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對啊,請稍等。”晁專走出牢房在通道上搖身一變,滿頭白發立刻變黑,爬滿皺紋的粗糙臉龐變得緊致細滑,這容光煥發的樣子十分帥氣。至於他為啥不在牢房裏變呢?還是結界約束的原因。


    晁專個子很高,起碼有兩米。望著荊微婧之時,他的眼神很純淨、很簡單。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


    晁專全神貫注地望著荊微婧,察覺到她說話時眼睛的餘光稍微瞄了一下屠萬韌,就隻是一下,實際時間還沒有半秒,他心裏不禁泛起了丁點酸味,他說:“他對你還好?”這家夥長得像頭牛一般壯實,麵對兒女私情怎麽就這副模樣。


    “你不該對他出手。”


    “我沒下重手。”


    荊微婧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屠萬韌已然將腦袋從地板上的窟窿裏拔出來,野豬精就是野豬精皮粗肉厚的,晁專如此重手的一擊好像也沒有傷他分毫。他拍拍身上的碎石,隨後站了起來走到晁專麵前,四目相接,似千軍萬馬衝鋒拚殺。兩男一女的關係,永遠隻是一個“嬲”字。


    屠萬韌扶起花千樹,帶領眾妖往最後一層進發。隊伍行進中,晁專對荊微婧說:“婧,我幫你。”女人隻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麽,似乎在避忌些什麽。


    樓道特別長,真的長,走了很久都沒有到達目的地。


    “清修之地,貴客止步。”


    此時,終於迎來最後一位守衛,他叫阿傍,個子有晁專那樣高大,比屠萬韌強壯得多。衣著打扮卻相當斯文,沒帶任何武器,就是頭上戴著一個銅質的牛角頭盔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你幹嘛?”


    荊微婧一手拉住上官思玲,說:“我問你話了。”


    “不知怎的我看到他就想衝過去將他亂刀分屍。”


    荊微婧說:“那廝身上散發著亂人心誌的氣息。”


    晁專微笑說:“婧,你真聰明。”


    “師弟。”


    屠萬刃隻說了兩字,花千樹立刻會意,他施展法術用舌鞭將那些被氣息迷惑的同伴全都攔住。


    屠萬刃說:“大夥冷靜,敵人想用氣息迷惑我等,欲使我等衝動誤事,大夥務必穩住。”


    隊伍裏有些妖怪見身旁夥伴被敵人氣息迷惑,未等花千樹舌鞭過來,已然將夥伴緊緊地抱著,以免出事。


    一陣小騷動以後,妖怪隊伍很快就穩住了。


    作為鎮妖地牢裏最後的一道防線,阿傍看上去似乎有點勢單力薄,事實上他單靠氣息就能迷惑人心,絕不可以輕視。


    阿傍說:“帶隊的這位老哥好生了得,這麽快就能穩住隊伍,看來有夠我忙的。”


    上官思玲說:“你玩什麽虛的,有本事來點實在的。”


    荊微婧說:“你別亂說。”


    阿傍說:“可以。”他閉起雙眼,攤開雙手,兩個半透明的小黑球分別出現在雙手掌心之中,吸收著空氣中的各種顆粒。晁專見狀湊到情人耳邊輕輕地說:“招魂術。”荊微婧不敢相信,用驚疑的眼神看了晁專一眼。


    “呸,故弄玄虛。”


    “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的貨色。”


    “屠先生,我等先行一步,待會見。”


    幾個不怕死的妖怪,直接就從阿傍身邊走過,有些妖怪見狀也跟著一起走,如此一走就是十幾個一起走了過去。屠萬韌來不及製止,也不好說些什麽,眾妖又亂了起來。


    片刻,阿傍將小黑球往地上一甩,黑煙起處走出兩個壯漢,一個是狄獫,另一個是狃犰狳。他倆全身上下均是黑色,皮膚的質地像石頭似的,正如晁專所言,此乃招魂術所致。


    “他倆誰呀,居然敢擋老子的路,瞧瞧我的厲害。”


    “哇!搞什麽鬼?”


    “招魂術喔,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試試偶的快刀。”


    “這回咋辦呢?”


    “管他那麽許多,衝嗄,殺呀!”


    又有幾個不聽指揮的妖怪衝了上前,被狄獫和狃犰狳的鬼魂一拳一個打翻在地。


    眾妖議論紛紛,眼看大亂一觸即發,樓道內傳來之前先行妖怪的慘叫聲,一個比一個淒厲,大夥立即靜了下來。狄獫說:“孽障,暗箭傷人,以眾欺寡。俺做鬼也不放過爾等。”狃犰狳接著說:“小娃娃打不過就偷襲,害了灑家性命,今個要爾等一眾畜生陪葬。”


    屠萬韌絕不廢話,驅動神火,挺三尖兩刃刀殺來。狄、狃兩個鬼亦無半點懼色,赤手空拳迎戰。反正,他倆已經死了一次,還怕再死一次不成?


    屠萬刃雖然刀快,可是單拳難敵四手,沒幾招的功夫就挨了敵人好幾下,瞬間便落於下風。


    “屠老大,我來助你一臂。”


    “好厲害的拳腳,讓哥倆領教你們的高招。”


    路蹁躚和路踟躕大喝一聲加入混戰,以三敵二抵敵人。


    一時間拳來腳往,刀影亂舞,吆喝連連,三妖兩鬼鬥得難分難解。眾妖大多隻是觀戰,對同伴生死好像漠不關心,更有甚者是看得興高采烈,喝彩不斷。此時真想無聊地問一句,有沒有需要啤酒汽水和花生的。


    晁專關心的隻有荊微婧,他輕聲地說:“少擔心,他能應付。”


    阿傍沒有出手,任由兩個鬼魂與他們廝打。不過,他倒是沒有閑著,嘴裏不停地往外吹氣,也沒看到吐出什麽了不起的東西,由打鬥開始一直沒有停過。


    突然,從上麵的樓層傳來各種叫囂的聲音,數目還挺多的,鬼聲鬼氣,雜亂無章,聽得人心驚膽顫,魂不附體。


    荊微婧問:“發生什麽事?”


    晁專答:“那廝用招魂術把所有的守衛都招了回來。”


    “如之奈何?”


    晁專望著荊微婧擔心的表情,滿懷自信地說:“包在我身上。”說罷就往回走去,不多時整個樓道都震動起來。眾妖驚疑,慌亂不已。


    不久,震動停止,晁專又回到了荊微婧身邊。看著情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他說:“放心,沒事。”


    “剛才你做了什麽?”


    “我把樓道給封了。”


    荊微婧一聽,心中有些不悅,可她又不想與晁專糾纏。她心想:有病!封了樓道等會怎麽出去。


    阿傍見樓道被封,冷笑著說:“飲鳩止渴。”


    打鬥正酣,屠萬韌乘隙走出,三尖兩刃刀直取阿傍。這一下突如其來的又快又狠,眼看將要刺中目標,阿傍伸手在刀刃上輕輕一推,屠萬韌整個身體當即失了重心,提著長刀往阿傍身邊的地板刺去。阿傍手快,推開刀刃的同時,另一隻手摘下自己的牛角頭盔倒過來套在敵人頭上,借此將其戲弄一下。


    “小子,少欺負人,看我的。”


    上官思玲再欲逞強又被師姐止住,荊微婧說:“你待著,那邊沒你的事。”


    “師姐,你沒看到呀,那小子明擺的欺負人,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


    荊微婧說:“你是不是不聽我的了。”


    上官思玲說:“師姐讓我去嘛。”


    “閉嘴。”


    花千樹眼瞅著師兄背後空擋裸露在敵人麵前,還被如此戲弄,他再也忍不住了,口中念咒,舌鞭出手,直取敵人的頭部。


    阿傍一把抓著舌鞭,用力一掐,沒有多餘的施法動作。花千樹卻感覺口腔一熱,想要把舌鞭收回,沒想到阿傍力氣極大,舌鞭怎麽都收不回來。他的口腔越來越熱,甚至還冒出青煙,感覺像火燒一般,疼得淚水都流出來了。


    晁專偷偷地笑了起來,荊微婧和上官思玲同時瞪了他一眼,銳利的目光帶著責備的意味,可他實在忍不住,連忙捂著自己的嘴。正當荊微婧準備出手之時,他說:“還是讓我來吧。”他縱身一躍,跳到阿傍跟前,一掌過去直接將其推開。


    阿傍說:“這位老哥有些力氣。”


    晁專不理阿傍,對荊微婧說:“婧,帶著大夥過去。”


    阿傍慢步上前,快速地連出數拳。晁專急退幾步,將敵方的招式全數躲開。


    阿傍說:“什麽意思?”


    晁專擺開架勢,說:“少廢話,來!”


    屠萬韌脫下牛角頭盔,揚手招呼眾妖通過。花千樹被晁專救了,也不知該不該說聲謝謝,對他點了點頭示意就繼續闖關。隨後,眾妖一擁而上往第十層走去,留下晁專跟阿傍單打獨鬥,兩個兔猻牽製著狄獫與狃犰狳。


    眾妖沒走多遠,阿傍又站在不遠處守候。屠萬韌詫異地說:“分身術?”


    “正是!”


    說到拳腳功夫晁專可以牽製著阿傍,若論到法術的話,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屠萬韌說:“二師妹,帶著大夥過去,此地交予我來。”


    分身術是一門非常考驗靈力的法術,變化出來的分身在實力上而言與本體是有質的區別。要是靈力稍有不足,分身與本體的實力會有明顯的差距,靈力越是厲害,變化的分身也就越接近本體。至於阿傍的靈力方麵,其實不算太強,當屠萬韌遇上他的分身後,以一己之力足以抵擋。荊微婧帶著隊伍一路前行,途中也遇上幾個阿傍的分身,隻不過這些分身與其本體的實力相差甚遠,不足為慮。


    一路無話,終於抵達第十層。


    如果說第九層的單人單間是特別優待的話,此地可以用總統套房來形容。一個圓形的空間,非常寬廣,至少有兩個足球場的大小,樓頂也很高,抬頭仰望,像似看不到盡頭。正中有一個高台,台上有一具石像,那石像身披戰甲,低著頭,展開雙臂,單膝跪地,身上有許多石質的鎖鏈連著,那些鎖鏈很長,連接著石像與四周的牆壁,牆壁上的每個連接點都有一道由上而下的符文,所有的符文似字非字、似圖非圖的黑紅相間,凹凹凸凸、錯落有致地分布在整個空間的牆壁之上,共有一十八道。


    昏暗的光線,詭異的場景,少不免讓人感覺恐懼。眾妖體會不同,有的驚喜,有的震撼,有的害怕。上官思玲無法掩飾心中的激動,她問荊微婧道:“師姐,台上那一位就是……”她故意不把“師傅”兩個字說出口,想試探一下師姐的反應,荊微婧隻是點點頭。


    “他……”思玲問:“困在這多久了?”


    “三百年。”


    三百年?什麽概念?如此漫長的時間,如此大的空間,隻為困著一個妖怪,此妖必定非同尋常。


    此時,晁專趕到,一個勁地跑到情人麵前。荊微婧打量了一下麵前喘著氣的傻大個,她問:“你沒事吧?”


    “路家兄弟拳腳很好……”


    “我問的是你!”


    “我把守衛打暈了。”


    荊微婧看到隨後趕來的屠萬韌和兩個路姓的兔猻,下意識的壓低聲量,她輕聲說:“別傻裏傻氣,答非所問的。”


    “我……我沒事,我很好。”晁專摸著自己的腦袋,傻笑著說:“能夠幫到你,我覺得很好。”稍微被喜歡的人關心一下就傻成這般模樣,看來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眾妖見到屠萬韌過來,大多都給他施禮問好,他的威信似乎一下就上升了一個檔次。能夠帶著這些烏合之眾殺入如此絕境,多少妖怪做夢也想到達的地方,屠萬韌實在有可敬之處。他完全不理會晁專跟荊微婧,兵刃往地上一插,獨自走到台上給石像叩了三個頭,隨後運氣調息,待氣走諸穴,便將手放到石像的胸膛之上。


    上官思玲目送著大師兄走上高台,心頭一顫,好像意會到了什麽,她心想:高台的樓梯怎麽也是一十八階,這……荊微婧察覺到她異樣,問道:“怎麽啦?”思玲隻是搖了搖頭,一言不發,表情由剛開始的震驚變得肅然起敬。


    霎時,花千樹也走上高台,像屠萬韌一樣把手放在石像的身上。眼看兩位師兄體內的能量一股一股地輸送到石像之內,思玲著急的問道:“師姐他們在幹嘛?”荊微婧麵無表情地說:“衝破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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