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雲還是原來的模樣,不過生意淡了些,也許是未到酉時生意最盛的時刻。那個小桌子還在,元縹緲過去撚了一把,桌子上竟然沒有灰。


    元縹緲閃到旁邊觀察了一下,隨手拾起地上一個籮筐,罩在了自己的頭上。


    “啊,好累啊,怎麽還沒到家啊。”


    路過的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拄著桌子歇了一會兒,又繼續趕路了,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汗珠尤其明顯。


    元縹緲明白怎麽回事了。


    放在水流雲門口的這個桌子經常被路人拄,要不就是坐在上麵,要不就是靠一靠,放一放行李,這樣一來上麵的灰塵都被擦掉了。


    元縹緲不急,她又在角落裏蹲了一會兒。


    白胡子半仙一直沒有出現,元縹緲懷疑他是個雲遊四方的人,怕是不會再出現了。是繼續等呢,還是大海撈針去找呢?


    正猶豫,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擋住了她的視線。


    元縹緲抬頭,見到了水流雲的小夥計,小夥計什麽都沒說,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白饅頭遞給她。


    元縹緲:“……”


    啊這,她雖然蹲在門口,可是,她真不是個叫花子啊!


    “謝謝。”


    元縹緲接過饅頭塞在了嘴裏,摘下籮筐起身走了。


    別說,這個饅頭還挺好吃,終於知道水流雲火起來的原因了。心地善良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咳咳咳……”


    啊,趕路太急,被噎住了。


    元縹緲被噎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抬手擦了一把,再抬頭時,麵前出現了一個手帕。


    那手帕捏在一個公子手裏,看打扮應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紅色錦緞繡漣紋,身上佩容臭,眼角還有一顆好看的淚痣。眉眼溫柔,語氣輕柔:


    “姑娘小心些。”


    元縹緲接過了手帕,擦了擦嘴:


    “謝謝公子。”


    紅衣公子微微低頭:


    “姑娘不必客氣,能幫助姑娘,是小生的福氣。”


    元縹緲睜著眼睛,傻呆呆地看著他。


    “是……小生臉上有東西嗎?讓姑娘見笑了。”


    元縹緲看著他一動不動,嚇得他伸手去擦臉。


    “不是不是,公子的模樣像極了我一個師兄,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抱歉。”


    元縹緲道歉說。


    特喵的,簡直和元憤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這個人!


    元憤師兄,怎麽也想不明白,元憤師兄怎麽會是元今夏那個惡魔……


    “那真是有緣了,不知可否請姑娘賞臉,與小生一起共進午餐?”


    他說。


    “好啊。”


    元縹緲想都沒想,一口應下了。


    不知道為什麽,反正背著元鍾離那死鳥出來和好看公子吃飯,心裏就是特別爽。


    紅衣點了些素菜,怯生生地拿著筷子吃著,時不時瞟一瞟元縹緲。元縹緲毫不在意形象地大吃大喝,剛好有點餓,她這肚子豈是一個饅頭就能打發的。


    紡北市的吃食,和天庭又不一樣。天庭飲食清淡,這裏的美食卻喜加胡椒,別有一番風味。


    “姑娘小心別噎著。”


    紅衣忍俊不禁,那種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還有些滑稽。


    “沒事,你吃啊,放心大膽吃,我不跟你搶。”


    元縹緲用筷子指了指菜。


    紅衣差點被嚇哭:


    “不不不,不用了,姑娘吃得開心就行……”


    哎,凡人,真是矜持。


    不,也許是未成家的比較矜持,像元縹緲這種有夫之婦,早就不管三七二十八了。


    “嗝~”


    元縹緲吃飽以後,癱在座位上摸著肚子,眼神暗示紅衣:


    “乖,去結賬。”


    紅衣欲哭無淚地跑到前台去把賬結了。


    元縹緲靠在一旁打起了盹,飛菱靠在元縹緲身上打起了盹,這兩個怎一個舒服了得。


    紅衣回來無奈地坐下。


    “喂,你還沒告訴我,我的壽命還有多久呢。”


    元縹緲眼睛都沒睜,懶洋洋地說。


    “竟然被你看出來了。”


    紅衣拄臉微笑。


    “就你那障眼法,騙騙凡人也就罷了,我可是天仙誒,剛升的上仙,你還想騙我?”


    元縹緲翹起了嘴角。


    沒錯,麵前這個怯生生的公子哥,就是之前的白胡子半仙,也是天庭的紅人,月老大人。


    “仙子自當長命萬歲,何必來問小生呢。”


    月老向她拋了個媚眼。


    “那你之前說我就剩一年壽命了!你嚇唬我做什麽啊!我是欠你錢了還是騙你色了啊!你是不是欺負我當時隻是棵無人愛的小草!”


    元縹緲哭唧唧。


    “不是啊,”月老抬頭望向外麵的天空,“是你自己願意信的。凡人有命數也就罷了,神仙哪個有命數?無非就是過幾百年,幾千年,或者幾萬年,遇到機緣,就羽化了而已。”


    月老似乎有些憂傷,也許是在人世間晃悠太久,粘上了喜怒哀樂了吧。


    “你在凡間,就是為了等我來找你?”


    元縹緲問他。


    “想得美!”月老從懷裏拿出了一本書,“本仙是來完成任務的。”


    元縹緲看了一眼,頓時暈了過去。


    書上密密麻麻地記載著月老的任務,大概有幾百個人名,要把那些人的紅線全部理對,還要為他們牽線,讓對的人在一起,讓不應該在一起的人分開。


    哇,這麽大的工作量,怪不得他滿麵愁容,換成元縹緲她也得滿麵愁容。


    “要不,你幫我個忙,我就不告訴翼衡你在凡間跟我私會的事。”


    月老一臉邪魅地看著元縹緲。


    “嘖嘖嘖,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說好了啊,我幫你可不是因為怕你威脅。什麽事,說。”


    元縹緲豎起耳朵聽。


    “這一對,交給你了。”


    月老指了兩個名字給她看。


    元縹緲一看,傻了。


    “夏侯今萇,劉兆君”


    夏侯今萇?夏侯今萇?!


    “沒錯,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夏侯今萇。”


    月老補充道。


    元縹緲回想了一下夏侯今萇張牙舞爪的樣子,又想了一下夏侯今慕入魔要撕碎她的樣子,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吐沫。


    “怕什麽啊,有我在呢。”


    打著盹的飛菱神刀突然冒出來一句。


    “哎喲我的媽!”


    月老嚇了一跳,一仰頭從凳子上翻了下去。


    “噗……”


    元縹緲強忍著笑意去扶他。


    飛菱神刀在一邊碎碎念:


    “喂,本刀長得這麽好看,你怎麽被嚇成這樣啊,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剁了你做肉餡信不信?”


    “這凳子不結實……”


    月老欲哭無淚。


    要命啊!天界霸主夢淩的霸刀飛菱!當年沒少受它欺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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