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張大人到了。”門外的傳話太監輕輕扣了扣門說道。


    “快請進來。”趙靖坐在椅子上揉著頭,射你努力地調整身形,好讓自己舒服些,可扭來扭去,還是覺得不舒服。


    躬身進來張遷剛準備行禮,趙靖卻輕聲說道:“今日無君臣,子正不用多禮,放鬆些。”


    聞言便直起身子的張遷,問道:“陛下是說的哪種關係?”


    “朕登基前。”腦海裏想了想,趙靖就說道。


    張遷一聽,不再行禮,直直地走到案前,一手抖了抖口袋,另一隻手竟直接將書案上放著的精巧茶缸裝進口袋中,在若無其事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著,這才說道:“陛下今日傳召老臣,是有有要事?”


    無可奈何地看著張遷做完這一套可謂是行雲流水的動作,趙靖哭笑不得地說道:“我說子正,,平日裏你還偷偷摸摸的,這朕一說放鬆,你就旁若無人地‘自取’起來了?”


    張遷笑著說道:“陛下要老臣放鬆,老臣不敢矯做,一放鬆便現了形,陛下見諒。”


    說完看著趙靖左扭右扭的身子,便好奇道:“陛下這是有什麽要緊事?怎麽看著這麽的...呃。”


    “坐立不安?”替張遷說完這個詞,便看見張遷點點頭,又說道:“朕今日不知怎地,怎麽做怎麽不舒服,像是這椅子燙人一般,這才這幅模樣,不說這個了,朕今日是想問問子正,據說坊間如今傳聞,朕不得天命,不是真龍,子正可有聽說?”


    “陛下這是從何說起?老臣近日不怎麽出門,還沒聽說過這事。”張遷納悶道。


    看著張遷一臉疑惑的表情,心知張遷不是瞞著自己,便說道:“子正還是要多出門走走,當朝首輔怎麽能兩耳不聞窗外事?”


    張遷頓時尷尬地解釋道:“陛下,不是老臣不出門,隻是這幾日都是大理寺,刑部,禦史台的來回跑,實在無心理會這坊間傳聞。”


    “嗬嗬,是朕糊塗了,忘了子正還有案子要辦。”看到張遷聽到這句話,便伸出兩隻手,左右掏了掏耳朵,趙靖便笑嗬嗬地說道:“據坊間傳聞,朕無帝王相,非是天命所歸,卻坐上了皇帝,如今三個兒子,一個一無是處,惡貫滿盈,一個如今瘋瘋癲癲,枉為人子,一個英年早逝,未盡孝道,這邊是老天的懲罰,所以坊間就有了朕不得天命的傳聞,子正如何看?”


    張遷沉思良久,才說道:“這謠言便是謠言,陛下不可放在心上,陛下若是覺得糟心,老臣再接這查流言出處的案子,亦無不可。”


    “子正啊,今日讓你來,可不是讓你來接案子的,朕是想聽聽,朕這些年真真信得過的首輔大人是有何想法,可不許給朕亂打岔,你給朕說說。既然今日許了朕登機前的關係,朕就當今日不曾召見過你,說完便當沒說過。”趙靖便說便擺手,說完便做出麵有不喜地樣子,看著張遷


    張遷這才拱了拱手,開口說道:


    “陛下既然如此,老臣也不好矯情。先說這太子,不瞞陛下,當年老臣知道太子的秉性如何,隻是朝中各方大臣大多上書,老臣也不想自招麻煩,便由得去了,後來聽說太子的種種作為,老臣也是追悔莫及,就那少師楊遠及都多次向老臣抱怨,老臣也上書過陛下,隻是陛下每每都是壓下,皇後娘娘也多次遣人向老臣保證,太子會改,希望老臣能高抬貴手,老臣也是無可奈何,直到後來出了事,老臣才明白,人心不是說改就能改的,所以老臣認為,這太子如今的情形,隻能說是咎由自取,自作孽,與陛下坐不坐皇位並無關係。”


    趙靖聽到張遷如此大膽的言論,隻是點了點頭說道:“齊兒如此,與他的愚蠢不無關係,行事又狠辣無情,其實早在他位列東宮兩年,朕就不打算讓他登上帝位,以他的行事性子,國祚怕是不久,子正接著說。”


    聽到趙靖的評價,張遷左右看了看,走到茶案前,便自己動手沏起茶來,便接著說道:


    “再說蜀王,蜀王早年間可以說是驚才豔豔,韓夫子都說過他是大材,可堪大用,隻是當年英妃體弱多病,孕期不足,導致早產,這才使得蜀王自小便體弱多病,再加上蜀道艱難,一路顛簸,才致使蜀王英年早逝,隻能說天妒英才,這與陛下也無甚大關係,陛下萬不可過於自責。”


    說完便將沏好的茶倒起一杯,端著走向趙靖。


    趙靖接過張遷倒來的茶,還沒喝酒開口說道:“不止朝中百官可惜,朕也很惋惜,原本朕是想著,齊兒不堪大用,幸好朕還有雍兒,朕把他放倒蜀地,是想讓他接過十萬蜀兵的軍心,再加上他可堪稱國士的謀略,將來就是南朝複國,北庭南下,有他在,朕大炎也可安心,隻是朕不想,上天竟如此天妒英才,其實朕最為愧疚的就是英妃和雍兒娘倆,當年英妃就是不舍雍兒,百般思念而終,朕實是有愧。”


    張遷看著趙靖目露哀傷的表情,不知怎麽開口,隻能自顧自地喝著茶水,不再言語。


    回過神來的趙靖隨手擦了擦臉,就說道:“是朕失態了,子正再說說銘兒如何?”


    張遷聞言便放下茶杯,思索了一會兒就說道:


    “晉王,老臣說不好,因為老臣與他交際了解不多,隻是從他入京前後的所作所為,老臣認為,晉王的品性可能不是很好,但朝中卻對他口碑極佳,想來是隻有這麽一位皇子的關係,依老臣的見解,晉王瘋癲,許是心中不甘所致,人心不足蛇吞象,但老臣是以為,陛下,這位子屬實誘惑太大,隻能說晉王入了魔怔,導致了如今的境地,陛下,人心是不可控製的。總的來說,陛下登基至此四十年來,國庫充盈,風調雨順,年年大豐,時時安定,千百年來除了大秦便是陛下了,民間流言自是不攻自破。”


    趙靖一隻手摩挲著空了的茶杯,不見對此話的評價,想了一會,又低下頭仔細的想著。


    張遷隻能看著趙靖沉思,不敢出聲打斷。


    隻一會功夫,趙靖便抬頭歎了口氣,起身也跟著張遷坐到茶案前,隨手將被子推向張遷,張遷伸手將被子擺正,緩緩倒入茶水,耳邊聽著趙靖的話語。


    “其實子正還有話沒說,齊兒的心性夠狠,行事果斷狠辣,若是放在當年擴土裂地的時候,是非常合適的帝王,因為他夠狠,有欲望,並且敢否決任何對自己否定的決定,但如今王朝安定,有的也隻是小打小鬧,不適合他,雍兒善謀善斷,機警靈活,亂世能安身,盛世能治世,是一個完美的帝王人選,若是隻有南朝和北庭,他將會是一個可稱千古一帝的皇帝,隻是猛虎下山,天狼在北,以長遠來看,他隻能苦撐,無法平定,至於銘兒,朕也不想說太多,或許是朕給的期望太多,給的實在太少,哎,子正啊,朕知道,你還想說,朕是的優秀的天子,是個好皇帝,可朕枉為人父,若是當年多加管教,齊兒還會如此嗎?若是當年不讓雍兒去蜀,雍兒會早逝嗎?若是當年朕隻許給銘兒一個一人之下的位子,銘兒就不會瘋,子正,我說的對嗎?”


    張遷看著吐露出哀傷話語的趙靖,伸手將趙靖身上的一片小小的茶葉取下,說道:“陛下,若是世間都是如果,那我們還會如此嗎?以前如何就當如何,如今陛下還有三位皇孫殿下,陛下....”張遷說到這裏便停了下來,搖了搖頭說道:“陛下雄圖偉業不可妄自菲薄。”


    並不想知道張遷斷了的那句話的趙靖,隨口說道:“朕今日也是難得矯情一回,就如朕所說,今日之事咱家就當從未發生,你未說過,朕也未聽過。”


    張遷聞言便笑眯眯地起身行禮,說道:“陛下今日召見老臣可是有緊急要事?”


    看著火速進入狀態的張遷,趙靖立馬將原本哀傷的臉色換成平日裏威嚴不可怠慢地樣子,說道:“今日無事,隻是想問問張卿,於春林和吏部一案,查的如何了?”


    張遷規規矩矩地行禮,想趙靖稟告進展。


    直到最後張遷不著邊際地,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茶案上的茶缸也裝入懷中,躬身告退,趙靖找半天也找不到茶葉,便笑罵著一句。


    “老茶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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