”


    聶樺言還想再說什麽,那人又道:“還是說,你把我叫來是另有圖謀?”


    這話堵得聶樺言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她隻好道:“既然你這般心急,那我現在便帶你去就是了。”


    聶樺言沒有再理聶微檀,而是帶著菁顏直奔冰窟,方一進去便瞧見重鎮正坐在那屍體身邊手裏緊緊握著他父親的手。


    他一抬頭,便瞧見聶樺言和菁顏兩人。


    重鎮連忙起身,行禮,道:“魔君大人,那日屬下也不知為何會睡在您的屋裏,屬下已經將床鋪換過了,還請魔君大人不要怪罪。”


    聶樺言搖了搖頭,道:“你不必如此小心,那日是我將你帶回去,下回不要如此大意,一切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是,多謝魔君關心。”


    聶樺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把人帶回來了,你父親的事,也不要著急,或許會有好的結果。”


    那人臉上露出絲絲明媚,將原本那張清俊的臉映的更加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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