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魯腳下無根,身體發飄,拿出桃木劍供了一下,淨手焚香,披散頭發,仗劍作法,哆哆嗦嗦地請了五十張鬼符。其實他這是冒險,人在身體欠佳時不要幹這個活,容易被各路妖鬼纏住,他這是沒辦法。


    陳魯已經看出來,在這裏已經紮了兩天營了。朵蘭說過,他在馬車上過了一夜。弟兄們都在餓肚子,吃上飯是大事。


    陳魯坐下來歇了一會兒,喝了一點水,讓納蘭先在大帳中貼了兩張,然後自己和納蘭親自去四周寨柵上貼上鬼符。韓六兒和眾將士都在大帳裏觀望,不敢出來。


    看已經貼上了鬼符,韓六兒向陳魯跑來。陳魯把其餘的讓韓六兒拿給哈三,讓哈三自己處置。納蘭遞給韓六兒時,自己悄悄地留下幾張,韓六兒又悄悄地留下了五張。


    哈三早都看見他們回來了,也看到了他們貼鬼符,但是他沒過來見禮,倒不是出於對陳魯的嫉恨,而是無法麵對納蘭。不一會兒雲板敲響,又是一陣哨聲,隊伍集合。


    哈三訓話,突然右邊的柵欄上一片片放出光來,一陣陣慘叫聲,一股股黑氣向北方飛去,將士們看得真真切切,大家知道,鬼符發揮了作用,大營安全了。


    哈三訓完話,大家清理大帳,挖井飲馬做飯,大營裏人員走動,又恢複了生機。人們向右邊的山上看時,他們還在,人們喊中使大人,他沒有絲毫的反應,大家又喊喜子,還是如此。


    陳魯在大帳裏聽得真切,讓韓六兒去告訴他們,不要喊了,中使大人他們看不見我們,也聽不見我們喊聲,大家先做飯、吃飯要緊。


    韓六兒親自去了夥食哨,告訴老哨長,給陳大人做一點小灶。這時已經有親兵把哈三喊到了議事大廳,納蘭也回到了自己的大帳換衣服。


    哈三把情況向陳魯匯報一下。陳魯發火了:“哈三,我老人家一向看好你,我回到大營一個時辰了,你都不到這裏來匯報一下情況,你自己能救出大人嗎?你再這麽幹,等中使大人回營後,你趁早滾蛋,有你還有什麽用?”


    哈三看他一臉病容,倚在凳子上有氣無力地,由於發脾氣而通紅的臉,心裏有幾分不忍,躬身答道:“陳大人息怒,卑職知錯了。”


    陳魯的一嗓子,早驚動了兩位美女,她們趕緊過來,朵蘭喂他一口水,說:“哈將軍,陳大人在病中,不宜動怒,有話好好說,有事慢慢商量。”


    納蘭說:“陳大人正在生病,請自重。”


    哈三滿肚子委屈,我特麽招誰惹誰來!我不就是過來晚了嗎?怎麽都成了我在氣他?隻好忍氣吞聲地說:“記住了,陳大人有何良策?”


    陳魯說:“我沒事,哈將軍先坐,我們得趕緊謀劃一下,天馬上就黑了,他們當中有的就是凡夫俗子,我們的鬼符對他們沒有約束,我怕他們來放火,定崗放哨,流動哨不間斷地巡營。”


    哈三說:“是,莫非大人知道他們是誰了?”


    陳魯告訴他,是戰死在大營那個老六的妻妾們。陳魯由於氣短,隻是簡單地說了幾句。哈三問:“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陳魯說:“吃過飯,我去替回中使大人。”


    哈三說:“你這身體行嗎?再說我們都已經攻到了山頂也沒看見他們。”


    納蘭聽說陳魯要去,堅決反對:“陳大人,你再這麽掙命,真的就沒命了,我姐姐也救不了你。”


    陳魯說:“沒問題,一碗燉得稀爛的火腿下去,煙消雲散,肉到病除。”


    朵蘭說:“這幾天不能吃油膩的,我已經讓六子去找老哨長了。”


    陳魯說:“我怎麽連吃飯都受限製了?放心吧,我命由我,就這麽定了,你們守好大營,就是大功一件。”


    納蘭說:“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記住我剛才的話,守大營,我真的不想再說話了。”


    納蘭低聲下氣地說:“大人說的是,但是,這不是特殊時期嘛!萬一廝殺不過他們,我也能幫你一把。”弓著身子,陪著笑臉。


    這讓哈三十分納罕,他說:“陳大人,那卑職就去布置了。”說完告辭,給朵蘭遞了一個眼色。


    朵蘭說:“我送送哈將軍。”兩人出來。


    哈三說:“很重嗎?”


    朵蘭說:“很重,超乎想象。”


    哈三的心裏是複雜的,他對這位官長加兄長敬愛有加,又妒火中燒,早知道他壽數有限,沒想到還要受病痛折磨。哈三的臉變得灰白。朵蘭說:“其實哈將軍早就知道了是嗎?”


    哈三吃了一驚,說:“姑娘怎麽知道的?”


    “我就是隨便一說,他這一去,不是沒人爭我妹妹了嗎?將軍應該高興才是。”


    哈三顯然有些惱了,沒好氣地說:“姑娘把我哈三想成什麽人了?”


    說了微笑著說:“不是就好,我負責任地告訴你,哈將軍,你確實想多了,至於以後我就不知道了。我得去給陳大人請方子去了。”


    這時陳魯也沒閑著,問納蘭:“朵蘭果真是你表姐?”


    納蘭看他問得蹊蹺,疑惑地看了陳魯一眼,說:“那還有假?你看我們兩個不像嗎?”


    “是挺像的,你們在哪遇見的,好巧啊!”


    這時聽見了朵蘭的腳步聲,兩人不說了。朵蘭過來請了一次脈,吃過飯,服藥,天已經黑了下來。


    山上的廣場已經燈火通明,和白天相同的一幕又出現了,這些人又在吸煙,吸人油煙!


    將士們都在全神戒備,這次都在大帳外麵,看得清清楚楚,全都嚇得筋酥骨軟,靈魂出竅,渾身篩糠,根本拿不住兵器。


    哈三、也速、胡春帶領三隊人馬巡營,看有的士兵這個熊樣,哈三用鞭子招呼一頓。也速大喊有情況,看東邊有人手持火箭衝了過來,也速再不遲疑,下令放箭。一陣箭雨,射倒了一些,其他人稍稍後退。


    但是四周都有火箭射過來,隻是離大營還遠,射不進大營。哈三心裏暗叫好險。


    敵人看得出大營裏早有準備,一聲呼哨,都撤了。這時陳魯已經在大帳外麵了,喊道:“姓蠢的,你們的蠢老婆子呢?”


    一個人回答道:“我們的人都告訴過你一遍了,我們姓春,我是春七。”


    “奧,原來是蠢老六的弟弟,你也來尋仇啊?怎麽我老人家捅了蠢家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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