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小小的插曲,一行人的迅速調整了心態,繼續向隧道深處走去。


    手電筒的光線,照在崎嶇不平的岩壁上,呈現出灰白和棕黑混雜的顏色。


    岩壁是由岩漿凝固而成,不僅絲毫不光滑,反而相當粗糙,上麵有著大大小小的氣孔——這也算是熔岩的特質之一。


    在光線投下的陰影裏,上麵突起凹陷的部分,像是某種可怕生物的獠牙。


    這裏仿佛是它的大口內,獠牙隨時都會合攏,把人們撕成肉塊。


    而青野他們早就深陷其中,而且一無所覺。


    這個比喻,倒是意外的契合他們現如今的處境。


    “快到了。”


    青野輕聲說道。


    隧道裏的溫度,的確在不斷升高。


    從他們腳下的岩石裏,甚至能隱約察覺到熱量的傳遞。


    熔岩隧道不隻是向裏麵延伸,更有著一定的坡度,通往地麵之下。


    他們已經在隧道裏走了很長時間,算起來恐怕已經接近了山體的內部。


    可伴隨著身體上寒冷的驅散,日野彩香他們心中的寒意卻是愈發濃鬱。


    隻因為,在通道的深處,那片手電筒的光線照射不到的黑暗裏,始終傳來一種冰冷的、詭異的、不自然的氣息。


    它潛藏在空氣裏,卻又像是蛇類般爬行而來。


    黏糊糊的粘在人們皮膚表麵,然後從每個毛孔裏鑽進去,直到鑽進了神經深處,產生強烈的生理性的不適。


    這絕非是正常的自然現象。


    而是一種超凡力量的體現。


    光是靠近氣息所在的方向,人們就會感到不舒服,更有甚者會產生“想逃走”的念頭。


    這並不是可恥的事情,而是人體在千百年間進化出的本能,類似有毒的昆蟲會在危險前張開鮮豔的翅膀、弱小的獸類在捕食者麵前發出咆哮,都是麵對危險時的應激反應。


    青野可以保證,要是普通人到達這種深度,隻要和那氣息接觸一瞬間,就要被嚇得兩股戰戰。


    心理承受能力稍差一些的,屁滾尿流也不是不能想象的畫麵。


    神田雪繪他們還能保持冷靜、繼續冷靜,都已經是他們的精神格外強韌的結果。


    “僅僅是靠近,就這麽的......”


    日野彩香頗為不敢置信的喃喃著。


    她皺著眉,喉嚨裏不斷泛起了酸意,嘔吐感越發強烈。


    神田雪繪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抓著青野的手臂搖搖欲墜,好像隨時會暈倒似的。


    如果隻是富江的話?真的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除去青野外?他們一行人中,隻有劍客一個的狀態還算不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這樣下去可不行。’


    青野做出判斷。


    【超凡技能“精神掌控”發動!】


    【當前控製意識數:3!】


    青野動用了這個久違的超凡技能——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情況,青野會把這項能力自我封印?但是他並非是迂腐不知變通的人?眼下便是“逼不得已的情況”。


    神田雪繪三人短暫怔神後,沒有任何察覺,隻是覺得那種不安的心情莫名消失。


    順帶一提,青野還發現了【精神控製】的一個特點——


    ——越是和他關係親密的人?便越是容易受到控製。


    準確來說?應該是他們十分相信青野,幾乎不會誕生任何反抗的想法,毫無反應的就被控製。


    所以,哪怕日野彩香他們的精神一點都稱不上孱弱,還是被青野輕易掌握。


    青野沒有完全操控他們的內心?而是摒除了其中受到氣息負麵影響的那部分,由他來承擔。


    眼前的黑暗隱約發生了改變。


    無數密集的、堆積在一起的觸須般的東西?從黑暗裏翻湧出來,一切形象都變得抽象且無法描述起來?和“完形崩潰”的症狀類似,使青野更加接近於那所謂的“真實”的世界。


    可是。


    ‘隻有?這種程度嗎?’


    青野在心底輕聲道。


    置身這樣的環境裏?青野卻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大步向前,如同清風從身邊拂過。


    以至於,神田雪繪他們,根本就沒察覺到有哪裏不對。


    終於。


    穿過一個個岔路口,經過像是迷宮般的熔岩隧道,明亮的光線從通道的那頭傳來。


    遠比手電筒的光線更加明亮。


    “竟然會在這麽深的地方。”


    日野彩香臉頰紅潤,額頭上浮現幾滴汗珠,一直捂得嚴嚴實實的外套都被敞開。


    就連一向最怕冷的日野彩香都變成這樣,更不要說其他人。


    劍客脫去了外套,隻剩下一件單薄的背心。


    背心下,呈現出強健的肌肉,以及大大小小的傷痕。


    有些傷口,即便痊愈看起來仍顯得分外猙獰。


    用“身經百戰”來形容這位劍客,一點都不過分。


    神田雪繪也是把厚厚的羽絨服丟棄,露出其中穿著貼身作戰製服的嬌軀——但果然,就算身高增長了幾厘米,平坦這一點還是很難改變的。


    反觀青野,倒是和沒事人似的,一滴汗也沒有出。


    【半神之軀】帶來的,是極其強大的適應能力,他的身軀甚至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細微的進化,例如改善體溫調節的器官和激素,借此來適應環境。


    此時這裏的氣溫,估計已經有三十多度。


    通道那頭明亮光線的來源,恐怕也隻會是......


    【占卜家】占卜中得出的岩漿!


    他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抵達了隧道的盡頭,向外走去。


    ————————————


    “嘶......”


    青野在床上睜開雙眼,看見了熟悉的天花板。


    他捂著腦袋坐了起來,眼神稍微有點茫然。


    用了兩三秒的時間,青野確認他正處在自己的臥室裏。


    身邊全是熟悉的事物,沒有一絲不對勁的痕跡。


    “頭有點疼......”


    青野按了一下太陽穴,企圖用這種方式緩解腦海裏的鈍痛。


    簡直像是被重物狠狠的撞擊過,像敲鍾那樣不斷震蕩。


    “好奇怪。”


    隨著鈍痛的緩解,青野摸著下巴感到疑惑,他已經很久沒有頭痛過了,感冒發生這種症狀更是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


    “剛才,那是夢?”


    靠在床背上,青野努力回憶著。


    隻能大約的記起他做了一個挺長的夢,先是去找人占卜什麽東西,然後去了某一座山的山裏,好像挖得很深很深,都挖到岩漿裏去了!


    就是在掉進岩漿的時候,自己這才從夢中驚醒,起來就覺得頭很疼。


    別的什麽細節,都忘得差不多了。


    “真是個奇怪的夢啊!”


    青野無語感慨一句。


    哪有人會平白無故跑到岩漿裏去呢?


    但話說回來,夢境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不講道理、不講邏輯的,發生再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至於記不住夢裏的細節,就更正常了。


    “青野君,吃早飯啦!”


    房門外的樓下,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


    洗漱外加解決了生理需求後,青野坐在餐桌上,老實的等著神田雪繪把菜品準備好。


    現在青野和神田雪繪定下了規矩,一個星期裏,一三五的飯菜由青野來準備,二四六則是交給神田雪繪,至於周末則是看心情,誰心情好誰來做。


    “你今天怎麽起得這麽遲呀?”


    神田雪繪坐在青野對麵,在開飯前好奇問道。


    “沒什麽,就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而已。”


    “咦?做夢?”


    誰知道,在聽了這話後,小姑娘則是相當詫異的問。


    “原來青野你也會做夢的嗎?”


    青野暫時一滯,隨後果斷回答道。


    “當然會。”


    “你把我當成什麽東西了啊?”


    他心情頗為無語。


    “反正,是個挺奇怪的夢,我剛才頭還疼了一會兒。”


    說來奇怪,躺在床上時,青野還覺得有些頭疼,但是起床以後痛感很快就消除了。


    “哦,原來這樣。”


    小姑娘沒有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而是夾起菜放到了青野的碗裏。


    “來,快嚐嚐我的手藝。”


    青野稍微有點疑惑——原來的雪繪對我,有這麽親近嗎?


    隻是這疑惑很快就消失不見,找不到一點蹤影。


    “對了,今天可是雨宮前輩開演唱會的日子呢,青野君說好了,要和我一起去的吧?”


    吃完一頓豐盛的早飯後,神田雪繪插著腰說道。


    “嗯?演唱會......”


    青野表情呆滯幾秒。


    “青野君,你該不會......忘了吧!”


    一米五三的嬌小少女,鼓著臉,像是隻發飆的小倉鼠,狐疑的問道。


    顯而易見,要是從青野這裏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可是真的要生氣了!


    “沒有沒有,我當然記得。”


    青野起初的確是對“演唱會”這個詞語有些驚訝,但是隨意一翻找,便是找到了確切的相關信息。


    早在半個月之前,雨宮瞳便向青野預告,他要參加一場演唱會,作為助唱嘉賓出場,希望青野能來參加。


    這可是雨宮前輩的請求,青野當然欣然同意。


    這種事情也不可能落下神田雪繪,便約定一起前往。


    “我是忘了,演唱會就在今天呀。”


    青野苦惱的撓撓頭。


    這頭疼看來還帶來了一點後遺症,弄得他思維有些遲鈍。


    演唱會是在晚上七點開始,但是作為雨宮瞳的“親友團”,青野他們也不能卡著點去。


    於是,在家中度過悠閑的大半天後。


    下午五點左右,他們就抵達了演唱會的現場。


    這裏是東京一家不算太大的體育館,比不上東京巨蛋那種檔次,但對於出道沒多久的偶像們來說,算是不錯的了。


    其實東京巨蛋真要算麵積的話,早就不是東京最大的演唱會舉辦地點——畢竟建造的時間偏早,就當時的建造能力而言,已經是極限水平——但是同樣由於悠久的曆史,也讓它擁有了格外特殊的地位。


    雖說青野要去的體育館,和東京巨蛋沒有太多的關係,但神田雪繪還是興衝衝的向他介紹這些相關的信息。


    看得出來,小姑娘今天很興奮。


    也很期待。


    不僅換上了一身漂亮的小裙子,還稍稍化了點淡妝,噴了淡淡的香水——或許神田雪繪自以為很隱蔽,但是這種妝容躲不過青野的眼睛,香水味道更是十分明顯。


    她身上黑色的連褲襪很是保暖,完美的勾勒出纖細趣÷閣直,有帶著一點肉感的弧度。


    意外的,有幾分澀(喵)氣,是偏向成熟的打扮。


    引得青野都頗為訝異。


    原來,就連雪繪都長大了嗎?


    更讓青野知道小姑娘狀態不太正常的一點表現則是......


    青野低下頭,看向他的身體右側。


    一隻小手,以五指相扣的方式,牽住了他的手。


    青野非常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在這之前,他和神田雪繪的關係,雖然已經比較親近,但更傾向於父女、兄妹那種關係,最多也就摸摸頭而已,像這樣以戀人的方式牽手,還真的是第一次。


    而且不是來到體育館附近才牽上的,而是出門那會兒就一直牽著,直到現在!


    似乎是察覺到了青野的視線,小姑娘把臉別到了一邊,不讓青野看到她的臉。


    “有、有什麽好看的嘛!”


    “不就是牽個手嗎,又有什麽關係!”


    她這話說得倒很是強硬。


    但在青野居高臨下的角度,卻是早就看見,黑色瀑布般發絲下的小耳朵紅得驚人,就連下麵白皙的脖頸都有些泛紅。


    ‘還真是,一點都不坦率呢!’


    青野搖搖頭,倒不覺得意外,小姑娘的性格就是這樣。


    因為雨宮瞳事先的打點,體育館的工作人員,自然輕易的就把青野兩人放了進來。


    現在時間還早,觀眾們才開始剛剛檢票,現在就去位置上幹等未免太過無聊。


    於是,青野兩人便來到了演唱會的後台。


    ——青野這張臉,在其中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很少有人拒絕他這種魅力的人提出的請求。


    “啊,是阿野啊。”


    化妝間裏,雨宮瞳親切的叫著青野的名字,他馬上就要開始正式化妝了。


    他今天也顯得比較高興,畢竟多年以來的夢想終於得以實現,這同時也意味著他即將在偶像生涯上邁出全新的一步,他自然會因此高興。


    “對了,阿野,這是我的妹妹雨宮憐。”


    他拉過身後一名少女,向青野介紹道。


    “小憐快來,這是你哥哥的好朋友,青野。”


    亭亭玉立得少女,站在在青野麵前。


    這是個看起來挺柔弱的少女,臉上帶著靦腆的笑,還有些怯生生的。


    隻是眼角的一枚痣,格外引人注意。


    甚至還出於害羞不敢直視青野,細聲說道。


    “你好,青野君。”


    “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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