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一個魁梧的漢子衝入布至刀的房間。


    “你怎就不會敲門?”


    “哈哈,忘了、忘了,下回不會的。”來著正是阿利,他坐到椅子上倒了杯水,說:“阿刀哥你怎麽在幹這種事情。”這時阿刀躺在床上正拿著一卷書在看。


    “賒借免談!”


    阿利嘴還沒夠上杯子,眼睛一瞪,說:“軍師就是軍師,我都沒開口你怎知道我想幹嘛?”阿刀看著書,冷淡地對他說:“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


    阿利喝了口茶,大踏步的走到床前說:“我昨晚喝高,今天肚子鬧騰得厲害,要是您方便的話……”


    “你還記得這是第幾回不?”


    “什麽第幾回?”


    “先坐回那邊去。”阿刀放下書卷看著阿利說:“第三十八回了,由我認識你到現在一共三十八回,隻有少沒有多的。”


    “有那麽多嗄,我怎就沒記住,真的假的?”阿利回座,說:“你怎不說有八十三回呀。”


    “厚顏無恥。”


    敲門聲響時,又一個壯漢走了進來,說:“差多少?他不借我借就是,少囉裏囉嗦的。”


    屋內哥倆同時望去,來著是博蒙,他走進屋子坐在阿利旁邊,阿刀說:“老博,恕我做小的多嘴,你借銀錢給他就等於害了他,這蠢貨難道還真欠那一分幾裏的診病錢麽?怕不是跟誰耍賭輸了不是。”他沒有說錯,阿利確實是個不太聰明的角色,要是蠢笨有比賽的話,除了蘇寨主以外,他肯定能奪冠。


    “借錢給人是害人的話,老哥你可算絕對的菩薩心腸,一個小雞肚腸子的菩薩。”阿利傻笑著說:“還是老博對我好。”博蒙豪氣地說:“自家兄弟計較什麽。”


    阿刀隻想一個人好好地看書,不想理會這兩個難兄難弟,他說:“找我啥事。”


    “今天啥日子來著,大夥怎麽都往這裏來。甚好,我正好有事與你們商量,不知我可否進來?”韓世醪站著門前等候屋主的回話。阿刀心裏有點不耐煩,可又沒法子,隻能沒好氣地說:“進來坐著說。”


    三妖將坐在一桌,阿刀獨自躺床上來著書卷,阿利對韓世醪說:“今天還能是什麽日子,發工錢的日子唄,該不是跟我一樣通通跑來借錢的?”


    阿刀冷笑說:“鬼拍後腦勺了,自己把話給抖出來咯。”


    阿利問:“抖什麽?”


    阿刀說:“今天才發的工錢對不對?”


    “對,剛發的呀。”


    “那你還跑來借?”阿刀說:“有病。”


    阿利說:“我那丁點錢還沒暖熱便幹淨了……”


    “兄弟,打住,銀錢的事待會兒再說,我有要事得先講。”韓世醪見博蒙給自己斟茶,說:“別客氣。”


    博蒙說:“老韓別急著說,讓我來猜猜你的來意可好?”


    阿利說:“猜個啥,讓他直接說就得了,囉囉嗦嗦的。”


    韓世醪微笑一下,說:“請講。”


    博蒙信心十足地說:“遠征。”此話一出,眾人目光都投往了他,阿刀甚至放下了書與大夥坐到一起,問:“老博、老韓,你倆都為此事而來?”兩個相視一笑,以茶代酒碰了一下杯子,阿利說:“神經兮兮的,有話便說呀,遠征怎麽啦?”


    “給我閉嘴,你懂個屁,滾一邊去!”阿刀問:“兩位覺得當家真有遠征的意思?”


    “有。”


    “必然。”


    博蒙與韓世醪一人一句,說罷又是一笑。阿利自言自語地說:“故‘用’什麽虛來著,哎呀,明明話到嘴邊的,我怎就說不出來。”


    阿刀思量了一下,一臉凝重地說:“強敵在外,嫂子在內,這兩個事都不能忽視,當家的怎能說出兵就出兵呢?”博蒙給阿刀斟茶,說:“老韓,你說還是我說?”


    韓世醪說:“我想聽您的高見。”


    博蒙喝了口茶,慢慢地說:“兄弟抬愛太甚,我那不算高見,承蒙不棄,唯有獻醜。”


    阿利嚷嚷著說:“哎呀,快說,急煞我咧。”


    博蒙說:“連日來當家領著我等於山上修煉,我看不是單純夫妻鬧別扭那麽簡單,實際上是為出兵作準備,要真隻是與嫂嫂吵架,喚我等上山陪練豈不是多此一舉。”


    阿利問:“哥哥、嫂嫂吵架了?啥時候的事情,我怎就不知呢?”


    阿刀說:“別人夫妻倆的床底私事幹嘛要告訴你,我還長痔瘡了,你怎不關心一下我。”


    阿利一臉嫌棄地說:“呸,你自家後院的事說與我聽有個鳥用。”


    阿刀笑著說:“銀錢你想借,債主你可不想關懷一回,這不是明擺著想打完齋不要和尚,要是個個如你這世上誰還敢借錢。”


    阿利說:“你那事跟我借銀錢有啥關係,我又不是郎中……”


    “兩位弟弟先說正事。”韓世醪一本正經地說:“大夥還記得那天在校場的事不?那時嫂嫂的丫鬟突然來了,硬是要拉當家的走,後來連嫂嫂也趕來,那天鬧得很不高興不是麽?”


    阿利恍然大悟般說:“對喔,有這個事呀,我怎就忘了。”


    “沒你的事,一邊涼快去。”阿刀說:“老博,依你的意思是嫂嫂越是不讓遠征,當家便越是會出兵咯。”


    博蒙與韓世醪同時點頭,笑而不語。


    突然,一人衝進房間。


    阿刀說:“又是個不會敲門的。”


    來者正是小帥,他往屋內一看,說:“哥哥們都在便好,我有事相商。”


    阿利問:“小屁孩有啥事?”


    小帥關上門,說:“遠征。”


    眾人微微一笑,隻有是卯利不知所以。


    寨內五位妖將正商量出兵遠征的事,蘇瑜這邊卻繼續在山上修煉,經過連日來的努力,他對噬魂手鐲有些了解,不但將火焰流星這個法術融入槍法之內,還在誤打誤撞下摸索出噬魂手鐲的變身效果。


    隻因手鐲之前吸收了鶴素心的能量,他本屬一個鶴精,蘇瑜在一次使用火焰流星時錯念咒語,讓自己變成一個半鳥人,好幾個時辰後才恢複過來。事後他對照使用說明,發現手鐲的變身效果可能連義兄亦不知曉。他心中暗喜,自此以後更加重視這個寶貝。


    五妖私下商量後的第二天,蘇瑜將素心授予祖傳飛行符咒的事情對他們說了一遍,然後令他們回寨中取糧拿酒,趁機挑選精銳妖兵上山演練一同試試飛行的滋味,並且再三囑咐秘密行事,切莫讓兩位夫人知悉。


    五妖將領命而去。


    在回寨的途中,阿利說:“昨天才回去一次,今天又差我等回去,有夠煩的。”


    阿刀說:“領工錢時怎不見你說煩。”


    小帥問:“諸位哥哥,你們說那飛行符的事靠譜不?”


    韓世醪說:“那是鶴寨主的,我看靠譜,而且那事還快便有眉目。”


    阿利說:“有眉目便好,我在山裏憋得慌,早些出去耍耍消消這些個晦氣。”


    阿刀說:“遠征可不是鬧著玩的,你以為是出鬧元宵呀。”


    五妖將沿途議論紛紛不提。不消兩個時辰,他們便帶著三十個妖兵和酒食上山,蘇瑜大喜。他拿出素心回信,在大青石上依葫蘆畫瓢的把符咒畫在上麵,再吩咐五妖將依照石上的模樣,用筆點朱砂畫在妖兵的背部,不能畫錯否則後果嚴重。


    眾妖兵紛紛卸下盔甲,赤條條地光著上身,任由五妖將“處置”。片刻,蘇瑜見妖將是卯利鼻子和耳朵分別插著四支筆,卻是遲遲沒有動手,一道符咒都畫不出來。


    蘇瑜問:“他們畫兩三個了,怎的你一個都畫不出來,弄這個慫樣出來很好玩呀?”


    阿利尷尬地笑著回答:“當家的有所不知,小的不識字,最是討厭執筆,故此畫不出來。”眾妖聽說便偷笑起來,蘇瑜輕歎一聲,唯有親自動手。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眾妖兵妖將全部畫上符咒。蘇瑜站到大青石上,對眾妖教授使用方法以及相關咒語。等眾妖學會後,蘇瑜用手鐲使了個變身法,變作半鳥人,帶著眾妖來到懸崖試飛。


    行進中,隊伍裏一小妖說:“你看當家的模樣真的與鶴寨主成兄弟了。”


    另一小妖說:“別亂說,待會兒被聽到了可要挨板子的。”


    阿刀說:“爾等別絮聒,靜下來!”


    “阿刀你凶他們幹嘛?”阿利輕聲地說:“這麽快便要來真的?連我都準備好,他們當小的難道就比我強。”


    阿刀說:“有本事當著當家的麵說去。”


    阿利說:“我又不傻。”


    機靈寨內眾妖沒有一個會飛的,此時個個都有些緊張,蘇瑜一馬當先,念起咒語,助跑一段,跑至懸崖前展開雙臂一躍而下。


    阿利說:“糟了,要是失敗的話怎麽辦?”話猶未了,蘇瑜一飛衝天,翱翔於藍天白雲之上。眾妖歡呼喝彩,掌聲連綿,各個都躍躍欲試。他們依法而為,一個個順順利利的飛到天空。有膽小的跑到懸崖前不敢跳,來回跑了兩三次,最終還是跳了出去成功起飛。


    當天試飛很是成功。


    晚上,蘇瑜與眾妖於山上飲酒慶祝,至醉方休,很是歡喜。此前,與閔嫣吵架的苦悶心情亦是一掃而空。


    接下來的時間,蘇瑜每日帶領眾妖飛行演練,空中作戰不同地上交鋒,難以短兵相接、近身肉搏,隻能用弓箭作武器,以遠程攻擊手段為主。眾妖早上飛行練習,中午擺箭垛射擊。開始十天盡是赤膊上陣,第十一天開始披上戰甲,負重試飛,又是順順利利的大獲成功,蘇寨主滿心歡喜,當晚又喝酒喝得不醒人事。


    事情進展越是順利,蘇瑜越不敢懈怠,誓要將破浪槍使火焰流星練得滾瓜爛熟。初時尚未熟練,火焰彈時大時小,小的時候隻有豆子那樣遇風即滅,怕是連一張紙也燒不著,大時竟有臉盆大小,釋放以後無法控製,亂衝亂撞,遇上會動的物體便會緊追其後,嚇得眾妖個個落荒而逃很是狼狽。後來,練熟妥當,他不但可以隨心所欲地控製火焰彈的大小,就連火焰彈的出手速度、勁道以及射程亦可自由控製,相當了得。


    山中秘密練兵將近一個月,蘇瑜與眾將商量遠征事宜。韓世醪說:“此前,我與眾弟兄商議過此事,大夥很是讚同,這些天裏在山上悶得發慌,早該出去活動活動。”阿利附和著說:“對!寨主什麽時候起行?”蘇瑜見眾將興致正濃,眾妖兵士氣高昂,遂不顧閔嫣讚成與否,吩咐眾將兵做好準備,明天回寨點兵出發。


    翌日,蘇瑜領眾兵將回寨,讓韓世醪於校場點兵一千,望忘憂穀出發。蘇凝得知此事,連忙通知姐姐。閔嫣於丈夫踏出山寨前趕到,她說:“活著回來!你有甚閃失,我不會替你守寡的。”蘇瑜不想說話,“哼”了一聲,拍馬前行,一句話亦沒有留給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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