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趙誌敬自我抱怨時,一道宛如魔咒般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差點沒將之嚇個半死,回頭望去,更是跌坐在了地上,驚顫道:“你……你……你,不對,楊爺,楊爺您怎麽來了,趙……趙誌敬給您老請安了!”說罷,他便爬起身來跪在楊過麵前。


    “嗬!規矩都知道,今日看你這麽識相的份上,這兩個指頭可以自己挑!”楊過怎麽會吃他這一套,這可是生死大仇,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麵,要不是為了不讓郭靖為難,他豈會費盡心力將之單挑出來。


    “這……這……”趙誌敬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一雙腿跟是止不住的打擺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楊過可沒有耐心跟他多耗,寒聲道:“既然趙道長不願意配合,那就隻能我自己來了。”


    “不不不,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趙誌敬被楊過的話嚇得連退數步,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一咬牙,右手拔出撿來將左手的中指與無名指齊齊削了下來,這樣以來他起碼還有右手可用,不至於兩隻手都被廢掉,隻是這自己削去自己的手指,比旁人削去,其中的痛苦不知大了多少倍,手在滴血,他的心更在滴血,縱使痛至心扉他也不敢發出聲音,隻能將牙關咬得“咯吱”作響。


    “哼!撿起你的殘肢滾吧!”見著趙誌敬如此,楊過並沒有絲毫同情,他不恨其不教自己武功,就連日後趙誌敬背叛全真教投靠蒙古他都可以不計較,但他殺了孫婆婆,僅憑這一點,就算是將之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泄恨。


    趙誌敬趕忙撿起地上的指頭就往著丘處機等人離去的地方跑去,還沒走出院門,身後楊過的聲音又是傳來:“限你十個呼吸之內離開歸雲莊,離開大勝關,否則,我再見到你,又要丟掉二指,可莫要怪我無情了!”


    果然,聽到這話的趙誌敬渾身一顫,他本來是想去找丘處機和郭靖求助,現下聽到楊過的話,哪還敢多留,頓時調轉方向,直奔歸雲莊外離去。


    “婆婆,過兒對不起你,總有一天我會讓他血債血償,以慰您在天之靈。”看著離去的趙誌敬,楊過強壓住想將他斃與掌下的衝動,若不是為了暫且留著他好牽製甄誌丙,怎會給他五次活命的機會。


    此間事了,楊過循著郭靖和丘處機離去的方向追了去,他想聽聽那些個道士會怎麽在郭靖麵前貶低自己。


    ……


    郭靖領著丘處機和孫不二進入房內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問道:“丘道長,我前些時間寫了封信,希望您能帶過兒來好好聚下,怎麽不見他的人影呢?該不會這孩子犯了什麽錯吧?”


    “這……”丘處機和孫不二一臉蒙圈,這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他不是早就告訴過黃蓉,那楊過已經不在全真教中,而且他也從未收到過什麽信件,怎麽郭靖今日又有此一問?


    站於郭靖身後的黃蓉則拚命的給丘處機使眼色,後者立時會意,暗道:“原來蓉兒並沒有將楊過的事告訴靖兒,那倒是難怪,估計這信也是被她藏起來了!”


    想通這些後,丘處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郭靖,這事說起來實在是全真教的恥辱,若沒必要,他一輩子都不想提及,此刻也隻能歎了又歎,這可就把郭靖嚇壞了,還以為楊過出了什麽事,趕忙問道:“丘道長,過兒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隻聽丘處機歎道:“此事……你還是問蓉兒吧!我實在是不想再提及了!”聽到這話,就連孫不二的神情也不禁為之一黯。


    “這……蓉兒你知道?”郭靖回過頭來問道黃蓉。


    黃蓉雖不氣惱丘處機將鍋直接拋給她,但總歸是自己欺瞞了自己的夫君,隻能無奈道:“是這樣的靖哥哥,過兒他現在已經不是全真教的弟子了!”


    “不是全真教的弟子,這是什麽意思?”郭靖不解道。


    “就是……過兒他已經不在全真教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蓉兒你早就知曉?”這回郭靖聽明白了,心中已經暗生怒氣,連聲問道。


    “這……就在你送過兒去全真教後的年初,他就離開了全真教,我也是一年後才知曉的。”黃蓉自知做錯了事,聲音也是越說越小,淚眼汪汪地看向郭靖,但凡她做錯了事都會擺出這番姿態,郭靖也是每次見了都會為之心軟,大錯教訓幾句,小錯就不了了知,誰知今天竟不管用了!


    “蓉兒,你怎麽能這麽做,過兒在全真教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提前跟我說,要不是今日丘道長過來,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還是等到哪天我知道了過兒凍死餓死在外麵,見到了屍骸後你才肯跟我說實話?”郭靖大怒道,聲音幾乎是做吼聲,頓時嚇得躲在窗外偷聽的郭芙等人一個激靈。


    楊過此刻正好趕來,躲在房頂之上將這句話聽了個真切,心中不由為之感動,想他夫妻二人向來都是相敬相愛,今日竟為自己的事在長輩麵前大吵了起來,實為他之過,亦為他之幸。


    “靖哥哥,蓉兒知道錯了,你先別著急,我也沒說過兒不在全真教就一定流落在外啊!”這也是黃蓉耍了個小聰明,要是她直接將楊過叛出全真教後加入了古墓派的事一起說了出來,郭靖肯定會大罵她一頓不說,還要連生氣好久的悶氣,但她隻需將這兩件事分開來說,故意不提楊過離了全真教後還有新的去處,郭靖即便是罵了她,一會隻要乖乖認個錯,再將楊過被古墓派收留的事說出來,郭靖一定會稍稍放心,那時冷靜下來,也會後悔自己剛才太過遷怒與她,說不得要來主動道歉,自己總是要被罵一頓,倒不如讓他心裏好受些。


    果然,郭靖一聽這話,像是來了希望,竟還有些開心的問道:“蓉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過兒他沒有流落在外?”


    “當然啦!過兒這孩子聰明的很,要是全真教留不住他,我也要搶的帶回來好好教他,說不定以後咱家還能出個狀元,怎麽會忍心讓他流落在外呢!”黃蓉見郭靖這表情,就知道奏效了,依著他的話還不忘表現一番,順帶也將丘處機等人給損了,誰讓他們不厚道將鍋扔給自己的。


    丘處機和孫不二麵麵相覷,心中說不出的苦澀,若楊過沒有叛出教去,以他那般年紀就能擁有如此高深的內力修為,他日全真教必會在其手下發揚光大,隻是……唉!可惜了。


    聽黃蓉說得真切,郭靖更是信了幾分,暗惱自己剛才不由分說的衝其發火,現在悔之晚矣!隻好認錯道:“蓉兒,剛剛是我不好,說話失了分寸,我……我給你道歉。”


    黃蓉嫣然一笑,心中可謂是樂得不行,十幾年的夫妻,簡直將郭靖拿捏的死死的,當做無所謂道:“你我夫妻情深,何須在意這些,過兒並沒你想的那麽遭,他投入了一個叫做古墓派的勢力,雖說能不能學到武功,至少吃穿是不愁的。”


    “古墓派?咦,丘道長,可是終南山上的那個古墓派,當年林朝英女俠留下的門人?”郭靖一聽到古墓,就想起了當年丘處機給他講的王真人和林朝英以古墓做賭注比武的典故,想來能跟王真人打得不分上下的,那武功該有多高,即便不如他,也不會遜於其餘四絕了,這般說來,倒是楊過的一番造化了!


    “呃……,不錯,卻是是那個古墓。”丘處機見黃蓉幾句話就將這事給糊弄過去了,郭靖連問都沒問他是如何離教的,這也算是給他全真教留下了麵子,不由感激的看了黃蓉一眼,後者也是報之一笑,並未在意。


    瓦頂上的楊過則是一陣唏噓,暗道:“郭伯母雖然美貌不減當年,但這智慧卻也更上一層樓,不,應該說是奸詐,就這麽隨便個揭過去了?郭伯伯都不帶問下我為何叛教?”


    門窗外偷聽的郭芙等人不知其意,聽得半知半解的,不懂楊過怎麽離開了全真教,去了那神秘古墓派,怎的郭靖還十分高興的樣子,難道那古墓派真的這般厲害,隻是為何又從未聽人提起過。


    “那這……唉!都怪郭靖,給丘道長和全真教的諸位道長添麻煩了!”郭靖多少還要照顧下全真教的顏麵,裝作有些惋惜道,隻是他的演技實在不怎麽樣,那有邊道歉還邊咧嘴笑的,就連黃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屋內都是內功修為高深的強手,楊過能躲在屋頂上偷聽已是不易了,自然不敢揭瓦偷看,隻能靠著一雙耳朵聽他們的對話,因此這一幕他並未瞧見,不然非要吐槽一番了,改天還得讓他跟自己好好磨練一下演技才好。


    “靖哥哥,諸位道長舟車勞頓,不妨讓他們先下去休息,以備後天的英雄大會。”黃蓉看著丘處機等人的窘態,怕是早就想離開了,這才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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