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驚鴻一瞥的一瞬間,也許是萬古長河川流不息的永恒流年。


    當世間隻剩下一口鍾,一座殘破的鳳凰窩。時間,語言,行為,信念,追求,理想抱負,都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唐辰隻剩下了不知道針對誰的情感。


    如果說憤怒,以及蹦碎東皇大鍾。根本就不需要唐辰自己動手。那東皇老祖自己都哭泣過無盡歲月了。


    它時不時的高吼一聲:“唐辰~~~?”


    語氣帶著哭腔。法寶之靈,也怕孤單。當這浩瀚蒼茫,什麽都沒有了,不恐怖。正因為什麽都不存在了,所以也不可能有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


    鳳凰聖墟愈加破爛了,火苗奄奄一息,隨時有可能熄滅。冰寒的幽霧,也釋放了一絲暖意,能量缺失的太嚴重了。


    那雷電早已枯竭,東皇老祖太寂寞了,它拚命砸向鳳凰窩,金元素,木元素,水元素,土元素,終於,竟好不容易締造出了一條電蛇。不過,沒等成長起來,就湮滅於五行了。


    能陪伴東皇老祖的……也就隻有唐辰了。


    可惜,東皇老祖坐在喪鍾的鍾鈕上,怎麽看,也看不到唐辰。


    之後,無盡歲月以來,東皇老祖魔障似的,時不時驚呼一聲:“唐辰~~~。你寂滅了麽?嗚嗚~。”


    “不要死!”


    良久,唐辰回應那麽一聲…,隻是輕輕的咳嗽,或是想到某處,重重的一聲冷哼。


    東皇老祖就欣喜若狂了。


    “唐辰,我要和你勢不兩立……。都是你……。”


    這是沒話找話,胡攪蠻纏不講理。唐辰開始還與它爭辯,互罵。後來也懶得理會了。


    這種枯寂的生活,又不知道沉寂了多久,或許是悠遠的萬古,或者是匆匆一息。


    緯度海洋,時間幹涸了!在沒有時間的向度空間。連緯度碎片不曾再出現。那些光怪陸離的鏡像,不見了蹤影。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所有曾經發生的過往,沒有了存在的因果,也就沒有了出現的意義。淡淡的,淡淡的,猶如遠去的記憶似的。


    蒼茫澄清,滌蕩個幹淨。所有的虛無的存在,不可觸摸的往昔,也都化為蒼茫了。


    東皇老祖極力幫助唐辰挽救記憶。


    唐辰漸漸的,有些事,曾經那麽的刻骨銘心,竟也如黑雲偃月似的,明明存在,卻是大地一團漆黑。


    不是淡忘,而是不敢去回想……。


    他唐辰唯恐將自己的主觀判斷,當作記憶,留作一份真實。畢竟,連可以印證的人,……都沒有啦。


    於是,傾訴,東皇老祖與唐辰,互相傾訴,彼此幫助記憶。


    所有的經曆,所有的所知,甚至道聽途說,街頭巷議,留存在記憶中的信仰,理念,世界的秩序,不同時代人族掌控的文明……。


    漸漸的,倆人開始出現了爭辯。


    “明明那天是你說,你先摸的李亦奇,今天怎麽又說是李亦奇半夜跳了你的窗?占了你的半邊床?你在給自己臉上貼金~!;令人發指,很無恥!”


    東皇老祖大聲叱責,一臉的奚落。


    唐辰陷入了沉默,太久了,他真的記不清楚了。長歎一聲,又沉寂了無盡歲月。


    東皇老祖欲哭無淚,也許一萬次,也許億萬次,也許萬億次,抑或,萬萬億次的呼喊……。


    唐辰不是不搭理它,也不是羞惱不好意思。唐辰就猶如賞月的少年,執著的等待雲開霧散,所以充耳不聞。


    東皇老祖最後,嘭嘭嘭~!跪在東皇大鍾的僵屍小鎮,對了後來秦瓊屯兵駐紮,更名將士小鎮。


    嚎哭一聲,嘭!嘭!嘭!一頓磕頭。神念體都磕碎了不計其數。


    “唐辰!你不要寂滅啊!我與我主人的事情,我還沒有講述完呢。說好一起互訴過往,而你講完,獨自就寂滅。太不江湖,太不仗義啦!”


    “唐辰,你常說俠之大者家國天下星辰,你的俠義道呢?你連身邊傾聽你過往的,都坑啊!這是在坑我……。嗚嗚嗚~!”


    “嗚嗚嗚,唐辰你混蛋,你痛快彎了,你爽的不要不要的,可我就說錯一句話,你就果斷跑路,你真不負責任!”


    “沒有你這麽不負責的武神啦!你太坑了,我這麽好的夥伴,你還到哪裏去尋找還能找得到?你就忍心離我而去?”


    後來,東皇老祖也是瘋了……。


    “唐辰!你寂滅有時,倘若複蘇,我變個性,以李亦奇的角色跟你對白好不好?”


    許多不堪入耳的話語,猶如滔滔銀河,大星起伏,耀眼璀璨。


    唐辰終於被驚動,從回憶中艱難的自拔出來。側耳傾聽。


    “……唐辰,你若複蘇,我必伴你崛起。任你締造如畫江山……,我為你展紙潑墨,金戈鐵馬沙如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是你的小東子,認你為主!”


    當這句話,說了不知道第多少遍的時候,唐辰也煩躁了。


    本來唐辰還是想,聽一些東皇老祖的三俗想法呢。不料,這貨開始正經了起來。於是,也就無趣了。


    “……俠之大者家國天下星辰!唐辰大人,小東子奉您為主,願您的旨意左右我的行動,您的信仰植根在我心中化作執念,直到永恒……。跑圈兒!”


    東皇老祖神經兮兮的,非常虔誠,禱告完畢,站起來繞著僵屍小鎮一頓大圈兒。


    “轟~!”


    越跑越快,最後這道神念體轟得一聲爆碎了。自爆的氣息,又被東皇大鍾吸收了。然而,還未等東皇大鍾煉化完畢,東皇老祖的神念體,又神叨叨的出現了。


    “唐辰大人~!我的主人,期待您的複蘇……,崛起……。”


    唐辰看不下去眼兒了。“咳咳咳……。小東——,小東子!我從未寂滅,何談複蘇?”


    “哇~!”


    東皇老祖聞言,豎起耳朵,那耳朵陡然變得又長又大,橫亙蒼茫,直入淩霄。難以言喻的巍峨,高聳,遼闊,無垠……。


    它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幻聽。


    “小東子,你居然奉我為主?”


    “嗚嗚嗚嗚~~~!”唐辰這一句話,東皇老祖聽的真切了。果斷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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