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你們會出現?”狼嘯仔仔的聲音尖銳非常,語調帶有顯明的肝膽俱裂。


    我拿眼瞅了瞅遠處的赫赫諾哥,心底也泛起疑惑。赫赫諾哥笑而不語,他將那金黃色的、招搖的寶貝吉他樂器晃了晃,招搖隨手撥動了幾根琴弦,幾種高低起伏不一的聲調立即被輕描淡寫地彈奏出來——他本人看上去似是不經意,然而那吉他發出的音色卻如同一首短曲兒,實在好聽極了!


    我聽得入了迷,越發佩服他的音樂才華,隻聽他愉快地開口:“我本也不會來,隻是才子拉了幫會集結令,我才不得不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背後駐步的狼嘯仔仔他們,停止劃動吉他,搖了搖頭,嘖了兩聲,煞有其事地示以同情:


    “我來得不巧!東南地區最強力的團隊,堂堂狼嘯團隊的團長,今個兒你怎麽如此狼狽?委實上不得台麵兒!”


    理解的眼神,吐出來的話語卻是辛辣諷刺。


    他的周邊配合得響起一片哄笑。


    “你!”狼嘯仔仔氣得連話也說不全了。


    “狼嘯仔仔!快把妖嬈放開!”傲戰蜀道大吼。


    “笑話!憑什麽?”狼嘯仔仔討價還價,“除非你們不再追究……”


    “不行!”純囂張斬釘截鐵地拒絕,“我絕不放跑你!”


    “你!”狼嘯仔仔沉聲地威脅,“哼!那也行,反正這女人沒用處了,不如……”


    “不準!”傲戰蜀道氣急敗壞地低吼,“別傷我老婆!——純囂張,你別太過分了!狼嘯仔仔,敢傷我老婆一根寒毛,休想我罷手!”


    狼嘯仔仔冷哼道:“你們自己看著辦!放過狼嘯,我就放過她;不放過狼嘯,我們狼嘯就拉她當墊背,橫豎拖死一人也算值了!”


    老大們的發話完畢,小的們進入了緊張沉默的對峙狀態。


    我尋聲看去,但見我們幫會的成員紛紛帶傷地站在傲戰蜀道的身後,許是少了三、四個人,大多數幫會成員都是相互攙扶,滿臉血跡,傷痕累累,怒視狼嘯仔仔。


    與傲戰蜀道等人的情況類似的,還有傲戰幫會——純囂張被一群傲戰幫會的成員護住!那群傲戰的成員無一不受傷,濃濃的血腥味從他們的衣上散發開來,比我們幫會的還要嚴重。純囂張他們站離傲戰蜀道的右方,一臉諷刺地掃視了我們。


    我暗暗地比劃了四方勢力的人數:傲氣幫會十五個人,傲戰幫會二十個人,血戰新東方幫會二十多人,狼嘯團隊僅剩九名戰力——長老板的幫手全都沒了!


    ——差距如此明顯,這回狼嘯他們逃不掉了!


    ——謝天謝地!我驚喜地看見無名無恙,頂多受了點兒小傷,他被諾言扶住。


    “橋!太好了,你沒事——才子,謝謝你!”無名見我和才子佳人平安無事,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拽了拽諾言,一瘸一拐地走來,欣慰地拍了拍胸口。


    “我無事,你卻有事。”我迎上去,走到他的麵前,忍不住地戳了他一下腦門,挑眉地瞪他,“你看你,我沒傷著,你卻傷了!”


    “我參與了‘團戰’,無法和你相提並論啊!”無名傻乎乎地笑了笑,摸了摸腦勺。


    我白了他一眼,無語道:“你是在抱怨我沒參加?”


    “不是!當然不是!”無名嚇了一跳,連忙揮了揮手,不料卻觸動了傷口,疼得他抽氣連連,齜牙咧嘴。我嚇了一跳,急忙對他的手臂嗬氣止疼。


    “還疼不?”我輕揉他的胳膊。


    “不疼了。”無名舒服地眯眼。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別在這麽要緊的關頭裏秀恩愛?”我和無名站一處,諾言大約覺得自己成了燈泡過於礙眼,果斷地湊到了才子佳人的旁邊。


    我和無名撇了撇嘴,同時地喝道:“哪有?閉嘴!”


    諾言當真乖乖地抿嘴,他對才子佳人聳了聳肩。才子佳人撲哧一笑,樂不可支。


    我意識到這種情況確實不合適大喊大叫,後知覺地輕拽無名,示意他向周圍看去。無名愣了愣,望了望四下,半晌才醒悟過來,一張臉龐漲得通紅。


    ——真是糗人!我也窘迫得抬不起頭,幸好……我壯著膽子瞄了瞄氣場壓抑、宛如火山即將爆發的幫主,那頭卻是光顧狼嘯仔仔等人,並未對我們予以關注。


    由此,我的視線落到了狼嘯仔仔的身上,他一手毫不憐香惜玉地揪住傲戰妖嬈的頭發,一手掐住傲戰妖嬈的手腕,大有一旦對麵的三個幫主們強行猛攻,他就直接撕票的舉動。可憐的傲戰妖嬈瑟瑟發抖,完全沒有反抗的念頭,她的脖子架有一柄銳利的短劍,那是長老板的——長老板的神情冷厲非常,已有破釜沉舟的氣魄,隻待狼嘯仔仔下令,他馬上就動手殺人!


    那三人的身邊護有八名狼嘯團員,個個神色肅殺,沉穩得嚇人。有一名狼嘯團員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諸如純天涯等傷員,本無過激的動作,直到葬花不死心地佯裝重傷,暗中偷襲,才被那人多次踹踢,踹得她痛呼不已。


    三個幫主麵不改色,一句話也沒說,眼睜睜地望著葬花被踹到吐血暈死。


    我打了寒顫,驚嚇地揪住無名。無名安撫地拍了拍我的後背,無聲地安慰。


    傲戰妖嬈終於受不住壓力,輕聲地抽噎。怪一他們則是嚇得忘記了叫疼。傲戰蜀道定了定神,這才破口大罵道:“虧你身為狼嘯團隊的一員,對著美女卻敢狠下心腸,你還是不是男人?”


    “少說廢話!一句話:放不放人?”狼嘯仔仔睥睨他,不耐煩地替那人回答。


    “放!”傲戰蜀道忍氣吞聲地同意。


    “不!”純囂張依舊堅定地否絕。


    “傲戰幫主,你想和我們打上一架不成?要不要再來一場幫會戰?”傲戰蜀道怒視純邪神,氣到極點,口不擇言。


    “來就來!你以為我會怕了你?”純囂張被他惹怒,口出狂言。


    我目瞪口呆地瞪著再次口水的兩個幫主,不得不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感慨地心想:傲氣幫會與傲戰幫不愧是死敵,這都什麽時候了,兩幫的幫主依然不顧大局地耍口舌,腦中壓根就沒有“暫時和好”這根弦兒——你們難道沒注意,你們的幫會成員已經麵帶難堪了?請你們分清事情的緩重好不好?


    眼見傲戰蜀道和純囂張“舊病複發”,疑有激烈論辯的趨勢,幸而這一回,卻被赫赫諾哥結結實實地打斷了——赫赫諾哥鏗鏘有力地拽拉吉他,幾種刺耳高調的弦聲貫入耳膜,吵得我捂上了兩耳!


    大部分人也是一樣,盡管他們不願意,但是為了自己的耳朵著想,都不得不用手捂住了雙耳——連傲戰蜀道和純囂張也不例外!


    口水終是沒吵成,取而代之的是無裏頭的難聽琴音。


    赫赫諾哥彈了半晌,方才罷手,他似乎沒瞧見我們被吉他摧殘的難受模樣,施施然道:“我勸傲戰幫會和傲氣幫會別爭了,多沒意思!也不瞧瞧你們渾身傷的傷,殘的殘,即便想要廝殺,恐怕也沒有那種氣力,還不如好好地休息一番,免得丟了性命!你們也太不愛惜自己了,就那麽喜歡糊裏糊塗地送命?”


    “你的意思是……?”傲戰蜀道狐疑地揣摩他。


    “這是傲戰幫會與傲氣幫會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這個外幫來插手!”純囂張防備地敵視他。


    狼嘯仔仔冷聲道:“赫赫諾哥,血戰新東方的幫主,你也貳沒臉皮了!怎麽著?傲戰幫主都警告你別插手,你還想趁火打劫嗎?”


    赫赫諾哥莞爾道:“我打誰的劫?”


    狼嘯仔仔冷眼道:“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我、傲戰、傲氣三方大敗俱傷,而你們卻是後來的,戰力十足,你敢說你沒有存心滅掉我們所有人的念頭?你敢說你沒有爭奪‘強力幫會’的野心?我記得你是東南地區第二幫會的領頭人物,把現任的強力幫會傲戰滅了,豈不是減少許多阻力?”


    他的一番話我們明知是挑撥離間,卻仍是引起了相當人員的忌憚。赫赫諾哥環顧在場全部的幸存者,哈哈大笑,拍手道:“不錯,不錯,狼嘯團長好口才!”


    狼嘯仔仔緊閉嘴巴,額頭青筋顯露。


    赫赫諾哥目光一肅,朗聲地表明:“我諾哥向來說一不二,從不鑽空!我自負我們幫會血戰新東方的強大,我根本不屑雞鳴狗盜、投機取巧的手段!我有我的兄弟,我會憑借他們自身的實力,成為東南地區強力幫會的幫主——不,是整個國家的國王幫國王!”


    他的一席話,語速中肯,神情坦然,言語間盡顯自信——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覺迎麵撲來陣陣的霸氣,腦中一片空白,雙腿不由地發軟,有種下跪膜拜的衝動!


    雖說我們與他的立場有所不同,大夥兒的眼光卻是變了,變得敬畏。


    狼嘯仔仔的臉上露出了迷茫與敬佩,喃喃道:“你、你果真不同……你、你學會了‘霸氣’?你是說——悟出了絕招‘霸氣’?”


    赫赫諾哥負手而笑,淡然道:“有意爭霸的幫主,自然都要掌握‘絕招’!你說得不錯,我的絕招正是——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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