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上著令人頭大的數學課,白明明看見南宮小路一反常態地撐著腦袋在聽課,他一麵掐著自己,一麵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旁邊本來應該睡死過去的某人……這是地球要毀滅了嗎?這人怎麽醒著?!太令人恐慌了!!


    老師正唾沫橫飛地拿著教棍戳著黑板,眼睛一瞟忽然看見往常應該凹進去的那一塊今天居然凸出來了,還兩隻眼睛盯著黑板!老師差點沒一腳踩空掉下講台。


    其實南宮小路沒聽課,她呆呆地看著黑板,腦子裏全都是昨晚聽見的匪夷所思之事。


    還有最後那個男人跟她說的話。


    究其責任也不能怪它們,要怪就怪背後操作它們的人,那些人才應該負法侓責任。


    唉……南宮小路扶著額頭。


    結果還沒下課,一個人出現在教室門口,跟數學老師耳語幾句,老師便對著教室喊道:“南宮小路,你過來一下。”


    “怎麽又有人找她?”“她最近是不是惹上什麽事了?”底下一片竊竊私語。


    白明明有些擔憂地看著她走出教室。


    “你跟我來一下。”門口的人對她說道。


    南宮小路知道,這是個便衣警察。


    一路上,她都沒有像以往一樣對著陌生人貧嘴,沉默著看著車窗外的街道,她隻感覺自己心跳得異常的快,不知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麽。


    到了派出所,警察拉著她柔聲說道:“別害怕,你隻管照著記憶裏的臉認人就行了,我們這幾天會保護你的安全。”


    南宮小路跟著警察進到一個房間,裏麵坐著另外兩個警察,還有十幾個男人站成一排。


    “你看著他們的臉,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認。”


    南宮小路一個一個瞅下去,然後停在倒數第二個人麵前,指了指他。


    幾個警察互相使了使眼色,靠了過去。


    “小妹妹,再仔細看看,是他嗎?”


    “嗯。”她點點頭。


    那個男人凶狠地死死盯著她,像是要剝了她的皮一般。


    “老實點。”兩個警察拷住男人將他帶走。


    等人都散完了,南宮小路對領著她來的警察說道:“聽你們調查居民巷殺人案件的專案組成員說,要讓我參與案情調查,是有這回事吧?”


    “沒錯。”警察知道她指的是誰,雖然奇怪於那個人居然會對一個小學生青昧有加,但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而且,現在看起來這個小學生確實不慌不亂的,並不像一般小孩,姑且信他一次。


    “跟我到實驗室去吧。”他領著南宮小路坐上車開到市公安局裏,直奔著實驗室去。


    實驗室內,正有著十幾個研究員在電腦前、儀器前聚精會神地工作著。這時一個男研究員喊道:“結果出來了!這個斷指裏含有人類的細胞組織。”所有人一聽,都湊過去看。


    “真的有!”“太不可思議了……”他們低聲說著。


    “怎麽樣?”帶著南宮小路的警察走進來問道,發現了新成果的男研究員對他說道:“許隊,我們發現了斷指裏的細胞組織,和人類的一模一樣!”


    “什麽!”他一步上前,查看電腦裏顯示的研究結果,口中喃喃:“天哪,這太詭異了……”


    南宮小路扒著桌子看向電腦,雖然沒看懂顯示器上麵都是些啥,不過聽他們說的話也明白了七八分。


    有數據代碼的斷指裏,卻有著殘存的人體組織。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太不可思議了……”一個研究員發懵地開口。


    “這麽說,難道是人的身體裏有著電腦代碼?還是電腦代碼裏放了人體組織?”另一個女研究員抓著自己的下巴,愣愣地發問。


    但是沒人能給她解答。


    之前發現人的皮膚其實是數據形成的時候,整個專案組都已經感覺脫離現實,現在這個新的報告,更是讓還沒完全回過勁兒的專案組蒙上一層新的迷霧。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徹底崩潰了!”男研究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簡直感覺自己進入了異世界。


    “是啊,這簡直跟黑客帝國一樣嘛。”


    許英開口:“行了,不管有多不可思議,但現在的情況是它確確實實發生在現實裏,不是做夢,也不是穿越,我們可以震驚,但必須在幾分鍾之內接受現實,一旦這個研究成果被社會知道,會造成多大的恐慌,現在隻有我們專案組撐著把這事扛住,你們明白嗎?”


    “可是,許隊。”一個女研究員說道,“這種數據代碼研究已經超過我們警察的職權範圍了,真的不上報中央嗎?”


    “上報國家後,他們會說什麽,現在八字都沒一撇,他們隻會說有人裝神弄鬼,故弄玄虛,到最後這種惡性案件還是得推給我們警察,上報跟沒上報一樣。”許英說道。


    “許隊,其實我有個想法。”男研究員開口道。


    “說。”


    他接著道:“現在要想突破這個案件,除了審訊抓到的那人外,最重要的還是研究這個半人半數據的東西,所以我認為應該需要更多的研究體……”


    “……看來得做誘餌引它們出來了?”許英沉吟著。


    所有人都沉默了。引蛇出洞意味著誘餌有很大風險犧牲,這麽做無異於誘使犯罪,何況他們還都是警察。


    “……要不,我來做誘餌吧。”某個透著稚嫩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這才發現這裏什麽時候多了個小孩子。


    “哦,忘了介紹。”許英說,“這個孩子是那人推薦過來協助調查的,叫南宮小路。”


    “嗨。”南宮小路對他們道。


    ……那人把小孩子也弄來了?還真是他一貫作風啊。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想。


    “這件事我們會進一步商討,先這樣吧。這會我得去看看那邊審的怎麽樣。”許英最後說道,離開實驗室。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南宮小路揪住他的衣服,所有人回頭看了一眼,許英怎麽這麽縱容這個小孩?


    “我是去審嫌疑人,你就在外麵坐著。”許英出去後說道。


    “那我來這是幹嘛的?”南宮小路嗑著從剛來的辦公室順手抓的瓜子,“就讓我認個嫌疑人?”


    許英有點好笑地:“不然呢,你會審嗎?”


    “當然會了!”她神氣地說道。


    許英有點牙疼:“……反正你知道的也差不多了,進來參觀參觀也好。”


    南宮小路屁顛屁顛地跟進審訊室,裏麵坐著的警員看見許英站起身湊過去悄悄說:“都審了好幾天了,嘴巴硬得跟死鴨子一樣死活撬不開。”


    “行,交給我。”許英拍了拍警員的肩膀,坐在了椅子上。等房間裏重新恢複寂靜,許英看著欄杆後的犯人,問:“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嗎?”


    那人點頭如搗蒜:“知道知道,我犯了強奸罪。”


    許英一愣:“什麽強奸罪?”


    “害,就是前幾天非禮了我小姑子。”說到這,他諂媚地對著許英“嘿嘿”笑著:“不過這也不沒得逞嘛,這不還沒來得及脫褲子就被你們給抓來了嗎……其實最多也就是未遂,您關我幾天意思意思就算了吧要不?”


    “除了這個呢?”許英問。


    “啊?不然還有啥?”那人眨巴著眼睛,一臉懵逼,“我這麽多年都遵紀守法,就一時想不開幹了摸了摸小姑子的屁股,真的啥也沒幹啊,這不也沒幹成嗎……”他似乎還因為沒幹成而麵露憾色,一旁的南宮小路“噗”地笑出聲,她看了眼許英,連忙咳嗽兩聲。


    許英看著那人:“聽說你殺了人。”


    原本嬉皮笑臉的犯人眼皮一跳,雖然極為細微,但逃不過許英的眼睛。隻見那犯人麵色一白,叫嚷起來:“警察叔叔,您可別冤枉我啊,我連血都暈,還敢殺人?一定有人陷害我!您一定要還我清白啊!”


    “那你為什麽抱著顆人頭在街上跑?”


    “什麽人頭?”他臉色煞白,見了鬼似的往椅背上縮,“這種玩笑別亂開啊,大白天的,多怵得慌啊。”


    許英仔細觀察著犯人臉上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看得出他的驚慌失措是真的,但同時也明白這是個老油條了。


    這時,南宮小路趴在許英耳邊道:“讓我試試吧,不過您得去外麵等我。”


    許英懷疑地瞅著她,南宮小路接著小聲道:“我不是說過我會審嗎?”許英嘴角一抽,正待開口,她接著道,“相信我,你們現在沒有證據,拿他也沒辦法啊,還不如讓我來,萬一問出什麽了呢。”


    許英無奈,心想算了,反正這人一時半會吐不出什麽來,這樣僵持著也沒什麽用。他隻好拍了拍南宮小路的頭,關上門到外麵抽煙去了。


    過了大約半刻鍾,審訊室的門開了,南宮小路得意地瞅著許英,手裏揚著手機:“怎麽樣?崇拜我嗎?警察都問不出來的情報。”


    許英斜著眼:“看不出來啊,你剛剛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秘密。”她挑眉,“你們收編我,我就告訴你。”


    好吧,這孩子是不會說了。許英想,以後總有機會知道,也沒再追問。兩人走進刑偵科室,很快圍上一圈警察,南宮小路把手機放在桌麵上,打開錄音:


    “這麽說,你承認自己殺了人了?”


    “是……不是!人不是我殺的!”那個犯人的聲音激動起來,“人不是我殺的,我隻負責善後工作,他們指使我操作那個東西,不過在操作的時候頭不小心掉下來了,我隻好趁沒人看見抱起來跑掉。但人真的不是我殺的,不要找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救命,救救我!我什麽都沒有說,是他們逼我說的,不要找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抽搐,帶著強烈莫名的懼怕,隔著手機似乎都能感覺他在恐懼著什麽未知的東西。


    短短幾秒的錄音,裏麵卻蘊含了巨大的信息量。


    操縱?操縱什麽?那些不人不鬼的東西難道是無生命的,背後還有操縱著它們的人?可是為什麽要製造這樣的怪物去操縱他們?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從脊背上竄起寒意。


    如果……如果那個頭沒有掉下來,那它還會像正常人一樣行走在街上,完全不會有人看出來……


    許英的眉頭深深鎖緊。


    他沉聲道:“目前看來,這個案子涉及比我們想象要廣,剛剛有報告說,犯人身上找出竊/聽器,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調查可能會更麻煩,大家作好心理準備吧。”


    糟了,我忽略了竊/聽器的可能。南宮小路懊惱地想,那我剛剛的對話……也被聽見了嗎?


    .


    深夜,警局的臨時看守所裏,蜷縮在角落裏的男人嘴裏念念有詞。


    “不是我,不是我說的,我沒有說,不要,救救我,請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什麽都沒有說……”


    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倒映在男人驚恐的瞳孔裏,他還未及發聲,一隻手臂已經穿過鐵欄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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