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過與旁人自顧自的談話,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霍都頓時氣急,爬起身來大罵道:“楊過,你趁我不備偷襲於我,年輕人,不講武德,你妄為英雄好漢。”


    楊過並不惱他,淡淡說道:“霍都王子,當日終南山一別,沒人找你麻煩吧?”


    “你……你是那日的……”霍都起初還沒認出來,經楊過一提醒,也是想到,此人卻是與當年那個孩童十分相似,想到當日若不是有個小子胡說八道,他也不會氣急攻心,灰溜溜地逃走,更是不敢將此事告知師父,本想著他定要將這小畜生找出來大卸八塊,豈料他今日竟練得如此神功,自己萬萬不是他的對手,也不知是氣來,還是恨來,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答不上話來。


    “多年不見,霍都王子風采依舊哪,今日等來無事,不如我再與你絮叨絮叨,為群雄添點樂子如何?”楊過意有所指的說道,他可是有不少霍都的黑料,隨便報出幾條也足夠他喝一壺了。


    霍都臉色難堪,沉聲道:“你有何事直說便可,不必拐彎抹角。”


    “爽快!霍都王子的武功在下佩服的緊,不止在下,就連在下的一位兄弟也佩服的緊,雖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還是冒著膽子想與你切磋一番,不知可否上臉賜教?”楊過說的誠懇,一擺手將耶律齊喚了上來,群雄見有好戲可看,倒也樂得,紛紛想看看楊過招上來的這青年有何本事。


    好在耶律齊與耶律燕極少在官場中走動,因此識得他兄妹兩的人並不多,霍都瞥了他一眼後暗恨道:“你莫不是存心來消耗我的內力,為的是郭靖黃蓉一會好討個便宜不是?”


    “說來也是,那不如這樣,就以十招為限,點到即止,隻比招式不比內力如何?”楊過想來也怕他一會借此輸了朱師兄而不認賬,為了不落人話柄,十招招式比較,對他也有莫大啟發,畢竟想找個武功高上自己一籌的敵人,而對方又不敢下死手的還是不這麽容易找到的。


    霍都雖不知楊過打得什麽主意,奈何又怕他在天下群雄麵前大肆宣揚他家族的醜事,也隻好應了下來,說道:“說好十招就十招,天下群雄見證,倒也不怕你耍賴。”


    楊過笑了笑,退到一旁將地方留給他們。耶律齊走上前去,抱拳道:“請賜教!”他並未報上名諱,畢竟此刻的名字是假名,真名又不敢讓人知曉,幹脆不報為好。


    霍都見他赤手空拳的就想跟自己打,而其步伐穩健,內息沉穩,武功似乎有些底子,隻是比起自己來還差上了些,卻又比起那兩兄弟來高出不少,手中的折扇遲遲不肯放下,他一身武功盡在於此,總覺得楊過有所圖謀,恐生變故便想先討個便宜,說道:“你是想不用兵刃跟我打?可不要怪我欺負了你。”


    “閣下隻管出手便是。”耶律齊雙臂在胸前展開,似拳非拳,似掌非掌,待眾人還以為他要率先攻去時,他卻就那麽擺好架勢一動不動,看的眾人摸不著頭腦。


    “故弄玄虛!”霍都冷哼一聲,隻想快點打完十招後好結束這場鬧劇,身形來到耶律齊身側,手中折扇一開,向著他的臉龐刪去,他始終顧忌一旁的楊過,因此隻用扇麵,並未下得死手。


    耶律齊本在腦中不停回想著楊過所說的話,心中默記招式變化,但見此刻霍都攻來,心中一急之下,身形倒轉,左腳虛踩對方胯下空防之處,左腳剛落,右腳便隨即跟上,右掌則若遊龍一般探出,左掌護住身後,就這麽從他的身側躲了過去,正是《空明拳》中的第三路“深藏若虛”。


    隻可惜他功夫不到家,隻能堪堪使出,不懂變通,不然這右掌直擊霍都脅下,他必是難以抵擋,而霍都也是沒想到對方能使出這麽一招,好在對方隻為避險,並未有傷敵之意,也是大鬆了口氣。


    群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招式,覺得十分新奇,紛紛喝彩道,就連金輪法王也是來了興趣,半眯著眼,饒有趣味的看到。楊過眉頭不由一皺,喝道:“忘記所有招式,你要是再使出一招空明拳法,那就不用比了!”


    耶律齊聽聞楊過的話,心中一陣慌亂,不再去想武學招式,而是不斷默念楊過教他的十六字拳法竅訣:虛靈頂勁、涵胸拔背、鬆腰垂臀、沉肩墜肘;虛靈頂勁、涵胸拔背、鬆腰垂臀、沉肩墜肘……


    霍都一招不成,右腳向後踢出,正中耶律齊後心處,他心中無招,自是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施展,依舊擺著右掌向前,左掌向後的姿勢,這才被霍都踢了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見到這一幕,楊過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眾人紛紛不解,耶律齊明顯是被人打到了,楊過怎麽反而還一臉高興的樣子。


    好在耶律齊還沒傻透,急忙穩住身形,麵向霍都,腦中又是想起了楊過說的一番話來:“拳法並非以剛猛為主,向《空明拳》就是以空而明,獨樹一帆,現在,我要你不去再想你師父教你的武功,要以柔克剛、以靜製動、後發製人,再加上我教你的拳法竅訣使用,切記不可使出‘空明拳法’中的招式,至於能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心中已有了決斷,耶律齊右掌掌心向前推去,左臂握拳,手肘向裏彎曲,頸背挺直,下盤放鬆微蹲,依舊與之前一般隻擺架勢,並不出手,但是此刻比之剛才多了幾分韻味,在場中人除了楊過意外,就以歐陽鋒和金輪法王的眼界也看不出虛實,隻覺得此招甚妙,卻又不知妙在何方。


    “不錯不錯,難怪我每次瞧這耶律齊大手大腳的使些兵刃就覺得十分別扭,原來他更適合走著拳掌一路,這《太極拳法》的訣竅要旨我也悉數告知與他,至於能領悟多少,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了!”


    楊過見耶律齊似乎有所明悟,也是為之欣慰,相比於《空明拳》,這套《太極拳法》卻能延古至今,其中的奧妙自是高明不少,若是他能將之吃透,難保以後不會成為一代宗師,即便不能,大不了他日後等覺遠去世後,費神去一趟少林寺將張君寶接來拜入耶律齊門下就是,這套拳法終有大成之日,自己也無非是將之提前罷了。


    兩招已過,霍都見耶律齊依舊在那擺花架子,已是當他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大方的將折扇合上,直直地向他頸下的天突穴點去。耶律齊巍然不動,隻待對方即將擊中自己的穴道時,才右掌回握捏住了他持扇的手腕,不做多想,左拳順勢向他的脅下打去。


    霍都大驚,右手被製,身形難以動彈,隻好左手一抵,右手折扇大開,反手向耶律齊的手腕割去,這才退了出來,心中驚疑:“這小子什麽門道?”


    “終究還是差了點,他若按住霍都的內關穴,掌心頂他手背彎折,扇子定會脫手而出,到時再比拚拳腳,他也未必能勝你多少,不過能做到這步,也算是不錯了!”心中這般想到,楊過並未提醒,自己隻是為他打開了一扇門,並不是他的引路人,自然無法處處指點,以免他陷入誤區,總是依賴於自己。


    耶律齊一招嚐到甜頭,又是擺了同樣的姿勢,霍都也不知他隻會一招,還當對方瞧不上自己,不由怒上心來,放棄前門,轉攻他左側,上來就是一記鞭腿,隻叫他想擋也擋不住。果然,耶律齊心中不由一慌,隨後鎮靜下來,左拳變掌,雙手將霍都踢來的腿擊一拖,整個人一矮,有反腿向著他的左腿勾去,似是想如楊過適才一般摔他個跟頭。


    霍都氣急,心道這都是些什麽奇葩招式,左腳踢出,借力向後翻了個筋鬥落在地上,而耶律齊的勁力比不過對方,右腿則是震得有些微麻,頓時不敢大意,接著又是擺回了原來的姿勢。


    楊過看得暗自點頭,心想:“倒是有點四兩撥千斤的意思!”


    “這小子的起手招式雖然奇葩,但要是能稍作整合精化一下,倒不失為一門高深的武功,隻不過想要創出一門武功,非天縱之才,無數十年之功也是枉然。”金輪法王眼中精光一閃,隨後閉目養神,不再關注兩人的戰鬥。


    正所謂內行看熱鬧,外行看門道,群雄見這耶律齊打得軟軟綿綿,似乎是沒吃飯一般,也就沒了起初的興致。霍都不信邪,前後左右盡是攻了個遍,總是無法破防,短短十招就這麽浪費,除了第二招踢中對方一腳後,再無實質的傷害,心中即是再不服氣,也不敢觸了楊過的黴頭,隻好不了了之。


    在耶律齊抱拳謝過對方後,楊過理都不理對方,自顧自地回到了原位,隻留下一臉鐵青的霍都,恰巧此時郭靖黃蓉等人也從大廳之內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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