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屋裏空蕩蕩的,她晚上可怎麽睡啊?


    都是自己做的孽,含著淚也得自己扛啊。


    可這地方確實沒有能躺下的地方,難不成叫她躺在地上?


    聶樺言無奈的先坐下,靠著桌子,心想:不知道容慎是怎麽想的,是不是也覺得她是個不知廉恥的人?


    她突然想起方才用了一隻踏雪尋梅,她閉上眼睛,便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靈蟲看到的一切。


    隻見容慎躺在床榻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房頂。


    他一定還在生氣吧?


    容慎也瞧見了眼前的靈蟲,以為隻是一隻普通的螢火蟲,便伸出纖細的手指,讓那靈蟲落在上麵。


    他喃喃道:“她是不是誰都喜歡?”


    聶樺言怔了怔,她才不是,她隻喜歡他。


    容慎苦笑道:“罷了,既然不可為,還是不要強求的好。”


    什麽不可為?什麽不強求了?


    聶樺言聽得雲裏霧裏,一頭霧水。


    容慎收回手來,翻了個身,看著聶樺言的那張床榻,方才就是在這上麵……


    他的一雙眼睛都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最好是將那床榻燒掉,化為灰燼。


    盯了那張床榻一陣兒,他猛地坐起身子,他這才想起來,那人屋裏現在沒有床榻,她怎麽睡覺?


    難不成她會去找賈樂收留她?


    想到這種可能,容慎立刻翻身下榻,往隔壁去。


    靈蟲追著容慎一直來到她的門口,他來找她了?


    聶樺言連忙睜開眼睛,看向門外,他怎麽……還不進來?


    是不是又後悔了?


    容慎敲了敲門,聶樺言連忙站起身來,因為屋裏沒點油燈,她打開門的時候,映著月光,她瞧見容慎的周身像是發著光一般。


    “道長。”


    她的話裏沒有絲毫震驚,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容慎對她這種盡在掌控的態度很是惱火,他氣憤的連要說的話都忘了,便轉身而去。


    聶樺言連忙追出來。


    很快,容慎便動彈不得了,一雙纖細的手臂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


    “你這是……做什麽?”


    聶樺言將手纏的更緊了,她委屈兮兮道:“道長,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聲音已經開始顫了。


    容慎垂下眸子,雙手覆上她的手。


    “別說了,回去睡覺吧。”


    聶樺言微微鬆開環著他的手,低著頭不敢看他,道:“道長,我這麽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對那邪祟做什麽,我真的沒有。”


    這麽一說,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的。


    可容慎看到的那一幕實在是叫他不知該如何相信她。


    他閉上眼睛,低聲道:“嗯。”


    聶樺言知道他心中還有疑惑,可她總不能說自己方才險些殺了那鬼魂,這不就更證明了她從前的所作所為都是在騙他了?


    那樣更讓人苦惱。


    她跟著容慎回到屋裏,容慎一言不發,看上去還沒有消氣。


    聶樺言喊他,“容慎。”


    容慎的身子怔了怔,她都是叫他道長,極少喊他名字的。


    “容慎,我害怕,你來哄哄我,好不好?”


    她就像是在夜裏出沒的女鬼,還是那種能攝人心魂的女鬼,容慎就是被她收服的男子之一。


    他低聲道:“早些睡罷。”


    言外之意,我不想哄你,你自己睡。


    聶樺言咬了咬嘴唇,故意吸了吸鼻子,假意開始哭泣。


    她哭了一陣兒,便帶著顫音道:“我知道了,道長既厭煩了我,我還是不在這裏礙道長的眼,我出去。”


    她剛從床榻上下來,便聽到那人低聲的歎息。


    “別鬧了,你想我怎麽哄你?”


    聶樺言壓低聲音道:“道長,你靠近些,你在我身旁,我就不怕了。”


    容慎無奈的起身,在她床榻邊上坐下,道:“睡吧,我在這守著你,等你睡了再去睡。”


    那人這次沒有再胡鬧,乖乖的拉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聶樺言聞著容慎身上淡淡的蘭花香味,一陣安心湧了上來。


    這會兒是真的累了,沒多久便睡著了。


    那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容慎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


    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線下,她仍舊很漂亮,難怪這般招蜂引蝶。


    他看向那人粉紅的薄唇,想起剛才自己看到的場麵,她是不是真的親了別人?


    容慎捏緊了拳頭,心裏的怒意更加猖獗。


    等他回神,自己的手已經在蹂躪床上那人的薄唇,好像是要擦掉她唇上可能留下的痕跡一般。


    那人有些難受的翻了翻身,他這才驚慌地收回自己的手,回到自己的地鋪裏躺下。


    突然容慎又伸出自己的左手,呆呆的看著,上麵似乎還有那人的餘溫,鬼使神差的死死盯著,好像這就是那人的唇瓣一般。


    容慎覺得自己瘋了。


    次日,聶樺言醒來,容慎剛從外麵回來,手裏端了些飯菜,放到桌子上,見她醒了,便喊她過來吃。


    聶樺言揉著眼睛坐下,打了個哈欠,神誌才清明起來。


    她見容慎黯淡的眼圈,道:“道長,你昨晚沒睡好嗎?”


    很明顯的容慎躲開她的眼神,埋頭吃了粥餅,道:“無,無妨。”


    聶樺言有些奇怪地點了點下巴,心道:這是怎麽了,連看都不看她?


    突然想起昨晚的事,難不成還在生氣嗎?


    聶樺言連忙解釋道:“我早晚真的沒親那個男鬼,是真的。”


    話音剛落,容慎便發出一串猛烈地咳嗽。


    他羞愧的自然不是這個,而是……


    聶樺言給他順了順背,又道:“道長,你別生氣了?”


    “我……咳咳……我沒……沒有。”


    沒生氣?還咳成這樣?


    聶樺言也不再說話了,等他不咳了,她便也撚了一塊餅,剛要送進嘴巴,卻突然覺得唇瓣一陣疼痛。


    她伸手摸了摸,嘀咕道:“嘴巴好疼啊。”


    這話一出,容慎又被嗆住了,他又咳了起來。


    聶樺言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便連忙改,道:“不是的,道長,我這不是被親的,我昨晚還沒疼的,可能是我睡著的時候磕到哪裏了。”


    是不是真的磕到了哪裏,隻有容慎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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