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示意他坐下,說:“我們正在議事,六子他們回來了。沙哈魯靠西邊的邊境又出了狀況,他帶著部隊過去了,就從那邊直接班師回到哈烈城,我們這裏賑災也接近了尾聲,正在商量啟程。”


    陳魯吃了一驚,疑惑地說:“六子他們夠快了,今天十幾了?”


    大家都笑了,朵蘭趕緊說:“今天九月十七了,陳大人,你真是過糊塗了。”其實她明白,這一定是又上天了,一不小心三天就過去了。


    陳魯搖搖頭,苦笑一聲,說:“中使大人,你們繼續,我子誠旁聽就行。喜子,你不要看人下菜碟兒,給我老人家上一杯茶唄。”他自以為很幽默,但是沒有一個人笑。


    喜子倒茶過來,單手拿著茶杯,在陳魯的桌前重重地一放。陳魯吃了一驚,這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蔑視。陳魯是一個不饒人的人,得理不饒人,沒理也要辯三分。


    他嗖地一下子站起來,喝道:“喜子,怎麽回事?老大把你慣的吧?中使大人,我請求治他褻瀆長官之罪。”


    啪啪……


    撲通……


    喜子挨了幾個嘴巴,跪在地上,大家都驚呆了,以為是陳魯出手教訓他。這也太不應該了。大家看時,是哈三在拍著手掌,說:“喜子,我想替大人們教訓你一頓。”


    “就是,哈將軍不出手,我也會出手的,不會做人大家教教你。中使大人,打他軍棍。”是朵蘭,她還是不依不饒的樣子。


    李達很為難,看了一眼李先。李先是一個老學究,有時候不會變通,站起來說:“你們不要衝動。陳大人,你想知道為什麽大家都這樣對你嗎?”


    陳魯聽著話味道不對,說:“正要請教。”


    “納蘭跑了。”李先平靜地說。


    在陳魯的耳朵裏,這無疑是一聲驚雷,他一時沒反應過來,說:“沒綁著嗎?她已經沒有了功法,怎麽會逃脫?”


    “確切地說是被人救走了?”李先手裏拿著水杯,平靜地說著,兩眼直視著陳魯。


    “什麽時間的事?誰幹的?有……”陳魯沒等問完,一瞬間明白了,所有的疑問都有解了。特麽的,誰幹的,我陳子誠幹的。還問什麽有沒有線索。


    他突然嘻嘻笑了,說:“明知故問嘛,當然是我老人家幹的。這是一出蹩腳的捉放曹啊。那我還是想知道是哪天的事。”


    聽上去前後矛盾,這才是話術的高手。大家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還是喜子,大概是兩個嘴巴的緣故吧,聽見陳魯已經承認,心裏有了底氣,氣哼哼地說:“多新鮮啊!自己幹的事還問別人時間。”李達一聲斷喝,他閉上了嘴巴。


    李達可是一個見多識廣的老官僚,他不像李先那麽簡單,他早已發現這裏麵有故事。


    陳魯走過去,說:“喜子,你說對了,你們都了解我,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就你了。告訴我,哪天出的事。”


    喜子看了一下幾位大人,李達在點頭。喜子說:“就是昨天夜裏出的事,剛剛起更,我們在吃飯,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溜進來的,我們家老爺還問過大營門哨,他們根本沒發現有人出入。”


    陳魯不耐煩了,喝道:“太囉唆了,揀要緊的說。”


    哈三接過來,說:“還是我講吧。來的這個人走到空中大聲喊著,是陳總製讓他來救人的。聽聲音是一個女子。”


    陳魯點點頭,說:“明白了,喜子,你夠聰明。”轉身對朵蘭說:“你有線索嗎?”


    朵蘭點點頭,說:“聲音感覺有點熟悉,不知道是織錦還是紅雲。我沒敢出手,怕傷著納蘭。”


    陳魯豎起了大拇指說:“你做得沒錯。你好好守大營,把狗兒給我留下,大隊開拔。”


    “你去救人嗎?我和你一起去吧。”朵蘭明白他的意思。


    陳魯說:“納蘭沒事,就是有人想給使團,不,確切地說是給我老人家添堵,我要去討個說法,他們不想放人就由他們去吧。”


    雖然李先對陳魯這件事很不爽,但是這句話還是說到了心坎裏。在使團裏,納蘭就是一個熱粥盆,端著手疼,扔了心疼。


    陳魯剛要走,李達擺擺手,說:“子誠大人,隨她去吧。”朵蘭也附和著,她看見陳魯的臉色不善,明白了幕後的人。


    陳魯也逐漸冷靜下來,點點頭,說:“你們接著議事,我和朵蘭說點事。喜子,把茶給我端到裏麵來。把使團交給你,不出一百裏就得把這點家底抖摟光了。”


    沒等喜子說話,李達怒喝一聲:“還不快去,再人雲亦雲跟風,趁早給我滾蛋,敢對陳大人不敬,說不定哪天就不敬到我頭上。”大家都笑了。


    哈三趕緊說:“中使大人,這也不是喜子一個人,剛剛我們都聽見了,連姚寶這樣的,算得上是陳大人的粉絲,也是這副嘴臉。別說誰信誰不信,反正我有點信了。”


    這是在向人們表示,他希望納蘭被救走,省得在這裏大家都難受。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經過了大是大非,他比原來成熟了很多。


    喜子端進茶來給二人斟上,退了出去,陳魯把這次的情況通報了一下,說出了最的擔心:“納蘭要是說出去你已經解毒了,那你可就危險了。我想把你送出去,送到亞元那裏,等我去了黃泉路那時候你再回來。”


    朵蘭聽到這句黃泉路,真是心如刀絞,攝定心神說:“老爺,現在已經無所謂了,我們兩個大不了在地府再大鬧一番。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哪也不去了,觀音奴也在這裏,我知足了。”


    陳魯搖搖頭,說:“朵蘭,你想過沒有,我們得留下種子,就像是我們在這一生一樣,你還在這寰宇十方,總會知道我的下落,在塵世間過幾十年,我們在團圓。短短幾十年在寰宇十方彈指一揮間。”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朵蘭當然也想過,隻要他還在太陽嶼,還在寰宇十方,她和神女、師父等人一定會把陳魯重新列入仙班。但是他有顧慮,她的顧慮是魂魄都會被打散。


    她同意神女的說法,毅然決地說:“聖母為什麽會忌憚我,就是因為這個照世玉杯,她用不了,有了這個照世玉杯和天步九重,那就是寰宇十方的老大,任何功法也奈何不了你。我們決不能束手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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