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重陽糕,台子上的漢子又開始表演起其他的戲法來,武幸不想看了,便扯扯先生的衣袖,“我們下去吧。”


    先生抱著她飛下來,宋寧也正在下方等候,先生隨意問道,“何書客人呢?”


    “剛剛看到玄真觀的人在附近,跑了。”宋寧也道,看他表情似乎有些遺憾的模樣,仿佛巴不得何書客被人抓走。


    程硯秋也隻是隨意一問,點了點頭便沒有再放在心上,何書客若是能逃掉,晚上自然會見到,若是逃不掉,跟他也沒什麽關係。


    幾人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路上遇到賣茱萸的孩童,便也花幾文錢買上兩支,別在衣襟上。


    “瞧一瞧看一看嘍!公子,買一個給孩子玩啊!”


    小販熱情的叫賣,程硯秋停住了腳步,拿起了一個憨態可掬的布老虎把玩著,問武幸,“想要嗎?喜歡哪個?”


    武幸沒玩過玩具,好奇的拿起撥浪鼓轉動了兩下,撥浪鼓發出叮咚兩聲,聲音的震動傳到手心有些癢癢的,她放下撥浪鼓又拿起一個風車,呼呼吹了口氣,風車便轉動起來,風車上的花紋轉起來連成了色彩豔麗的三個圈。


    雖然沒玩過,不過隻是有一兩分興趣,試過了就不想要了,放下風車,對著程硯秋搖了搖頭,程硯秋笑了笑,拿起兩個一模一樣的紅色布老虎付了錢,塞給武幸一個。


    武幸抱著布老虎有些懵,先生怎麽突然送她這個?


    另一個布老虎被放到宋寧也懷裏,程硯秋吩咐他保管好,宋寧也應了一聲,他自然知道這個是要給誰的。


    隻是一個穿著黑色鬥篷,拿著劍的青年,身高腿長,寬肩細腰,麵無表情,手裏拿著個布老虎,怎麽看怎麽滑稽。


    天色漸晚,已近黃昏,武幸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又餓了,重陽糕小小幾塊,隻是吃個味兒甜甜嘴,還是不及正經吃飯好。


    武幸想吃飯,程硯秋自然欣然同意,他也想嚐嚐丹陽的菊花酒了,幾人到了丹陽最大的酒樓,剛坐下點了菜沒多久,就看到何書客跑來。


    他欣喜道,“我估摸著到飯點了,就來這裏找你們,果然找到了!”


    宋寧也涼涼道,“沒點你的份。”


    何書客坐過去討好道,“別呀,宋哥哥,我跑了半天了,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坐到宋寧也旁邊他才發現好像有哪裏不對,武幸和宋寧也懷裏各抱著一個布老虎,兩個布老虎長得一模一樣,總不可能是武幸想要玩兩個一樣的,那另一個是宋寧也要玩的?


    他忍俊不禁道,“宋哥哥喲,你這都多大了,還玩這個呢?”


    宋寧也道,“玄真觀的人來了。”


    何書客嗤笑道,“你可別嚇唬我啦,我才不信。”


    他剛剛繞了好幾圈,都快出城了才把人甩掉,他們能這麽快發現他在這兒,怎麽可能嘛!


    “修羅扇!”


    一聲怒吼驚的何書客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扭頭一看酒樓門口果然出現了幾個穿著黑白相間道袍的人,為首的人正是那個臉紅少年,此刻少年滿臉怒容咬牙切齒指著他,道,“元師兄,他就是修羅扇!”


    “元師兄?元和塵?玄真觀如今的首席大弟子都出動了,看來你今天這一關是難過咯。”宋寧也不懷好意道。


    “另外的三個人,我在長蘆的茶館也見過,他們幾個是一夥的!”少年高聲叫道。


    宋寧也原本幸災樂禍的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誰跟這家夥是一夥的。”


    “宋哥哥,看來今天這一關,你也不好過呀!”何書客嘻嘻笑起來。


    宋寧也不想理會他,站起身來,長劍直指那少年,意有所指道,“這位小少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有何證據說我們是一夥兒的?”


    少年被他的氣勢嚇到,原本高昂的氣焰消沉了下來,小聲道,“我見到了!”


    “哦?你見到了?不知你哪隻眼睛見到了?”宋寧也將劍橫在身前細細撫摸,仿佛是在做什麽戰前準備,頗有種你敢回答我就敢刺瞎你眼睛的感覺。


    少年不敢再答,僵立在那裏,他身後的元師兄輕斥一聲,“和真!不可無禮!”少年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躲到他身後。


    師弟可能見識少,沒看出來,眼前幾人可不是何書客能使喚的動的人物,青年身上的火焰紋黑鬥篷,一看便知是陰月教內地位不低的頭目之類,那青年對身後的男子恭敬有加,那男子又身著書生長衫,更不用說,定是陰月教內地位超然的玲瓏書生程硯秋了。


    何書客浪蕩江湖幾年,不過小打小鬧,何時結識了這樣的大人物?


    元和塵心下疑慮,何書客天資出眾,年輕氣盛,隻是走了歪路,若是被他們抓回去管教兩年,說不能還能帶回正途,若是他搭上了陰月教的船,恐怕將來江湖上又會多出一個禍患來,此次必須要把這賊子抓回去不可!


    隻是不知他們究竟是巧合遇上,還是真的有所牽連?隻希望是前者,不要多生事端才好。


    元和塵將自家師弟擋在身後,眼含警惕的看著宋寧也,口中卻頗為有禮道,“師弟不懂禮數,冒犯幾位了,此次在下攜幾位師弟前來隻為抓捕何書客一人,還請幾位行個方便。”


    “你抓便抓,問我們作甚?難道我們不準你抓,你就不抓了麽?”武幸問道,這些江湖人的思維,好生讓人難以理解,他們又不是聖教的人,也不是先生的下屬,為什麽要問這種話?況且問了答了,他們又不聽,何必要多費口舌。


    一旁的夥計有些戰戰兢兢的將酒菜送上,剛一放下就立馬又跑到一邊,不敢靠近。


    程硯秋斟了一杯酒,氣定神閑道,“你們的事,與我何幹?要打出去打,不要擾了我喝酒的雅興。”


    “別呀先生!你可不能不管我!”何書客哭喪著臉就要抱住先生的大腿,被宋寧也伸臂攔下,手臂被人緊緊抱住,宋寧也連忙甩開後退,與人隔了三步才站定。


    何書客見狀有些幽怨,“我就是死在先生身邊,也不想被這些個小牛鼻子抓走。”


    宋寧也不耐煩,揮手趕他,“沒聽到嗎?不要擾了先生喝酒的雅興!”


    何書客不敢再糾纏,眼神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驚的宋寧也一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才翻身跳下窗,空中飄下一句話,“等我回來!”


    幾個黑白道袍的少年也趕忙提起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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