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縹緲要下凡,元鍾離死活不讓,經過軟磨硬泡死纏爛打才答應元縹緲陪她去凡間看看。


    元縹緲直奔忘幽穀。


    忘幽穀的魔窟空了,裏麵什麽都沒有,還有一股燒焦的氣味,不管是神還是魔都散了個幹淨,魏幽暖更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元鍾離用手撚了一下石頭上的殘灰,平靜地說:


    “忘幽穀不屬於天庭,也不屬於魔族,是一個相對自由的地方,所以幽憐才會來這裏,因為她既是神,也喜歡當魔的感覺。魏幽暖與她沒有血緣關係,會不會救她,我也不知道。”


    八成是不會了。


    忘幽穀既然不想和天庭、魔族扯上關係,就不會管這檔子事,搬家不就是為了躲這兩邊的勢力嗎,又怎麽會去救幽憐?救幽憐一定是站在天庭的立場上。


    元縹緲想。


    “回去吧。”


    元縹緲說。


    語氣中全是失落,元鍾離攬住了她的肩膀,輕聲安慰說:


    “放心啦,幽子命好,一定能平安歸來的,大不了在大戰的時候,我把劍給他們,把她換回來。”


    元縹緲憂心忡忡:


    “天庭有沒有好的心理治療師?”


    元鍾離思考了一下,伸手揉著她的頭發,平和地說:


    “天庭的神仙個個都會自我治療,所以沒有從事心理治療的神仙。幽子她自己的劫數,隻能她自己扛過來。不管她做出什麽選擇,我都尊重她的選擇。”


    元縹緲心裏泛酸,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她不敢去想,如果被關在裏麵飽受折磨的人是她,她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


    “回去吧。”


    元鍾離照例出去練兵,元縹緲卻沒有興趣,她整整一天都坐在傾恒宮的椅子上發呆。麵前的輕紗美景已經對她沒有任何吸引力了,天上飄著的雲她都覺得是幽憐的臉。


    天庭這麽厲害,天庭能人異士這麽多,竟然連一個仙子都救不出來,滿口命中注定,真的是因為戰爭需要做出犧牲,還是他們根本就不想救?


    要是暴脾氣的飛菱知道了,早就把魔族所有魔砍了個遍吧……


    飛菱神刀那麽厲害,要是能再借一次就好了……可是夢淩都說不能了……


    正惆悵,門口突然被一片紫雲擋住了。回頭一看,夢淩仙子正不悲不喜地站在門口,遮住了那一瞬的燦陽,就像一道靚麗的霞光。


    飛菱在她旁邊自由地飛著,泠泠的聲音非常悅耳,它似乎不是一把刀,而是能奏出絕妙音樂的樂器。


    “夢淩仙子……”


    元縹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想能求一個求一個,為幽憐爭取一點希望也好……


    夢淩的發絲在空中搖擺,她麵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即使是看見元縹緲跪在了她麵前她也沒有任何表情,清清冷冷的,也特別惜字:


    “去救幽憐。”


    元縹緲爬起來就跑了過去。


    按下雲頭,元縹緲當起了夢淩的活導航,因為她知道那個地方在哪。夢淩不愛說話,元縹緲也沒有問太多,隻是輕輕說:


    “夢淩仙子,你真的想好要去救她了嗎?”


    夢淩看了看她,歎了口氣:


    “就算天上已經放棄了她,我也想救一救。”


    飛菱補充道:


    “我和姐姐想的一樣,即使觸犯天條,耽誤大事被懲罰,被罵不顧大局,也不能不顧她的性命。有的時候不就是要衝動一把嗎?而且也沒人說一定救不出來,至少在我飛菱看來,魔族都是些辣雞。”


    元縹緲傻了。也許這就是絕對的強者吧。


    魔族的人並不多,隻有元憤在幽憐的房間外麵待著。元憤在外麵打盹,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夢淩也沒管他,直接闖了進去。


    幽憐仙子全身是血,靠著元憤每天給她吃的一粒丹藥續命。呼吸還有,隻是閉著眼睛,不想醒過來。


    “幽憐仙子,我們來救你啦。”


    飛菱衝過去在她耳邊說。


    幽憐這才睜開一雙紅色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他們幾個人,又露出了瘮人的笑:


    “不需要你們救,請回吧。”


    這麽直截了當的拒絕,讓元縹緲有點寒心。


    “幽憐姐,你別怕,既然帶飛菱過來了,我們絕對可以秒殺他們,隻要你一句話,我們就帶你回去。”


    元縹緲誠懇地看著她。


    魏幽憐沒有說話。


    她的眼睛裏還是有些許生氣的,心理還沒有被完全摧毀,具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想走,是怕連累他們嗎?


    “我知道,你想說附近有埋伏對不對?可是飛菱真的很厲害的,我們什麽都不怕。”


    元縹緲繼續鼓動著她。


    魏幽憐笑了笑,依然沒有說話。


    “姐,你不會是得了凡人說的那種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吧?”


    元縹緲欲哭無淚。


    “我看你像綜合征,”幽憐瞪了她一眼,“我不走自然有不走的道理,每個神仙都有自己的使命,你還是太小,記得以後不要這樣衝動了。”


    夢淩冷漠地說:


    “我不小,也沒衝動。”


    “你?”幽憐搖了搖頭,“日綸星君還期待著和你見麵,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幽憐的反應很是奇怪,元縹緲差點懷疑她是別人變的了。不過那抹笑還是很像她,那股瀟灑的勁兒還是很像她。


    “元縹緲。”


    幽憐叫了她一聲。


    元縹緲湊了過去。


    “你師兄,還算美味。”


    幽憐說。


    元縹緲目瞪口呆。


    還說不是斯德哥爾摩?難道幽憐姐垂涎元憤已久??她都聽到了什麽勁爆的消息?!?


    幽憐一直在笑,那股子狠勁兒不知道是針對誰,臥底臥習慣了,都不知道本來的自己是什麽樣子了。每天都戴著麵具,每天都在演戲,回過頭來入戲已深,人都脫離現實了。


    “傻丫頭,別擔心我,快會吧。”


    幽憐垂下了頭,如同他們來之前那樣,陷入了沉寂。


    “走。”


    夢淩果斷地下了決定,帶著飛菱離開了。元縹緲隻好跟著。元憤還在外麵打盹,自始至終也沒有管過他們,當然元縹緲也不信他是真的在打盹。


    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魔窟裏就是飄著一股十分令人不適的腐爛氣息,相比之下,天庭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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