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告訴陳魯,這裏總督府的情況已經完全搞清楚了,就是禿魯這個賊人。霍章還不知道有呼延童這件事,李達的意思,讓陳魯再和霍章聊一下,把一些該說的話都說開了。


    陳魯點點頭,說:“今天晚上我子誠就去再擾他一頓。我們什麽時候回禮?”


    李先說:“我們原計劃今天晚上回請他們,霍章不同意,他說明天再住一天,明天中午我們回請,明天晚上他為我們送行。”


    陳魯有幾分不理解,說:“為什麽會這麽熱情?我們還沒有這個交情吧?”


    李達笑著說:“本使和思顏大人也想過這事,很有可能是針對你子誠大人來的。今天連續有幾撥人來問你回來沒有,他們有事求你。”


    陳魯疑惑地說:“能有什麽事求我子誠?看這樣還真有可能,不管他,先混他一頓酒再說。”


    幾個人都笑了,陳魯說:“現在馬上就到了申時了,我子誠過去看一下納蘭,然後就過去。”


    告辭出來,回到自己的大帳,韓六兒趕緊安排洗漱換衣服,完事後來到納蘭的大帳,現在他們的大帳雖然還和陳魯的大帳挨著,但是已經不是相連的了。


    朵蘭已經迎了出來,說:“算計著你應該過來了。”


    “你們知道我老人家回來了?”


    說著話,走進去,看納蘭在那裏坐著呢。陳魯大喜,毫不掩飾地說:“納蘭,想不到你能坐著了,老天有眼,中午你吃的什麽?現在還在喝苦藥湯子嗎?”


    不知道在說什麽,語無倫次,他很糾結,高興之餘,又怕說話傷著納蘭,加著小心,反而更覺得有隔閡了。


    納蘭也沒回答,但是在看著陳魯。朵蘭說:“妹妹,陳大哥在問你,你怎麽一句話也不說啊?”


    “對不起,不想說話。”


    陳魯也不覺得尷尬,說:“那好,你好好養著,我就不打擾了,還有差事要辦。”


    朵蘭說:“這麽忙,剛回來就要走?中午飯吃了嗎?”


    陳魯說:“回來這半天了,這是第一個問我飲食起居的,嗚嗚……”他做出難過的樣子,想逗一下納蘭開心,但是納蘭的臉上絲毫沒有表情。


    陳魯接著說:“在那邊都不知道是什麽時辰,隻感覺才過了一會兒,誰知道又過了一天,管說哈三……”


    說到這裏一下子怔住了,嘴裏叨咕著:“得,又說錯了,你們忙,我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趕緊溜出大帳,後麵傳來了笑聲。陳魯聽得真切,是朵蘭和納蘭兩個人的笑聲,陳魯感到一種滿足。


    陳魯騎著馬帶著韓六兒、蠻台和衛隊來到總督府。


    霍章大開中門,放了三聲號炮,帶著隨員一直接到大門外百步。


    陳魯吃了一驚,接待正使也沒這麽隆重啊,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說:“老霍,你這麽大張旗鼓地接待我老人家,你這裏麵有陰謀……”


    這話一出口,大家都相顧失色,這是什麽人啊?怎麽說話這個腔調,即使真是有什麽企圖也不能張口就說出來吧!這個人是一個官場菜鳥。


    “你想把我熱情地迎進去,把我放倒了出來,我……”


    陳魯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一下,注意到所有的官員把臉都扭向霍章,霍章有幾分尷尬,剛要說話,陳魯擺擺手,接著說:


    “我記得很清楚,我上一次從這裏回天朝,你就這麽幹了一回,回去以後,我老人家吐了半天,睡了兩天兩夜。說句實話,這麽多年,別人的酒量我不在乎,對於你老霍的酒量,那就是一個字,奧,漢字,服。喝醉了牆都不服(扶),就服(扶)你。”


    大家鬆下一口氣,有的人就笑出聲來。


    霍章說:“哈哈,就因為這個,昨天你半道離席,今天務必補上。”


    大家吹吹打打,把陳魯一行迎進大廳,早有人把侍衛們引到了另一個廳裏,韓六兒和蠻台不離左右,大家就把他們安排在另一桌。


    而霍章和陳魯兩人進了裏麵的小廳,這裏已經擺好了酒菜。陳魯很奇怪,說:“老霍,你是不是找人監視我,你怎麽知道我要來?”


    霍章笑而不答,示意陳魯落座,他自己走過來,在陳魯的桌上拿起酒壺給陳魯倒上,陳魯也不謙讓,看著他倒完酒坐回去。


    霍章說:“子誠兄,我們是老朋友了,我說話就不轉彎了。我知道你走之前一定會來看望老朋友的,有幾句心裏話和你嘮嘮。”


    陳魯說:“洗耳恭聽。”


    “你到了我們國界也有些日子了,這一路走來,一定感覺到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陳魯點點頭,沒說什麽,隻是歎了一口氣。


    霍章當然明白他這一聲歎息的含義,說:“總的來說,我們撒爾國對天朝還是友好的,就是你們前朝的遺老遺少,奧,不包括我們這樣的蒙古人,我們不是前朝的貴族。他們對你們天朝的漢人很不爽。”


    這些陳魯當然知道,也明白這隻是他的鋪墊,等著他說正題。


    霍章說:“我聽說了,你們一路走來,你子誠兄也沒閑著,在培植和天朝友好的勢力,不知道兄弟說的對不對?”


    陳魯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笑著說:“不管對不對,我老人家先問問你,你算不算這裏麵的一員?”


    “開什麽玩笑!兄弟不是的話,還有天朝的朋友嘛?”


    陳魯說:“那就好,我以為是我自己的一頭熱呢。說吧,不要繞彎子,需要我做什麽?”


    霍章指了他一下,說:“你還是那急性子,來,先嚐一下這個乳羊羔,今天一大早就蒸上了。”


    陳魯切下一塊放在嘴裏嚼了一會兒,說:“好吃!老霍,你這人不俗。先別忙,等我幹掉一些肉,再和你吃酒。”


    他不管了霍章,拿刀子胡亂地切了幾下,然後放下刀子,用手抓起來稀爛的羊羔肉往嘴裏猛塞,吃得酣暢淋漓,不到一刻鍾,這整個的乳羊羔被他吃的所剩無幾。


    霍章已經看呆了,這是在哪個廟裏放出來的餓鬼?


    陳魯發現她在看自己,拿起餐巾擦了一下手和嘴巴,說:“我老人家是聖人的門徒,本應該講究吃喝的禮儀,可是一見到這樣的美食,就什麽聖人訓都忘了。來吧,老霍,別等你說話了,咱們先吃三大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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