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太平洋起了風浪,無數驚濤駭浪拍擊著公主號郵輪。


    沈教授皺著眉看著窗戶外麵黑漆漆的大海,深思不語。


    伯恩拿著酒杯的手隨著船體的一陣晃動,灑出些許酒水來,他低聲咒罵著,還是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阿拉燈則是匍匐在地上,嘴裏在虔誠的祈禱著什麽。


    阿曼達和高涅夫一個在上鋪一個在下鋪,兩人均是默默不語,躺在床上各自想著心事。


    這時艙門突然被人用力拍的震天響。


    高涅夫一下坐起身來,他拉開艙門,隻見一個留著衛生胡的船員,站在門口。


    那船員聲音有些急促的說道:


    “先生們,女士們,今晚的風浪有些大,船長讓我通知大家,現在公主號郵輪將采取緊急措施。今晚請大家都待在船艙裏,千萬不要走動。”


    阿拉燈趕忙問道:


    “會出了什麽事嗎?”


    那船員撇了撇嘴上那一簇衛生胡說道:


    “放心,先生,我在這船上工作了十五年,比這還要大的風浪不知道遇到多少?你看公主號還是好好地,我也還是好好的。”


    說罷一拍胸脯,哈哈笑了起來。


    那船員幹笑了幾聲,提高嗓門朝著眾人說道:


    “記住我的話,先生們,不要出去!”


    說罷,轉身又急匆匆的去拍打另一間客房去了。


    “緊急措施?什麽緊急措施?”高涅夫撓撓頭問道。


    沈教授說道:


    “我猜想應該是遇上了加利福尼亞寒流。”


    阿曼達問道:


    “加利福尼亞寒流?那是什麽?”


    沈教授解釋道:


    “加利福尼亞寒流是北太平洋的暖流向東運動後,到達北美洲西海岸以後,轉向了南流,這樣就造成了北太平洋的一個環流層。”


    伯恩這時說道:“不要管那麽多了,大家還是聽船長的話,都待在船艙裏,不要隨便走動了。”


    他今天聽到阿曼達說起在甲板上遇到的印度人的事情,還說要去六等倉去查看情況。


    他深知那地方龍蛇混雜,心中十分的不想讓阿曼達去。


    眾人聽沈教授和伯恩這麽說了,全都點頭同意,一個個躺在床上,不久就先後睡了過去。


    睡到後半夜,阿拉燈突然有些內急,他翻身輕輕下床。


    這三等客房並沒有獨立的衛生間,他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來到走廊盡頭的公共洗手間。


    伸手一拉,竟然被上了鎖。


    他隻好順著樓梯爬上了甲板。


    這時候風浪依舊很大,阿拉燈站在甲板上,迎風破浪,解開了褲腰帶。


    海風吹拂,格外酥爽,阿拉燈胸中正充滿了豪情逸致,突然虎軀一震,隻見下麵海浪的奔湧之中,竟然好似夾雜著無數的女子上下奔騰跳越。


    突的隨那浪勢一個女子自海水中被湧將起來,離著阿拉燈也不過米許。


    阿拉燈隻覺的自雙腳間突然升起一個女子,逐漸與自己平齊。


    目光相視,雖然在黑夜之中,卻能看出那女子身材婀娜,十分的妖豔,留著一頭紅色的卷發,朝著自己上下打量一番,發出一聲長笑,頭下腳上躍回海裏。


    阿拉燈驚奇的發現,那女子下身竟然是如同魚尾一般,左右各分兩葉尾鰭。


    就在那紅發女子躍回海裏的一瞬間,從那海浪中又接二連三的跳躍起一個個紅發女子,俱都嫵媚妖冶,一時之間,長笑之聲此起彼伏。


    阿拉燈嚇了一跳,向後退去,腳下一滑,竟然從樓梯滾了下去。


    阿拉燈跌跌撞撞直滾下去,直滾的暈頭轉向,突然身體觸到一個硬物,停了下來。


    阿拉燈晃了晃昏漲漲的腦袋,輕輕的坐起身來,隻見自己撞到的是一個石像,那石像竟有些熟悉。


    阿拉燈仔細看去,隻見那石像穿著製服,右手提著一杆煤油燈。


    再向麵部看去,隻見那石像的表情驚恐,張著大嘴,嘴上一撇衛生胡,正是昨晚通知大家不要出門的那個船員。


    阿拉燈這可吃了一驚,這人昨晚還活生生的,怎麽現在就成了石像?


    他快不起身,向後走去,隻見麵前又有兩個船員模樣的石像,立在走廊上,一動不動。


    全都是麵部驚恐,張大了嘴巴,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


    阿拉燈這時突然聽到前麵有人說話的聲音,連忙低下身子,單膝跪在地上。


    一顆心砰砰亂跳。


    隻聽對麵有一個女人冰冷的聲音說道:


    “我們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的時間更是寶貴,你這次非常的令我們失望?”


    這時候一個非常惶恐的女人聲音答道:


    “她的的確確是在這艘船上,隻要您再多給我一些時間,我相信一定能夠找到她。”


    那冰冷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綿柔,道:


    “給你時間?好呀!你抬頭看我啊!”


    那聲音到最後幾不可聞,卻是好像有莫大的魔力,使人忍不住就想一探究竟。


    阿拉燈隻覺得麵前白光一閃,再也沒有聲息。


    阿拉燈忍不住探頭看去,隻見對麵站立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一件銀紗,雙目緊閉,滿頭的長發卻是四下的亂竄,好像要掙脫離去一般。


    這女人對麵跪著一個人,身子僵硬如石像一般,由於背對著自己倒是看不清楚模樣。


    那女人端詳了良久,突然抬頭看了一下天空,今天晚上的風浪很大,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


    此時恰巧一片雲彩浮動,露出些許月光下來。


    阿拉燈就著月光一看,隻見那女子滿頭翻騰的長發竟然根根都是毒蛇,各個齜牙咧嘴,口吐長信。


    阿拉燈嚇得狠狠一口咬住左手,才沒有發出動靜。


    隻見那女子手中拿著一個盾牌,朝向那跪著的人隻輕輕一敲,登時化成石屑碎裂一地。


    隨即陰惻惻的一笑,轉身望向阿拉燈藏身之處。


    阿拉燈嚇得癱坐在地,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他耳聽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左右無計,突見身旁有個斑駁的鐵門,這是通向船底洗衣房的布草通道。


    阿拉燈哪還管的這些,趴在地上,屈起膝蓋,微微坐起上半身,一隻胳膊向前伸,臂彎一用力,輕輕的將那鐵門拉開。


    而後阿拉燈後腿用力一蹬,整個身子就如倒栽蔥一般鑽進了布草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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