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轟鳴聲，就如平地陡起一聲炸雷，其聲之大，可輕鬆震碎山岩。
好在此地有護山大陣，禁製重重，周遭山石隻是晃動，並未大規模崩潰。
與此同時。
猶如實質的勁氣波動橫掃四方，也壓平了陣法波動，顯出此地真容。
陣法雖好，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畢竟還是要少了些許靈動。
一次強悍的衝擊，就能讓它露出破綻。
“嗯？”
“走！”
幾人對視。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各自施展身法，於電閃間躍出陣法籠罩範圍。
“唰！”
人影落地，這才有時間審視對方。
對麵是五個人，但其中的一男一女格外出眾，瞬間吸引住郭凡的目光。
這一對男女年紀不大，俱都身著華服，身上自帶一股至尊至貴的氣質。
這股氣質深入他們的骨髓，讓兩人的一舉一動，都透著股不同。
高高在上！
俯視萬民！
這種姿態從自幼接受的教育而來，是無數人俯首稱臣的襯托而來。
在他們麵前，好似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低了一等。
“烈火袈裟。”男子麵帶威嚴，此即收拳目視郭凡，眼眸微微閃動：
“北方魔教烈火老祖門下弟子？”
“未必。”女子眉目如畫，眼神靈動，就如天仙下凡塵，聞言輕輕搖頭：
“殺意純粹，有去無回，所使刀法更是能扛住兄長的至聖霸拳，倒像是東方魔教的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淡然，麵色不變，似乎全然不把郭凡放在眼裏。
隻有在提到東方魔教之時，眉峰下意識一皺，似乎是有些不悅。
場中除了這一男一女兩位青年，還有一位中年男子和兩個年輕人。
兩個年輕人還未成先天，不過內氣圓滿，以他們的年紀也足以自傲。
但放在此地，卻是遠不夠看。
這時。
那中年男子目瞪郭凡，突然遲疑著開口道：“你是武盟盟主郭凡？”
聲音中，滿是驚疑不定。
“不錯。”郭凡點頭，目光也審視此人：
“雲宗宗主張易嵐？”
前些日子，太子傳令剿滅雁山盜匪，江州各大門派的高手齊聚雁門郡。
而對方，就是其中之一。
雲宗地處江州核心九江府，占據地利，勢力不弱，宗主張易嵐更是罡氣大成高手。
據聞。
雲宗先祖，本就是仙雲宗弟子，雲宗所傳法門，也都是仙雲宗傳承。
如今看來，當是不假！
“武盟盟主郭凡？”男子側首，與女子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奇。
顯然。
他們聽說過郭凡的名字，但同樣沒想到他的修為、實力會如此強。
“你們是誰？”郭凡看向兩人。
“大膽！”張易嵐雙目圓瞪，朝郭凡怒吼：
“主上的名諱，是你能夠詢問的？”
“見了公子、小姐，你還不速速下跪？”
“哦？”郭凡眼眉一挑，手中的雲龍刀已是無風自顫，銳利殺機蠢蠢欲動：
“好大的排場！”
“剛才身處陣法之中未能盡興，不若再來比劃一二，分個勝負！”
“錚……”
錚錚刀鳴，轟然湧現，朝五人壓去。
張易嵐應該是身上有傷，麵色當即一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兩個徒弟更是兩眼發黑幾欲昏厥。
“無禮！”男子眉頭一皺。
同時他身周氣機再次一凝，就如根根虯結的筋肉與虛空成型，聚成一尊恐怖之形。
霸絕天地之意，再次浮現。
這也讓郭凡眉頭一挑。
他剛才那一刀，已是激發了心中煞氣，化為異術，短時間難斬第二刀。
對方的那一拳，卻仿佛隻是普通武技，能視若等閑，接連施展。
“哥。”眼見就要動手，一旁的女子突然伸手虛攔，柔聲開口：
“何必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前麵的路還很長，多一人也有好處。”
“而且……”她看了眼張易嵐三人，笑道：
“你都收了屬下，有人跑腿，我也想找個人幫忙，這人就合適。”
“他？”男子手上動作一頓，上下審視郭凡：“天賦出眾，實力也不錯。”
“你若看上，收下也可！”
兩人言談舉止，都異於常人，但態度平常，竟是絲毫不顯得傲慢。
好似理所應答。
“聽見沒有。”張易嵐適時開口：
“郭盟主，你的運氣來了，小姐願意收下你，還不快趕緊謝過。”
“好一個狗腿。”郭凡獰笑：
“你若敢上前一步，信不信郭某一刀砍下你的腦袋，讓你一直犬吠。”
“你……”張易嵐大怒，雙眉揚了揚，卻是哼了一聲朝後退了一步。
看樣子，他也就叫嚷的厲害。
男子見此情景，不禁搖了搖頭，這位張宗主修為尚可，品性卻不怎麽樣。
不過禦人之法，到無需顧忌品性，用得好，每個人都能發揮作用。
“你叫郭凡是吧？”女子螓首微側，上下打量這郭凡：
“年少成名，天賦出眾，更是實力強悍，有些個性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武盟畢竟太小，淺水養不出蛟龍，你若想更進一步，終究還是要另尋良木而棲。”
“哦！”郭凡側首，麵露冷笑：
“閣下看來，你就是那良木？”
“然也。”女子點頭，麵上帶著淡笑：
“郭盟主無需以為自己寄人籬下，你我不過都是各取所需罷了，你為我效力，我為你提供資源。”
“所謂主仆名分，稱謂而已，倒也用不著當真，更無需因此心生芥蒂。”
“是嗎？”郭凡眼眸微縮：
“但可惜，郭某是個俗人，對名分看的很重，怕是受不住閣下好意。”
“唔……”女子秀眉微皺，好似不喜歡郭凡的拒絕，頓了頓，才道：
“你若投在我的門下，前途不愁，他日就算一步登天成就通玄也未必沒有可能。”
“到時，怕是小女子也要敬你為座上賓！”
“一時的低頭換來此後的坦途，又算的了什麽？道經也曾有言，過剛易折，當懂得能屈能伸。”
“說的不錯。”郭凡一頓雲龍刀，道：
“可惜，你這話是雞同鴨講了，郭某做不來那等卑躬屈膝之事！”
“為何？”女子畢竟年輕，往日無往不利的話術，此即全然不管用。
不禁有些氣惱和不解：
“你知不知道你在拒絕什麽，你的前程，你的未來，你就不好好想想？”
說到最後，女子的語氣甚至帶著些許的哀求。
好似有什麽好玩的東西得不到手，讓她心有不甘，更是有些氣憤。
“你說，你為什麽不答應？”
一旁的男子輕輕搖頭。
看樣子，長久以來高高在上予取予求的生活，讓妹妹有些太過於執著。
而且。
以兩人的身份，錯過了自有他後悔的時候，又何必執於一人。
“為何？”郭凡輕哼：
“郭某雖生來平平，如無根浮萍，但此生此世，定然是人傑而非草芥。”
“我當居於山巔俯瞰溝壑，當立於蒼天傲視蒼生，當斬盡不平求那心中至道。”
“而你！”
他猛然垂首，直視女子：“一個黃毛丫頭，心誌脆弱，眼神不定，怕是連血都沒見過。”
“隻不過出身尊貴，有人恭維，有什麽資格讓郭某投入門下？”
郭凡聲音一提，氣息陡然拔高：“就連這天、這地，我若不願跪，也可站的筆直！”
“就算是仙神，也休想扭曲我的意誌，你個丫頭，竟想與我稱主仆？”
“你何德何能！”
怒吼聲中，他的身軀陡然膨脹至丈許之高，無窮威勢拔地而起。
“給我跪下！”
“轟隆隆……”
極致的殺氣，恐怖的意念，化作鋪天蓋地的海浪，朝前撲去。
“……”
對麵五人，麵色陡然一白。
兩個修為弱小的年輕人，直接暈倒過去。
張易嵐雙膝一軟，竟真的跪倒在地。
一男一女也是心頭狂跳，同時暗生懼意，下意識筋骨酸軟無力。
“喝！”男子怒吼。
身軀也隨之一漲，雙臂筋肉高鼓，勁氣凝聚，好似霸王附身。
“叮鈴鈴……”
女子腰間有銅鈴輕顫，意識瞬間恢複清醒，卻也急急朝後飛退。
“功法不錯。”郭凡持刀，獰笑看向男子：
“可惜，空有其表，你養尊處優，王道大於霸道，能參悟幾成這路拳法的精妙？”
“……”男子麵色繃緊。
“公子。”跪地不起的張易嵐咬牙低吼：
“不要上當，他在打擊你的鬥誌，姓郭的根本就不是您的對手！”
男子聞言，麵色當即一肅，心中雜念盡數消散，雙目直視郭凡。
不錯！
自己的一身所學，都是當世頂尖，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在他人麵前露怯。
不得不說，張易嵐雖然修為不足，但經驗豐富，對局勢的把控，遠遠超過兩個年輕人。
“了不起。”男子眼神凝重，怒視郭凡，道：
“你還是第一個在我們麵前如此囂張的人，你怕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嗬……”
說到此處，他又輕嗬一聲，搖了搖頭：
“看樣子，你跟那些東方魔教的瘋子倒是如出一轍，都是寧死不回頭！”
“彭！”
大地無聲輕顫。
男子大手虛握，身周勁氣狂飆，霸絕天下之意幾乎充塞天地。
“以你的潛力，倒也夠資格知道死在誰的手裏。”
“記著，我叫劉禎！”
音落，拳鋒就要揮出。
“哥！”恰在此時，後方的女子突然開口，她眼神閃動，銀牙緊咬：
“哥，先不要動手，把他交給我，你放心，我一定讓他服服帖帖。”
“嗯？”男子皺眉。
他可不覺得此事有一丁點可能。
“嘿嘿……”郭凡舔了舔嘴角，龐大的身軀就如立於場中的巨靈神。
眼眸在一男一女身上來回轉動，幽深的眸子裏不時閃過一抹血光。
“哥，先住手。”女子深吸一口氣，雙手掐訣，身上的氣質陡然變的通透。
如雲巔仙神，超凡出塵，不染塵埃。
隻是屈指一點，就讓人心中殺念變弱，下意識收斂自己的氣機。
“……”身上的變化，讓郭凡皺了皺眉。
這種直功心神的武技，極其少見，能對他造成影響，更是恐怖。
怕是此女現今的一句話，就能讓先天高手納頭就拜，甘願投誠。
“罷，罷！”劉禎心中殺意一鬆，不禁搖了搖頭，大步朝山上行去。
同時叮囑道：
“莫要養蛇為患、反噬己身，就算是父親，也不可能盡數掌控所有人。”
“有些人，天生反骨，留不得！”
“知道。”女子點頭，然後看向郭凡，昂首道：
“姓郭的，我叫劉若嬋，你記住了！”
“哼。”郭凡輕哼。
他倒也沒有強行動手，畢竟這兩人修為高深，武學更是恐怖。
在不知深淺的情況下貿然出手，極為不智。
“一起走吧。”劉若嬋朝郭凡示意了一下，舉步就朝山路行去。
一旁的張易嵐也慌忙起身，拍醒自家的兩個徒弟，跟了上去。
五人在前，郭凡在後，彼此更是帶有戒備，場中氣氛倒是有些詭異。
行不多遠，眾人行至一片廢墟。
“停下。”劉若蟬突然開口。
身後的張易嵐三人隨即朝四周躍起，在廢墟中不停的翻找什麽。
郭凡眼眉挑了挑。
這劉若蟬，難不成也有覓靈彩蝶的本事，能夠感知到附近的寶物？
不多時，張易嵐的一個徒弟就麵泛狂喜。
“主上。”他急急奔來，雙膝跪在劉禎麵前，高高托起一柄斷裂的彎鉤。
劉禎單手接過，伸手把玩了一下斷鉤，輕輕朝著不遠處一劃。
“唰！”
一道長達十餘米的寒芒掠過，山石裂開，憑空出現一道溝壑。
郭凡眼眉挑動，身軀下意識繃緊。
須知。
此地可是有著守山禁法在，習武之人修為被限，山石抗力大增。
這種情況下，斷鉤竟依舊有如此威能！
“應該是列缺雙鉤。”劉若嬋靠近一步，道：
“據記載，列缺雙鉤是仙雲九子之中玄微子的防身至寶，一青一藍，發時為兩道鉤形光華，大小分合如意，不畏邪氣汙濁。尋常靈器與它們為敵，被其勾住，一剪一挫，立即碎裂失了靈效，極其厲害！”
“為了配合這件靈器，仙雲宗還有一路飛天靈釣九轉禦神劍訣。”
“嗯。”劉禎緩緩點頭：
“就連防身至寶都毀於此地，不得收撿，看樣子當年玄微子難逃一劫。”
“不止。”劉若嬋搖頭，素手一伸，掌心出現一枚表層滿是鏽跡的圓珠。
這是她剛剛從廢墟中翻找出來的東西。
“哥，你看這是什麽？”
“好重！”劉禎伸手接過，麵色就是一變。
以他的實力，就是萬斤巨石也能視若等閑，此即拿起這枚鵪鶉蛋大小的圓珠，竟然極其吃力。
若是砸在人身上，又有誰能夠擋住？
“這是……”他眼神閃動，道：
“火元道人的龍雀火靈珠？”
“不錯！”劉若嬋點頭：
“此寶以地火元晶融龍雀之血而出，奇重無比，可發乾天靈火，是至陽之寶，專門克製各種陰邪之物。”
“一共十八粒，這枚就是其中之一！”
“想不到。”劉禎目視圓珠，輕輕搖頭：
“當年的仙雲宗，有天地二聖、仙雲九子，卻也能一遭被人滅絕。”
“天地二聖命喪當場，仙雲九子中也隻有出雲子勉強逃到劍穀，留下幾句話就咽了氣。”
“千餘年傳承的宗門，就此被雲煙遮擋，再不複出現在世人麵前。”
“就不知，到底是誰下的手？”
“時間太過久遠。”劉若嬋接口：“當時大雍尚在，世人傳言與其有關，但大雍皇朝破滅，典藏盡數消失不見，當年之事也就難尋根究。”
“唯一可能知道些什麽的劍穀，也是三緘其口。”
“是啊。”劉禎點頭，注意力又落在掌中之物上：
“靈性雖失，但本性猶在，若是重新祭煉，興許還能恢複些許鋒芒。”
“可以收下。”
話音一落，他大手一翻，掌中的斷鉤、圓珠竟盡數消失不見。
這也讓郭凡眼眉跳動，目露詫異。
這兩人來曆不凡，口中說的話更是多有隱秘，尋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那所謂的天地二聖、仙雲九子，怕都是通玄高人。
還有各種靈器的來曆、功效，他們都能口若懸河，而且視之平常。
顯然，平日裏他們接觸的就是這些，這才能在談起時麵不改色。
通玄、靈器、朝廷……
姓劉。
來曆不問自明！
“繼續走吧。”轉首，劉禎看了看四周方位：
“再往前應該是授法禁地，是仙雲宗開了眉心祖竅之人必來的地方。”
“據聞，來此的宗門弟子，可選擇異術、法門，嚐試衝擊通玄。”
“就不知，現今有沒有留下些什麽。”
“不錯。”劉若嬋素手一拍，道：
“騰雲法、驚雲十道、十八重天的歸元心法，號稱仙雲三大傳承，據說跟腳來自上古仙人。”
“若能得之，好處眾多！”
“嗬……”劉禎輕輕搖頭：
“你想要玄妙子的玉清神算，如果還有傳承留下的話，也在那裏。”
“我跟喜歡清微散人的天龍斬，隻可惜那件靈器太過霸道，不適合……”
兩人小聲訴說，腳下不停。
後方的郭凡一聲不吭，功聚雙耳，倒是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十成十。
對兩人來說，他們說的都是尋常事，典籍中有著記載，算不得出奇。
而落在郭凡耳中，許多事都有了解釋。
就如那出雲子，他曾去過這位的密室，從中得到驚雲十道中的三道。
算是僅次於天龍斬的收獲。
而天龍斬的主人，則是清微散人，是劉若嬋極為敬佩的女性通玄前輩。
曾單人追殺三位邪道通玄，在大雍邊界斬殺敵手，可謂豪情不弱男兒。
隻可惜。
有關天龍斬的事兩人也所知不多，說上幾句就轉移到其他方麵。
“到了！”劉禎腳步一停。
郭凡抬頭看去，麵前是一處坍塌的大殿，大殿後方則是茫茫白煙。
大殿被紅光籠罩，內有黑氣湧動，更隱隱有鬼哭神嚎之音傳來。
“怨氣。”劉若嬋皺眉：
“千年不散，與周圍的殺意融為一體，又被陣法壓製在這裏麵。”
“誰人死在此地？”
“既然死在裏麵，應該留有一些東西。”劉禎眼神閃動：
“你想嚐試破解陣法。”
“嗯。”劉若嬋點頭。
隨即上前一步，素手一翻，一麵八卦鏡出現在掌中，朝前照出。
“嗡……”
朦朦光暈落下，前方血光突然一弱，無數複雜紋路則顯露出來。
“南宮紫府，無無上道，開化玄極，至真不壞，真空原始，靈源……”
細微的聲音，空靈通透，如天際飄落，引動前方靈光微微震顫。
在郭凡的感知中，那大殿廢墟靈機百變，隱晦難測，此即在那八卦鏡的照徹下，卻開始變的有序運轉。
更能看到內裏道道滿是怨氣、殺意的濃鬱黑氣。
“姓郭的。”劉禎握了握拳，打算動手的動作突然一頓，回首看來：
“你跟著一路前來，豈有不出力的道理？”
“等下裏麵的陰魂鬼物出來，你來出手解決，東西可以分你一份。”
“放心，在此地陣法壓製下，這裏麵的鬼物不可能太過強大。”
他若動手，兄妹倆就都被纏住，有外人在，如此做殊為不智。
倒不如借助外力。
“分？”郭凡聲音淡漠：
“若是不夠分又如何？若是有功法典籍又如何？”
“哈哈……”劉禎朗笑：
“難道我會占你便宜不成？不夠分，自是誰的功勞多，就先給誰。”
“典籍可以複製，一人一份。”
他看了眼郭凡，麵上似笑非笑：“功法典籍，我們從來都不缺，所以你最好祈求裏麵真的有功法在。”
“……”郭凡一聲不吭，隻是舉步上前，同時輕拍腰間的養鬼罐。
“啵！”
黑煙從中飄出，懸浮高空，占地足有畝許，把整個大殿廢墟盡數籠罩。
隨即意念一動。
九幽鬼爪！
“嗚……”
場中陰風呼嘯，黑煙狂卷，一隻隻漆黑猙獰的鬼爪，也從中探出。
威勢之強，也讓劉禎雙眼微縮。
至於張易嵐三人，早已下意識後退數丈。
“好了！”劉若嬋聲音一提：
“小心！”
音落，前方靈光炸開，陣法轟然一散，數頭陰魂隨即咆哮而出。
“嗚！”
上方黑煙下壓，鬼爪撕扯，瞬間就與下方的怨魂廝殺在一起。
“屍骨！”劉禎則把目光落在場中的一具屍骨上，雙眼陡然一亮，隨即屈指彈出一道罡勁。
罡勁直奔屍骨頭顱。
“彭！”
頭顱炸開，內裏靈光閃動，六枚火紅色的圓珠從中彈跳而出。
“龍雀火靈珠！”
“火元道人！”
劉氏兄妹對視一眼，同時大手一招，驅動勁力朝那圓珠攝取。
但有人更快！
上方鬼爪一扣，連同地皮一起，猛然抓住兩枚圓珠，縮回黑煙。
不是他不願意抓更多，而是這珠子委實太重，以鬼爪攝物及其費力。
但也有好處。
圓珠在黑煙中一晃，外放紅芒照徹四方，焚燒黑煙也剿滅了怨魂。
“你……”劉禎側首怒視而來。
“別。”劉若嬋伸手虛攔：
“既然已經說好，那就如此分就好，我們得四粒，已經足夠了。”
“……”郭凡不發一言，伸手接住寶珠。
靈器！
想到天龍斬帶來的好處，他的雙眼閃過一絲熱切。
不過轉瞬就被驚疑取代。
“你做了什麽？”他猛然側首，朝著一旁的劉若嬋看去，眼中殺意湧動。
“這不關我的事。”劉若嬋攤了攤手，道：
“此地陣法與後麵得混為一體，一旦受激，就會做出相應的反應。”
“如果我沒看錯，這陣法應該是太乙渾天象陣，是仙雲宗有名的陣法。”
“所以……”她目視郭凡，麵露淡笑：
“你打算怎麽辦？”
：。：
好在此地有護山大陣，禁製重重，周遭山石隻是晃動，並未大規模崩潰。
與此同時。
猶如實質的勁氣波動橫掃四方，也壓平了陣法波動，顯出此地真容。
陣法雖好，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畢竟還是要少了些許靈動。
一次強悍的衝擊，就能讓它露出破綻。
“嗯？”
“走！”
幾人對視。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各自施展身法，於電閃間躍出陣法籠罩範圍。
“唰！”
人影落地，這才有時間審視對方。
對麵是五個人，但其中的一男一女格外出眾，瞬間吸引住郭凡的目光。
這一對男女年紀不大，俱都身著華服，身上自帶一股至尊至貴的氣質。
這股氣質深入他們的骨髓，讓兩人的一舉一動，都透著股不同。
高高在上！
俯視萬民！
這種姿態從自幼接受的教育而來，是無數人俯首稱臣的襯托而來。
在他們麵前，好似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低了一等。
“烈火袈裟。”男子麵帶威嚴，此即收拳目視郭凡，眼眸微微閃動：
“北方魔教烈火老祖門下弟子？”
“未必。”女子眉目如畫，眼神靈動，就如天仙下凡塵，聞言輕輕搖頭：
“殺意純粹，有去無回，所使刀法更是能扛住兄長的至聖霸拳，倒像是東方魔教的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淡然，麵色不變，似乎全然不把郭凡放在眼裏。
隻有在提到東方魔教之時，眉峰下意識一皺，似乎是有些不悅。
場中除了這一男一女兩位青年，還有一位中年男子和兩個年輕人。
兩個年輕人還未成先天，不過內氣圓滿，以他們的年紀也足以自傲。
但放在此地，卻是遠不夠看。
這時。
那中年男子目瞪郭凡，突然遲疑著開口道：“你是武盟盟主郭凡？”
聲音中，滿是驚疑不定。
“不錯。”郭凡點頭，目光也審視此人：
“雲宗宗主張易嵐？”
前些日子，太子傳令剿滅雁山盜匪，江州各大門派的高手齊聚雁門郡。
而對方，就是其中之一。
雲宗地處江州核心九江府，占據地利，勢力不弱，宗主張易嵐更是罡氣大成高手。
據聞。
雲宗先祖，本就是仙雲宗弟子，雲宗所傳法門，也都是仙雲宗傳承。
如今看來，當是不假！
“武盟盟主郭凡？”男子側首，與女子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奇。
顯然。
他們聽說過郭凡的名字，但同樣沒想到他的修為、實力會如此強。
“你們是誰？”郭凡看向兩人。
“大膽！”張易嵐雙目圓瞪，朝郭凡怒吼：
“主上的名諱，是你能夠詢問的？”
“見了公子、小姐，你還不速速下跪？”
“哦？”郭凡眼眉一挑，手中的雲龍刀已是無風自顫，銳利殺機蠢蠢欲動：
“好大的排場！”
“剛才身處陣法之中未能盡興，不若再來比劃一二，分個勝負！”
“錚……”
錚錚刀鳴，轟然湧現，朝五人壓去。
張易嵐應該是身上有傷，麵色當即一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兩個徒弟更是兩眼發黑幾欲昏厥。
“無禮！”男子眉頭一皺。
同時他身周氣機再次一凝，就如根根虯結的筋肉與虛空成型，聚成一尊恐怖之形。
霸絕天地之意，再次浮現。
這也讓郭凡眉頭一挑。
他剛才那一刀，已是激發了心中煞氣，化為異術，短時間難斬第二刀。
對方的那一拳，卻仿佛隻是普通武技，能視若等閑，接連施展。
“哥。”眼見就要動手，一旁的女子突然伸手虛攔，柔聲開口：
“何必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前麵的路還很長，多一人也有好處。”
“而且……”她看了眼張易嵐三人，笑道：
“你都收了屬下，有人跑腿，我也想找個人幫忙，這人就合適。”
“他？”男子手上動作一頓，上下審視郭凡：“天賦出眾，實力也不錯。”
“你若看上，收下也可！”
兩人言談舉止，都異於常人，但態度平常，竟是絲毫不顯得傲慢。
好似理所應答。
“聽見沒有。”張易嵐適時開口：
“郭盟主，你的運氣來了，小姐願意收下你，還不快趕緊謝過。”
“好一個狗腿。”郭凡獰笑：
“你若敢上前一步，信不信郭某一刀砍下你的腦袋，讓你一直犬吠。”
“你……”張易嵐大怒，雙眉揚了揚，卻是哼了一聲朝後退了一步。
看樣子，他也就叫嚷的厲害。
男子見此情景，不禁搖了搖頭，這位張宗主修為尚可，品性卻不怎麽樣。
不過禦人之法，到無需顧忌品性，用得好，每個人都能發揮作用。
“你叫郭凡是吧？”女子螓首微側，上下打量這郭凡：
“年少成名，天賦出眾，更是實力強悍，有些個性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武盟畢竟太小，淺水養不出蛟龍，你若想更進一步，終究還是要另尋良木而棲。”
“哦！”郭凡側首，麵露冷笑：
“閣下看來，你就是那良木？”
“然也。”女子點頭，麵上帶著淡笑：
“郭盟主無需以為自己寄人籬下，你我不過都是各取所需罷了，你為我效力，我為你提供資源。”
“所謂主仆名分，稱謂而已，倒也用不著當真，更無需因此心生芥蒂。”
“是嗎？”郭凡眼眸微縮：
“但可惜，郭某是個俗人，對名分看的很重，怕是受不住閣下好意。”
“唔……”女子秀眉微皺，好似不喜歡郭凡的拒絕，頓了頓，才道：
“你若投在我的門下，前途不愁，他日就算一步登天成就通玄也未必沒有可能。”
“到時，怕是小女子也要敬你為座上賓！”
“一時的低頭換來此後的坦途，又算的了什麽？道經也曾有言，過剛易折，當懂得能屈能伸。”
“說的不錯。”郭凡一頓雲龍刀，道：
“可惜，你這話是雞同鴨講了，郭某做不來那等卑躬屈膝之事！”
“為何？”女子畢竟年輕，往日無往不利的話術，此即全然不管用。
不禁有些氣惱和不解：
“你知不知道你在拒絕什麽，你的前程，你的未來，你就不好好想想？”
說到最後，女子的語氣甚至帶著些許的哀求。
好似有什麽好玩的東西得不到手，讓她心有不甘，更是有些氣憤。
“你說，你為什麽不答應？”
一旁的男子輕輕搖頭。
看樣子，長久以來高高在上予取予求的生活，讓妹妹有些太過於執著。
而且。
以兩人的身份，錯過了自有他後悔的時候，又何必執於一人。
“為何？”郭凡輕哼：
“郭某雖生來平平，如無根浮萍，但此生此世，定然是人傑而非草芥。”
“我當居於山巔俯瞰溝壑，當立於蒼天傲視蒼生，當斬盡不平求那心中至道。”
“而你！”
他猛然垂首，直視女子：“一個黃毛丫頭，心誌脆弱，眼神不定，怕是連血都沒見過。”
“隻不過出身尊貴，有人恭維，有什麽資格讓郭某投入門下？”
郭凡聲音一提，氣息陡然拔高：“就連這天、這地，我若不願跪，也可站的筆直！”
“就算是仙神，也休想扭曲我的意誌，你個丫頭，竟想與我稱主仆？”
“你何德何能！”
怒吼聲中，他的身軀陡然膨脹至丈許之高，無窮威勢拔地而起。
“給我跪下！”
“轟隆隆……”
極致的殺氣，恐怖的意念，化作鋪天蓋地的海浪，朝前撲去。
“……”
對麵五人，麵色陡然一白。
兩個修為弱小的年輕人，直接暈倒過去。
張易嵐雙膝一軟，竟真的跪倒在地。
一男一女也是心頭狂跳，同時暗生懼意，下意識筋骨酸軟無力。
“喝！”男子怒吼。
身軀也隨之一漲，雙臂筋肉高鼓，勁氣凝聚，好似霸王附身。
“叮鈴鈴……”
女子腰間有銅鈴輕顫，意識瞬間恢複清醒，卻也急急朝後飛退。
“功法不錯。”郭凡持刀，獰笑看向男子：
“可惜，空有其表，你養尊處優，王道大於霸道，能參悟幾成這路拳法的精妙？”
“……”男子麵色繃緊。
“公子。”跪地不起的張易嵐咬牙低吼：
“不要上當，他在打擊你的鬥誌，姓郭的根本就不是您的對手！”
男子聞言，麵色當即一肅，心中雜念盡數消散，雙目直視郭凡。
不錯！
自己的一身所學，都是當世頂尖，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在他人麵前露怯。
不得不說，張易嵐雖然修為不足，但經驗豐富，對局勢的把控，遠遠超過兩個年輕人。
“了不起。”男子眼神凝重，怒視郭凡，道：
“你還是第一個在我們麵前如此囂張的人，你怕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嗬……”
說到此處，他又輕嗬一聲，搖了搖頭：
“看樣子，你跟那些東方魔教的瘋子倒是如出一轍，都是寧死不回頭！”
“彭！”
大地無聲輕顫。
男子大手虛握，身周勁氣狂飆，霸絕天下之意幾乎充塞天地。
“以你的潛力，倒也夠資格知道死在誰的手裏。”
“記著，我叫劉禎！”
音落，拳鋒就要揮出。
“哥！”恰在此時，後方的女子突然開口，她眼神閃動，銀牙緊咬：
“哥，先不要動手，把他交給我，你放心，我一定讓他服服帖帖。”
“嗯？”男子皺眉。
他可不覺得此事有一丁點可能。
“嘿嘿……”郭凡舔了舔嘴角，龐大的身軀就如立於場中的巨靈神。
眼眸在一男一女身上來回轉動，幽深的眸子裏不時閃過一抹血光。
“哥，先住手。”女子深吸一口氣，雙手掐訣，身上的氣質陡然變的通透。
如雲巔仙神，超凡出塵，不染塵埃。
隻是屈指一點，就讓人心中殺念變弱，下意識收斂自己的氣機。
“……”身上的變化，讓郭凡皺了皺眉。
這種直功心神的武技，極其少見，能對他造成影響，更是恐怖。
怕是此女現今的一句話，就能讓先天高手納頭就拜，甘願投誠。
“罷，罷！”劉禎心中殺意一鬆，不禁搖了搖頭，大步朝山上行去。
同時叮囑道：
“莫要養蛇為患、反噬己身，就算是父親，也不可能盡數掌控所有人。”
“有些人，天生反骨，留不得！”
“知道。”女子點頭，然後看向郭凡，昂首道：
“姓郭的，我叫劉若嬋，你記住了！”
“哼。”郭凡輕哼。
他倒也沒有強行動手，畢竟這兩人修為高深，武學更是恐怖。
在不知深淺的情況下貿然出手，極為不智。
“一起走吧。”劉若嬋朝郭凡示意了一下，舉步就朝山路行去。
一旁的張易嵐也慌忙起身，拍醒自家的兩個徒弟，跟了上去。
五人在前，郭凡在後，彼此更是帶有戒備，場中氣氛倒是有些詭異。
行不多遠，眾人行至一片廢墟。
“停下。”劉若蟬突然開口。
身後的張易嵐三人隨即朝四周躍起，在廢墟中不停的翻找什麽。
郭凡眼眉挑了挑。
這劉若蟬，難不成也有覓靈彩蝶的本事，能夠感知到附近的寶物？
不多時，張易嵐的一個徒弟就麵泛狂喜。
“主上。”他急急奔來，雙膝跪在劉禎麵前，高高托起一柄斷裂的彎鉤。
劉禎單手接過，伸手把玩了一下斷鉤，輕輕朝著不遠處一劃。
“唰！”
一道長達十餘米的寒芒掠過，山石裂開，憑空出現一道溝壑。
郭凡眼眉挑動，身軀下意識繃緊。
須知。
此地可是有著守山禁法在，習武之人修為被限，山石抗力大增。
這種情況下，斷鉤竟依舊有如此威能！
“應該是列缺雙鉤。”劉若嬋靠近一步，道：
“據記載，列缺雙鉤是仙雲九子之中玄微子的防身至寶，一青一藍，發時為兩道鉤形光華，大小分合如意，不畏邪氣汙濁。尋常靈器與它們為敵，被其勾住，一剪一挫，立即碎裂失了靈效，極其厲害！”
“為了配合這件靈器，仙雲宗還有一路飛天靈釣九轉禦神劍訣。”
“嗯。”劉禎緩緩點頭：
“就連防身至寶都毀於此地，不得收撿，看樣子當年玄微子難逃一劫。”
“不止。”劉若嬋搖頭，素手一伸，掌心出現一枚表層滿是鏽跡的圓珠。
這是她剛剛從廢墟中翻找出來的東西。
“哥，你看這是什麽？”
“好重！”劉禎伸手接過，麵色就是一變。
以他的實力，就是萬斤巨石也能視若等閑，此即拿起這枚鵪鶉蛋大小的圓珠，竟然極其吃力。
若是砸在人身上，又有誰能夠擋住？
“這是……”他眼神閃動，道：
“火元道人的龍雀火靈珠？”
“不錯！”劉若嬋點頭：
“此寶以地火元晶融龍雀之血而出，奇重無比，可發乾天靈火，是至陽之寶，專門克製各種陰邪之物。”
“一共十八粒，這枚就是其中之一！”
“想不到。”劉禎目視圓珠，輕輕搖頭：
“當年的仙雲宗，有天地二聖、仙雲九子，卻也能一遭被人滅絕。”
“天地二聖命喪當場，仙雲九子中也隻有出雲子勉強逃到劍穀，留下幾句話就咽了氣。”
“千餘年傳承的宗門，就此被雲煙遮擋，再不複出現在世人麵前。”
“就不知，到底是誰下的手？”
“時間太過久遠。”劉若嬋接口：“當時大雍尚在，世人傳言與其有關，但大雍皇朝破滅，典藏盡數消失不見，當年之事也就難尋根究。”
“唯一可能知道些什麽的劍穀，也是三緘其口。”
“是啊。”劉禎點頭，注意力又落在掌中之物上：
“靈性雖失，但本性猶在，若是重新祭煉，興許還能恢複些許鋒芒。”
“可以收下。”
話音一落，他大手一翻，掌中的斷鉤、圓珠竟盡數消失不見。
這也讓郭凡眼眉跳動，目露詫異。
這兩人來曆不凡，口中說的話更是多有隱秘，尋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那所謂的天地二聖、仙雲九子，怕都是通玄高人。
還有各種靈器的來曆、功效，他們都能口若懸河，而且視之平常。
顯然，平日裏他們接觸的就是這些，這才能在談起時麵不改色。
通玄、靈器、朝廷……
姓劉。
來曆不問自明！
“繼續走吧。”轉首，劉禎看了看四周方位：
“再往前應該是授法禁地，是仙雲宗開了眉心祖竅之人必來的地方。”
“據聞，來此的宗門弟子，可選擇異術、法門，嚐試衝擊通玄。”
“就不知，現今有沒有留下些什麽。”
“不錯。”劉若嬋素手一拍，道：
“騰雲法、驚雲十道、十八重天的歸元心法，號稱仙雲三大傳承，據說跟腳來自上古仙人。”
“若能得之，好處眾多！”
“嗬……”劉禎輕輕搖頭：
“你想要玄妙子的玉清神算，如果還有傳承留下的話，也在那裏。”
“我跟喜歡清微散人的天龍斬，隻可惜那件靈器太過霸道，不適合……”
兩人小聲訴說，腳下不停。
後方的郭凡一聲不吭，功聚雙耳，倒是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十成十。
對兩人來說，他們說的都是尋常事，典籍中有著記載，算不得出奇。
而落在郭凡耳中，許多事都有了解釋。
就如那出雲子，他曾去過這位的密室，從中得到驚雲十道中的三道。
算是僅次於天龍斬的收獲。
而天龍斬的主人，則是清微散人，是劉若嬋極為敬佩的女性通玄前輩。
曾單人追殺三位邪道通玄，在大雍邊界斬殺敵手，可謂豪情不弱男兒。
隻可惜。
有關天龍斬的事兩人也所知不多，說上幾句就轉移到其他方麵。
“到了！”劉禎腳步一停。
郭凡抬頭看去，麵前是一處坍塌的大殿，大殿後方則是茫茫白煙。
大殿被紅光籠罩，內有黑氣湧動，更隱隱有鬼哭神嚎之音傳來。
“怨氣。”劉若嬋皺眉：
“千年不散，與周圍的殺意融為一體，又被陣法壓製在這裏麵。”
“誰人死在此地？”
“既然死在裏麵，應該留有一些東西。”劉禎眼神閃動：
“你想嚐試破解陣法。”
“嗯。”劉若嬋點頭。
隨即上前一步，素手一翻，一麵八卦鏡出現在掌中，朝前照出。
“嗡……”
朦朦光暈落下，前方血光突然一弱，無數複雜紋路則顯露出來。
“南宮紫府，無無上道，開化玄極，至真不壞，真空原始，靈源……”
細微的聲音，空靈通透，如天際飄落，引動前方靈光微微震顫。
在郭凡的感知中，那大殿廢墟靈機百變，隱晦難測，此即在那八卦鏡的照徹下，卻開始變的有序運轉。
更能看到內裏道道滿是怨氣、殺意的濃鬱黑氣。
“姓郭的。”劉禎握了握拳，打算動手的動作突然一頓，回首看來：
“你跟著一路前來，豈有不出力的道理？”
“等下裏麵的陰魂鬼物出來，你來出手解決，東西可以分你一份。”
“放心，在此地陣法壓製下，這裏麵的鬼物不可能太過強大。”
他若動手，兄妹倆就都被纏住，有外人在，如此做殊為不智。
倒不如借助外力。
“分？”郭凡聲音淡漠：
“若是不夠分又如何？若是有功法典籍又如何？”
“哈哈……”劉禎朗笑：
“難道我會占你便宜不成？不夠分，自是誰的功勞多，就先給誰。”
“典籍可以複製，一人一份。”
他看了眼郭凡，麵上似笑非笑：“功法典籍，我們從來都不缺，所以你最好祈求裏麵真的有功法在。”
“……”郭凡一聲不吭，隻是舉步上前，同時輕拍腰間的養鬼罐。
“啵！”
黑煙從中飄出，懸浮高空，占地足有畝許，把整個大殿廢墟盡數籠罩。
隨即意念一動。
九幽鬼爪！
“嗚……”
場中陰風呼嘯，黑煙狂卷，一隻隻漆黑猙獰的鬼爪，也從中探出。
威勢之強，也讓劉禎雙眼微縮。
至於張易嵐三人，早已下意識後退數丈。
“好了！”劉若嬋聲音一提：
“小心！”
音落，前方靈光炸開，陣法轟然一散，數頭陰魂隨即咆哮而出。
“嗚！”
上方黑煙下壓，鬼爪撕扯，瞬間就與下方的怨魂廝殺在一起。
“屍骨！”劉禎則把目光落在場中的一具屍骨上，雙眼陡然一亮，隨即屈指彈出一道罡勁。
罡勁直奔屍骨頭顱。
“彭！”
頭顱炸開，內裏靈光閃動，六枚火紅色的圓珠從中彈跳而出。
“龍雀火靈珠！”
“火元道人！”
劉氏兄妹對視一眼，同時大手一招，驅動勁力朝那圓珠攝取。
但有人更快！
上方鬼爪一扣，連同地皮一起，猛然抓住兩枚圓珠，縮回黑煙。
不是他不願意抓更多，而是這珠子委實太重，以鬼爪攝物及其費力。
但也有好處。
圓珠在黑煙中一晃，外放紅芒照徹四方，焚燒黑煙也剿滅了怨魂。
“你……”劉禎側首怒視而來。
“別。”劉若嬋伸手虛攔：
“既然已經說好，那就如此分就好，我們得四粒，已經足夠了。”
“……”郭凡不發一言，伸手接住寶珠。
靈器！
想到天龍斬帶來的好處，他的雙眼閃過一絲熱切。
不過轉瞬就被驚疑取代。
“你做了什麽？”他猛然側首，朝著一旁的劉若嬋看去，眼中殺意湧動。
“這不關我的事。”劉若嬋攤了攤手，道：
“此地陣法與後麵得混為一體，一旦受激，就會做出相應的反應。”
“如果我沒看錯，這陣法應該是太乙渾天象陣，是仙雲宗有名的陣法。”
“所以……”她目視郭凡，麵露淡笑：
“你打算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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