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刺殺不成當場被抓,你有什麽話說?”


    元鍾離放開了元縹緲的手,也不怕她會跑,漫不經心地燃起了燭火,等著元縹緲給說法。


    元縹緲揉了揉要被元鍾離捏碎的手臂,咬牙切齒道:


    “元鍾離!老娘元縹緲是絕對不會向黑惡勢力屈服的!”


    “哦,是嗎?挺有骨氣。”


    元鍾離坐起身,翹著二郎腿,一雙明亮的眼睛流露出了些許殺意。


    有骨氣的元縹緲當場就跪下了:


    “師兄我錯了!你千萬別告訴師父!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我怎麽會殺你呢!好師兄……”


    元鍾離:“……”


    元鍾離鐵了心要折磨死元縹緲,勾勾手指讓她過來,帶著笑意指了指自己的臉:


    “親我一口,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元縹緲瞬間從地上彈了起來,指著元鍾離的鼻子說:


    “士可殺不可辱!”


    元鍾離平靜地拿出了自己的鍾離劍。


    “啵”的一聲,元縹緲嬉皮笑臉:


    “能親師兄是縹緲的福分,怎麽能算屈辱呢!師兄你吃好睡好,縹緲先走了!”


    說罷拔腿就跑。


    元鍾離沒追,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無奈地笑笑。


    出了門,元縹緲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剛才說的話讓她覺得惡心,自己怎麽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可是她真的打不過元鍾離,元鍾離可是白芨山的武力擔當,跟他打起來無疑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第1234個被元鍾離欺負的夜晚。


    元縹緲坐在了河邊,靜靜看天河漫映,北鬥耀輝。晚風帶著花香輕撫著臉,穀草氤氳,她有些悵然。


    不遠處一個白衣少年,默默地看著她,漸漸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第二天,元鍾離果斷地把元縹緲的所作所為告訴了師父,元肅拿著鞭子,氣憤地吼元縹緲:


    “跪下!”


    師兄師姐都被嚇了一跳,元縹緲悻悻地跪下了,低著頭,看都不敢看元肅一眼。


    元鍾離還在一旁偷笑。


    可惡,她早晚會殺了元鍾離這個小人!就算留他一條狗命,也要打得他皮開肉綻,跪地求饒!!!


    “啊!”


    可是先挨打的是自己,元縹緲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鞭印就出現在了她的身上,元縹緲被打得全身麻木,差點飆出眼淚來。


    元鍾離,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師父別打了,師妹她還小啊!”


    四師姐元茶急忙跪下擋在元縹緲的麵前,沒想到元肅並不想放過縹緲:


    “就是因為她還小,才不能放過她!現在就敢殘害同門師兄弟,以後不得翻了天!”


    元縹緲悲傷地低下頭:


    “力氣小,翻不動。”


    “你!”


    元肅又抬起手,元茶撲上去抓住了元肅的褲腿,可憐兮兮地求他放過縹緲師妹。


    元肅最後還是心軟了。


    “元鍾離!你不是說親你一口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嗎!”


    後山,元縹緲氣勢洶洶地質問元鍾離,元鍾離攤攤手,一副無辜的樣子:


    “對啊,親我一口,我就當親我這事沒發生過,有問題嗎?”


    元縹緲:“……”


    不要臉!這麽不要臉的人,師父居然還向著他!有沒有王法了!有沒有天理了!


    元縹緲氣鼓鼓地祭出了冰淩劍:


    “元鍾離,我和你不共戴天!!”


    元鍾離握緊鍾離劍:


    “不錯啊師妹,有勇氣。”


    有勇氣的元縹緲虛幌一劍拜拜了您內,鬼才要和你打架,元鍾離死之前她還不想死。


    這筆賬她接著記,等到她變強那天,等到她強到再也不用怕任何人那天,她就把元鍾離剁成肉泥!


    怕元鍾離追上來,元縹緲跑了好遠好遠,跑到了山腳下。除了層層疊疊的密林,就是滿地亂爬的毒蟲,恐懼如一陣風猛襲上心頭,讓她不受控製地全身發抖。


    那種無力感,就如不會遊泳的人被扔到了水裏,喘不上氣,視線模糊,要不行了……


    “姑娘,你沒事吧?”


    白芨山是有禁製的,不過越到山腳禁製越弱,有外人也是正常。更何況,眼前這個少年身上有一股強大的威壓,法術武功應該都在元鍾離之上。


    倒在他懷裏的那一刻,元縹緲突然清醒了,如沙漠裏飲了一口甘露,黑暗裏尋了一道燭光,春日暖陽穿過枝丫照在少年的臉上,幹淨純粹的白衣,溫柔陽光的眉眼……


    有君子若皎月,溯流光,澄碧浸明眸,棲鷺空驚碧草。就那麽專注地看著她,那麽憐惜地抱著她,元縹緲覺得自己一下子從地獄升到了縹緲的九重天上……


    “姑娘?”


    白衣少年輕輕開口問。


    喉嚨是被仙女吻過的,能發出如此動人的聲音,縹緲強行按住自己砰砰砰的心髒,行了個禮:


    “多謝公子相救,縹緲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照顧公子一生一世。”


    少年:“……”


    這進度條拉得也太快了吧?


    “姑娘大可不必,在下也沒幫上什麽忙,在下還有事,就先行離開了。姑娘好好休息,不可再到這密林中來了。”


    多暖的叮囑啊!元縹緲熱淚都要湧出來了:


    “多謝公子……”


    白衣少年轉身就走,走了半天縹緲才想起最關鍵的事:


    “小女子元縹緲,敢問公子名姓!……”


    “夏侯今慕!……”


    少年答道。


    元縹緲呆坐在了地上。


    夏侯今慕!就是她夢中那個影子!朦朧的、魂牽夢縈的影子!那個白衣如雪的少年,她的心上之人!


    黑白兩儀,相生相克,縹緲夢見過黑衣男子追殺她,也夢見過白衣少年輕輕抹掉她臉上的淚光。不過白衣少年夢的次數不多,更讓她日夜思念。


    元縹緲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東西,她和這少年肯定之前就認識,還發生過什麽事情。


    可她自出生以來就是一棵草啊,誰會看上一棵平庸的草呢。


    夏侯今慕,元縹緲在房間裏反複地寫著這四個字,瘋了一樣地寫,寫到筆尖炸毛,寫到墨水穿透紙背印在桌子上,寫到身上的傷口都可以不管不顧。


    夏侯今慕、夏侯今慕……


    什麽時候能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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