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邪利國、獨訶邪拏……”


    這麵具看來真的非同凡響,池錚猶豫了下,沒使用“吐焰”把這麵具燒毀,而是收入包裹之內藏好。


    他改變主意了,就在這裏殺了元逍道士,也不見得會改變什麽,城外的瘟疫依然會爆發,隻是可能死的不會那麽多人。


    總之,要想徹底改變,必須影響官府才行。


    ……


    天色漸亮,一宿沒怎麽睡著的府尊也很快醒來。


    醒來後,他吃了點藥粥,剛沒多久,幕僚也來了。


    兩人坐在一起交談,許久後,府尊鎖緊眉目,“那元逍真人還沒來?”


    幕僚也是憂心:“老爺,那道士不會是在騙我們吧?”


    “你找的人呢?”


    府尊搖搖頭,又問。


    “老爺,我已經連夜找來了,有好幾個人都曾親眼目睹過扇風耳,絕不會認錯。”


    “那就好。”


    說是如此說,府尊還是憂慮,要是那元逍真人隻是口出狂言,那可怎辦?


    越想越害怕,府尊捂著額頭,總覺得最近頭疼的愈加厲害了。


    “嘭。”


    “哎呦。”


    誰知剛頭疼中,門外院內傳來一聲痛呼。


    聽聲音,好像就是那元逍道士?


    府尊與幕僚對視一眼,連忙出門去,就詫異看到元逍道士被繩子捆著,趴在地上哀嚎叫著,在另外一旁,也有個大漢被繩索捆著,卻低頭呼呼大睡。


    眼前一幕實在令兩人摸不著頭腦,但除此之外,站在兩人中間的一名蓑衣鬥笠不明來人,更叫他們警惕。


    “來人……”


    府尊就要大喊,誰知來人卻把鬥笠摘了下來。


    這一摘下鬥笠露出真容,府尊的喊聲戛然卡在了喉嚨內,腦海內隻生出了“天姿神湛若真仙”的念頭。


    “你、你是何人?”


    於是乎,呼喚“來人”的聲音,變成了疑問。


    “宋知府,貧道乃一遊方道士,路過此地,見這人招搖撞騙,遂擒下送往府衙,聽憑宋知府發落。”


    “啊?”


    宋知府要說不愣,那是不可能的,呆呆看了眼地上的元逍道士,又抬頭看了看摘下鬥笠的池錚。


    若非池錚麵子太強,看起來實在不似一般人,宋知府當即就要喊人把池錚拿下了。


    “宋知府看來還有所不知啊……”


    池錚微微一笑:“此人自稱元逍子,拿有度牒,實則為反賊老眼王效力,四處奔走,妄圖在各地蠱惑起事。而旁邊的這人與元逍子乃是同夥,為老眼王帳下十六路反賊之一的首將扇風耳,兩人在暗地裏私通議事,被貧道得知,豈能輕饒,故私自擒下二人送與宋知府。”


    “那就是扇風耳?”


    宋知府大驚,仔細一看,那呼呼大睡的漢子,果然一對耳朵奇大無比,像是可以扇風似的,這特征太起眼了,想忽略都難。


    他就沒看過這麽大的耳朵,結合傳聞中來看,說是扇風耳,幾乎可以確定了。


    “快,去把那幾人喚來。”


    宋知府還是不敢大意,連忙讓幕僚去把外麵等候的幾人喚來。


    幕僚點頭答應,急切步伐而去,可等回來的時候,帶來的就不止是幾個人,而是一大隊的官兵,衝入院子內把池錚等三人團團圍住。


    池錚佇立原地,垂手不動如山,一點也不在意周邊虎視眈眈的官兵。


    “府尊大人,這、這確實便是那扇風耳!”


    有幾個官兵仔細打量地上躺著的漢子,不禁色變。


    “好,果然是!”


    宋知府大喜,有了這扇風耳,那就大事可定,不用再擔心朝廷稍後派人把他官帽子擼掉,還要捉拿下獄的事情了。


    不過……


    確定了扇風耳,宋知府又狐疑地看向池錚:“你到底是何人?”


    “貧道是誰不重要,”池錚再次把黑巾當做口罩係上,又把鬥笠戴回腦袋,“重要的是,宋知府你可以不用再為此擔心受怕。”


    宋知府沉默,他又何嚐不知曉元逍道士行跡可疑,但隻要元逍道士的確能為他解決問題,他就會視若不見。


    如今,元逍道士被捆縛趴在地上,另有一個道士前來,還真的也給他解決了麻煩,那麽……


    宋知府揮了揮手,“把這扇風耳帶走,送入死牢看監,不可輕視,其餘的人都下去吧。”


    幕僚開口:“老爺,是不是……”


    “不用多說。”


    宋知府止住他的勸解,一意孤行讓所有官兵下去。


    很快,在場院子內僅有四人了。


    “你想讓本官作甚?”


    宋知府緊緊盯著這個神秘來人。


    池錚倒是很滿意這個宋知府的機警與識相,沒有那麽多廢話,顯而易見是個常在河邊走的老陰人了。


    “宋知府,你應該知曉,城外瘟疫漸起的事情了吧?”


    池錚問道。


    “哼,你既然昨夜探知了我們的對話,又何故裝作不知?”


    宋知府從池錚方才的話中,敏銳抓到了關鍵,忌憚道:“飛牆走壁,乃強人飛賊所為,更何況是夜闖府衙,這可不是正經道士敢做的事情。”


    池錚當沒聽到:“宋知府,其它的就不多說了,對城外的瘟疫,你打算怎麽做?”


    “還能如何?”


    宋知府淡然道:“當然是澆畫地界,隔絕流民,鎮斷通路。”


    “還有呢?”池錚追問。


    “還有?”


    宋知府皺眉:“自有惠民藥局施以金方,溫病人燒熏之,當可無憂。”


    池錚笑了,宋知府的話倒是沒說錯,先是隔離手段,這對瘟疫肯定是有效的,但第二個就很有問題了,即將爆發的瘟疫,真的有那麽多的藥材和人手嗎?


    以昨夜的對話來看,宋知府根本就沒心思詢問惠民藥局的大夫,隻關心自己的官帽子和性命,至於什麽藥材夠不夠的問題,都沒心思去問的。


    哪怕到了現在,察覺自己官帽子有救後,心裏想著的也不是黎民百姓,所謂隔絕流民,恐怕是算著讓流民自生自滅罷了。


    隻要瘟疫沒大規模流傳出去,加上抓到扇風耳,說不得他有功無罪。


    池錚不禁想起曆史上的王朝末期,各種荒誕場景不時上演,普通人以為該當問斬的官員,能平步青雲,真為黎民百姓著想的官員,反而被抄家問斬,就很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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