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實與俞能全來到客廳,蘇芍問:“他到底怎麽啦?”郎中說:“小兄弟他身體狀況良好沒啥異樣,其它的要等他醒來方能判斷。”


    芧兒問:“既然沒事那他怎會發瘋似的到處破壞?”


    郎中尷尬地笑著說:“此事非我所學,非我所知,我不能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這樣吧,等你們的皮師叔回來,去請教她或許比較妥當。在下先行告辭。”他的話對眾人似乎是個沉重的打擊,讓大夥心裏抹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蘇實將俞能全送出家門。


    姐妹三個開始討論起來,蘇芍說:“小芋,你跟他最早認識的,他到底什麽情況,你可知道不?”小芋搖搖頭,飛到三姐妹的中間,說:“不清楚、不清楚,那個混賬的事我不知道。”蘇芍灰心喪氣地說:“小芋,除了你以外沒有誰更了解他的事,你再仔細想想。”小芋想了想說:“他當時將我和三個妖怪一起吃掉。”


    眾人咋舌。


    芧兒驚訝地說:“什麽?他……”


    蘇芍故作鎮定地說:“姓勵的將妖怪吃……吃掉?”


    小茉年紀最輕、膽子最小,她驚訝得說不出話,甚至有些不相信精靈的話。


    “對!吃掉。三個全吃掉。”精靈小芋又將此話重複了幾遍,小茉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說:“小芋別將小勵哥說得這麽可怕,他居然……”小芋飛到她的麵前說:“我沒說謊啊,沒說謊,事實如此。”


    蘇實送走郎中回到飯廳站在門口問:“會不會是那三個妖怪在他體內作怪,讓他失去常性?”小芋答:“不得而知呀。”蘇芍若有所思地說:“這就奇了個怪呐,怎麽看那姓勵的都沒有這麽天大的本事,怎麽會這樣。”


    眾人陷入沉思。


    半響,芧兒正色地說:“我不管!等姓勵的醒來以後,就讓他到你們店裏幫忙,除去吃住的開銷,剩下的都用在重建的賠償上。隻他要一天沒把所有的錢還上,我絕不讓他走。”蘇芍一聽便笑了出來,說:“姐,感覺你像搶了我的對白那般,你這話難道不是該由我來說的麽。”一直以來芧兒在對待銀錢方麵從未如此,過去隻有蘇芍在精打細算上會比較用心,這是她的第一次,難怪妹子會笑了出來。


    小茉憂心忡忡地說:“芧姐這樣不好吧。”


    蘇芍問:“有什麽不好你給我說說。”


    小茉說:“小勵哥怎麽說都是救了婆婆一命,要是被婆婆知道,她可能要生氣的。”芧兒望著妹妹正經地說:“小茉,我不止一次給大夥說救婆婆的不是他,是小芋!”見姐姐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小茉不敢再言。


    蘇芍說:“讓姓勵的打工還債這個想法好是好。隻不過……不知道他能做什麽。再說了,不管婆婆是不是他救的,她就視他為救命恩人,我等能說得過去嗎?”見二姐開口小茉補充道:“芧姐,如此做法會否有些不近人情啊?”芧兒眉頭一揚,臉色一變嗔道:“人情?我與他無情可言。”


    一直沉默不語的蘇實陡然說:“我能說一句否。”見總人沒有異議他才說:“我木匠店裏一直缺人,要真是讓他打工還債的話,可否先到我那兒?”


    姐妹三同時瞅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二哥。蘇芍甚至笑了起來,說:“實哥,這回你確實比我機靈,好樣的。”蘇實說:“我是這麽想的,你那邊賣的是女兒家的衣裳胭脂,他一個大男人的怎麽方便呢,還是我那兒比較適合他,反正是些簡單的體力活,換誰去都可以的,我想他應該沒問題。”蘇芍笑而不語。芧兒說:“既然實哥不嫌棄他是個累贅,此事就這麽定。”蘇芍無法止住笑意,怕是想到勵小笨賣女人衣服、化妝品的那模樣,她邊笑邊附和著說:“對,他一個男的到我那兒實在幫不上什麽,到二哥那邊兒是好點,這事我不爭。”


    小茉如履薄冰地問:“誰跟婆婆說呀?”


    眾人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


    “我說。”


    勵仲卿勉強地走入客廳。


    “小勵哥,你醒呐?”小茉關心地說:“您不舒服就別為難自己。”


    小芋飛到仲卿身邊說:“混賬,來得正好呀,大夥在說你的事咧。”


    “我跟婆婆說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來扛。”勵仲卿有氣無力地說:“大家放心,我會盡我所能,不將錢還上我不會走的。”他這時是臉青唇白的,可當他望著蘇芧時那眼神似乎變得灼熱有光。不過,蘇芧呢?她轉過了臉故意不與他目光相接。他長那麽大還沒試過如此的認真,然而,難得的一回勇於擔當,卻似乎得不到心上人的認同。此時的她根本不想與他有任何的接觸,連眼神的接觸亦不想。現場氣氛突然變得異常尷尬,沒有任何人想說話,甚至連小芋也不想廢話。半響,他低著頭獨自回房裏休息去了。


    “他該不會聽到我等說的話?”小茉一臉不好意思的像是做了什麽壞事一般,她說:“姐……”


    “姐什麽!”芧兒這句是厲聲喊出的,小茉一聽當即不敢多言,那丁點為勵小笨而生的憐憫瞬間被姐姐扼殺了。蘇芍若無其事地說:“他聽到又怎麽啦?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理由要我等這些無辜的陪他受罪。小茉,別怪芧姐這麽對你,你就是太心軟了些,要真是行走江湖的話很容易吃虧的,她是真心為你好知道不?”


    小茉把頭一低說:“茉兒知道了。”


    蘇芧似乎不想隨便地放過那個冤家,窮追猛打般補充了一句,說:“就該讓他聽到!”


    事實上,眾人的對話不隻是勵仲卿聽到,早已回到家裏的蘇婆婆亦是聽到。此時,她心裏倍受煎熬,試想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這讓她如何是好。


    曾經有人說過,千萬不要試圖去討好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異性。不然,吃虧的隻會是自己。不知勵仲卿是否為了討好蘇芧才會作出如此決定,隻休息了兩三天,等身體稍稍恢複了些,他便到蘇芧二哥的木匠店裏幫忙。此前,他從未接觸過木工,對美術沒有任何的興趣,更別說有啥獨到的見解,對雕刻更是一竅不通,絕對的一個外行人。他生在一個小康之家,又是家中獨苗,自幼倍受爸媽疼愛,幾乎所有家務事都不用操心。他年紀輕輕的,手不能抬,肩不能扛,要學曆沒學曆,要經驗沒經驗,能做些什麽?隻能在店裏算作雜工,幫蘇實做些簡單粗重的活。關鍵是工錢不多,指望靠打工將債務還清的話不知道要到什麽年月。幸好蘇實人如其名,樸素務實,總算沒有為難他,如此他的日子才好過些。


    第一天上班忙活了一個上午,眼看就要到飯點了,蘇茉拿著食盒來到店裏。小芋開心地迎了上去說:“小茉,小茉!你來啦。”勵小笨見來者不是心上人顯得有點失望,他問:“怎麽不見芧姐啊?”蘇茉嫣然一笑地說:“她呀,到二姐店裏幫忙盤點咧。”說罷便叫二哥過來吃飯。


    用膳時。


    勵仲卿沒精打采地啃著饅頭,心裏滿滿的都是蘇芧的身影,嘴裏嚼的每一口似乎都在為她付出。忽然,他感覺衣服被扯了一下,扭頭一看嚇了一大跳,手裏的饅頭幾乎掉到地上。此時,他眼前出現一個狗頭人身,全身漆黑,毛茸茸的小怪物。他亦被勵小笨的反應嚇到,連忙跑到蘇茉的身後。


    蘇茉溫柔地說:“小勵哥別慌,他是小黑子。”


    勵仲卿回想起那個在田間放風箏的小孩,他說:“他怎麽變成這樣?”蘇茉在食盒裏取出一個饅頭遞給小黑子,他搖搖頭,發出幾下小狗的叫聲。小芋聽得懂他在叫什麽,雙手捂著嘴巴笑了幾下,說:“混賬,他罵你,罵你呀。”仲卿一臉茫然地問:“罵我?為啥罵我,我又沒得罪他。”小芋說:“哈哈哈,他罵啥,小芋不說不說……大概意思是說‘小哥哥,你好討厭。’”小黑子聽到小芋的翻譯連忙點頭。


    小芋興高采烈地說:“一個混賬能不討厭麽。”


    勵小笨有些不敢相信地說:“真的假的?我才見過他一次,他就記得我啦。”


    小黑子又說了幾句,小芋幫忙翻譯過來,說:“他說‘你將我變成這樣,小哥哥是壞蛋,大壞蛋。’”小黑子又點點頭,確認了一下小芋的話。蘇茉將勵仲卿變身後的第二天忘憂穀裏的居民很多都現出本相的事說了一遍。他無奈地說:“我沒有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這事……”


    小芋說:“小芋猜想是那三個妖精的關係。”仲卿更加疑惑不解,小芋此時才將自己在道觀所見的事說出來。仲卿說:“什麽?你說我吃了三個妖精?”小芋“嗯”了一聲點點頭。他立即感覺一陣惡心,捂著嘴飛也似的跑到廁所。


    蘇茉說:“二哥要不要去看看他。”蘇實正在吃飯,聽到妹妹這麽說當即沒有胃口。他往廁所那邊看了看,又瞧瞧自己手上的饅頭,一臉無奈的說不出半個字,試想一個將自己同類吃掉的人坐在自己身邊,要他怎麽吃得下。小芋天真爛漫地說:“別管他,討厭,討厭。”


    當晚,忙活了一整天的勵仲卿早已精疲力盡。但是,他怎麽都無法入眠,思考著小芋跟他說的話,回想著靈霄觀內的所有經曆。離開靈霄觀來到忘憂穀將近一個月,就是說他穿越回到古代已經快要一個月。很多關於自己的事情,他盡是後知後覺的,要不是有人提醒他更是無從得知。別的不說,單說蘇婆婆收留他的這份恩情而言,相信亦是他的一種福氣與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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