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沒抓穩手中的信件。


    第一次被人圍視,我感到極為難為情,覺得自己的耳根子發燒,臉龐也騰地熱起來。這時,一個驚訝聲解救了處於尷尬的我:


    “小靜!你怎麽到這來了?”


    ——是無名!


    我心下一喜,尋聲望去,就見無名站在身穿紫色衣袍人群的附近。


    兩名身穿紫色衣袍的年輕男子略帶厭惡地瞥了瞥無名,卻是稀奇地瞅了瞅我;大多數紫色衣袍的人們好奇而疏離地觀望我,配帶藍色手鏈的家夥們則是閃過一片了然和鄙夷的目光。


    “無名……”我輕輕地低喚。


    無名連忙拉我走到一處,低聲道:“你……你怎麽找到了這裏?”


    “問人找的。”我盯住了那名修長的身影,“那人是不是你的族長淒美相惜?”


    無名有一瞬間的呆滯。他輕微點頭,卻道:“糟糕!你來得真不是時候!”


    “怎麽了?”


    “沒什麽……”無名猶豫了一會兒,“是不是長老板央求你把信親自交給我的族長?”他像是憶起什麽難堪往事似的,露出咬牙切齒的神情。


    “……有問題?”


    無名苦悶道:“我剛來不久,他也是讓我去送一封信!那任務本來是簡單的,結果等我把信帶給我的族長,它變成了困難任務……”


    “怎麽會!”我嚇了一跳,連忙翻開我的任務提示機,上麵顯示:


    1、你和無名選一個人去做一件跑腿任務,以此付清水晶糕早飯的費用。任務成功:付清早飯。任務失敗:繼續做跑腿任務。


    2、跑腿任務:長老板讓你送一封信給他的朋友淒美相惜。


    “你瞧!依然是簡單任務,沒有變化!你別擔心,你家族長就在那兒,我把信交給他,這不就完成任務了?”我籲了一口氣,他卻抿嘴不語。


    握有那封信件,我來到那名修長身影的身前。


    “你好!你是淒美相惜?長老板讓我把信親自交給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當我逐漸地接近他時,我感覺那一群人夾帶一絲警惕;待我輕拍那人的肩膀後,他們更是嚇了一跳。有一個人甚至準備點擊他胸前的一個繡有張嘴狼頭的圖案,卻被另一個人按住;另一個人對他努嘴,他卻氣呼呼地轉頭瞪向我。


    “長老板讓你送信給我?”那名修長的身影遲疑了片刻,“謝謝,辛苦你了。”


    “不客氣,這是應該的。”我美滋滋地心想:任務完成!


    那名修長的身影轉過來,接過我手中的那封信件,當著眾人的麵兒拆開信,他認真地閱覽起來。我無視周圍的驚奇眼光,仰頭端詳這個名叫淒美相惜的玩家。


    他的胸前別有三枚藍色的勳章:


    家族勳章:傲氣一軍(等級:十五)


    幫會勳章:傲氣(等級:十五)


    個人勳章:族長淒美相惜(等級:二十八)


    他有一張成熟的麵孔,個頭挺高,身材修長,約有二十五歲,膚色微白,滿頭烏黑的短發,右耳有一隻銀色耳環,一雙包含探究疑惑的眼睛瞅住了手中的信。


    他抿著嘴唇,卻透出一種溫和的笑意,為他的穩重帶來一股奇特的魅力。


    他認真地看信。


    四下一片靜默,連帶對麵的人們也沉寂了半天。


    “那麽,我可以離開了?”


    ——這下,應該沒我什麽事了!


    他慢慢地點了點頭。我剛邁出兩步,他突然道:“等等!你是劍仙?”


    他的口吻夾雜驚異,引來所有人的關注。


    “是的,你知道我?”我停下腳步,轉過身去,愣愣地點頭。


    無名瞧見我們這邊有些異常,小跑過來。他的跑動引起一片竊竊私語:


    “那幽冥怎麽膽大妄為地亂跑,也不怕被人笑話!”


    “噓——你看他身邊的那個女孩,族長說她是劍仙!”


    “嚇?劍仙?劍仙和幽冥一起?”


    “沒弄錯吧?怎麽會是劍仙?劍仙怎麽挑選幽冥一塊兒的?”


    “誰知道!”


    ……


    淒美相惜咳了一聲,周遭立即清靜了許多。他朝無名安慰地笑了笑,搖了搖手中的信件,卻對我意味深長道:“信上講的。”


    “哦……”我心生一絲怪異,“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他放下手中的信,一字一句道:“你似乎不能離開。”


    我以為自己聽錯,錯愕地看向他。他揚了揚手中的信,慎重道:“長老板在信上說,最近有人想來傲氣幫會找茬!若是對方提出三比三人的對抗賽,就要委托我請你加入第三場的對抗!如果失敗的話,自己看著辦!”


    他的聲音響亮而清晰,對麵帶有藍色手鏈的人們聽罷,紛紛嚷道:


    “胡說什麽!誰來找茬!”


    “你這該死的族長,少汙蔑我們幫會!”


    “就是!趕緊賠禮道歉!不然,我們就讓他的挑釁變成真的!”


    “打就打,怕什麽!他們不過是一群小嘍囉,還真敢叫我們幫會叫板?”


    ……


    紫色衣袍的人們麵色漲紅,隻差也沒奮起反擊;而我則不顧形象地張大嘴巴,同時耳聽一個“叮”的聲音!


    我跳了起來,連忙翻看我的任務提示機。


    任務欄框有所變化,多出了一條困難任務:


    參加對抗賽:打敗對方一名成員。任務成功:跑腿任務完成。任務失敗:聽從對方的任意條件,不得反抗。


    我欲哭無淚,鬱悶地瞟向無名。無名氣急敗壞地叫道:


    “可惡!你怎麽也遇上這種事?當初我也遇到這種情況:我趕巧地參加了那次的對抗賽!結果卻失敗了!當時我被對方強製性帶走,大家發愁沒有金錠把我贖回來……多虧了長老板的墊付,我欠了他一筆金錠,幸虧他沒讓我用自己住的房屋拿去抵債,隻是讓我每天接任務……他的本意是鍛煉我,怪我自己不爭氣……”


    他在那頭碎碎念,我在這頭哀哀歎,反常的是那群帶有藍色手鏈之人,他們也不吵鬧了,臉上竟然也浮出相同的神色,皆是心有戚戚的樣子。


    淒美相惜的臉色難看極了,他皺緊眉頭,望了一眼對麵的那中年男子。對麵的那中年男子眼色不善地瞪看我們這邊,嚇得我掉頭躲過他掃射過來的視線。我察覺那人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淒美相惜輕哼,對那中年男子道:“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吧!我們不欺負弱小!”


    那中年男子挑眉哼道:“哈!誰是弱小?你既然如此‘狗眼看人低’,那我就不得不教訓你一頓,免得你再低估了對手……一句話:比不比?不比的是小狗!”


    淒美相惜好似朝我這兒看了一眼。


    他聽完那中年男子的嘲諷,嘴角一抽,應道:“行,我改變主意了——比就比!”


    “哈!你不裝‘龜孫子’了?”那中年男子對淒美相惜極力地冷嘲熱諷。


    “扯淡!我從來都不是龜孫子!”……


    瞅著他們毫無營養的唇槍舌劍,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小聲地問無名:“我是不是暫時走不了?”


    無名道:“是的,你要參加‘團體切磋’,三人製的。”


    “為什麽我要參加‘團體切磋’?這明明不關我的事兒——對了,什麽是‘團體切磋’?我從未聽說過!”


    “你的任務上不是有嗎?——‘參加對抗賽’……恭喜,你遇上了困難任務!”


    “困難任務?”掃視任務提示機上新出現的困難任務,我苦臉地縮了縮脖子,“我要完成困難任務?你是在說笑?……你是知道的,我不會!”


    瞄了一眼無名的臉龐:喜驚交加,我更加底氣不足。


    淒美相惜和那中年男子重重地一哼,眼裏充斥了不服氣。


    那中年男子對全部帶有藍色手鏈的人們喊道:“準備進行‘團體切磋’!”他的幫會成員們皆都殺氣騰騰地響應:“明白!我們一定能贏!他們等著受死吧!”


    淒美相惜轉頭對我叫道:“你要參加‘團體切磋’!”他的附近則為一片靜默。


    “等一下!我為什麽要參加‘團體切磋’?我不要!”我隻差沒有利聲尖叫,“別為難我!我不會!真心不會……”


    我緊緊地抓住無名的衣角,恨不得縮到他的身後。無名任由我搖晃他的小身板,苦笑地隨我肆意拽抓他。他麵含心疼,不停地勸道:


    “別怕別怕,沒事沒事——隻是‘團體切磋’而已,不會死人的……”


    “但我不會……”


    ——死人?不聽還好,一聽我頭都大了:我絕對不是不會,而是不要!我才不要參加‘團體切磋’,一聽就很危險!我很惜命,才不想為了一個任務而丟掉小命!更何況我才零級,全無自保能力!


    “還記得你今天早上是怎麽跟我說的嗎?”無名提醒我,“你這麽快就忘掉了?”


    我立即想起了今早的“豪情壯誌”,此刻正對了眼前的狀況,突覺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我使勁地搖頭叫道:“忘了忘了!我忘記了!這是兩碼事!‘說’與‘做’是兩碼事!你不能要求我言行一致!我做不到……”


    ——為了不參加團體切磋,我連臉麵也顧不得了!


    “……你太緊張了,鎮定點!”無名在我的耳邊輕聲勸慰。


    我抿了抿唇,裝作一副要哭的模樣,不料……


    “不會可以學。”


    淒美相惜不識相地發話了。


    他擠出了一張笑臉,鼓勵道:“你好歹是個劍仙!一定能夠應付下來的!好了,別再想其他多餘的了!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多少等級?什麽技能?”


    我張口結舌,委實答不上來。


    “她叫小橋靜水,零級。”無名替我開口了。


    四周鴉雀無聲。——這也難怪了:劍仙據說很強,可是再強的零級劍仙能強得到哪裏去?零級的劍仙能有什麽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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