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沒有!


    我為什麽沒死?——原因:我有複活石,盡管少了一顆……無名誠不欺我!


    眨眼的暈眩,兩眼的發黑,待我再次定了定神,這才發現我呆在複活區——周圍也有不少歇腳的家夥,還不是我的幫會成員!至於他們為何站在複活區?很簡單:他們應該和我一樣,也“死”過一回!


    我暗中看清其他幫會的名字,大約三個:情緣、殘陽、唐門……


    ——多麽眼熟的字眼,尤其是“殘陽”!


    我嚇了一跳,跳了起來,猛地後退,恨不得將自己隱身——被一群突如其來的目光瞪住的滋味真不好受,更何況我壓根不認識他們!


    周圍陌生的視線帶有或多或少的探究意味讓我意外窘迫——我板著臉兒,竭力麵無表情,堅持目不斜視一百年!


    “橋!”無名的焦急聲在我的耳畔響起。


    我尋聲望去,便見他像變魔術般地出現在我的眼前,一臉的擔心,拉住我的胳膊,東看西看,恨不得將我全身扒下來,活像我受了什麽刺激似的。


    “無!”我惱火地抽回自己的兩臂,不快地瞪住他。


    無名呆了呆,這才訥訥地收回手去,尷尬地傻笑。


    “小橋!你果然在這裏!”緊接著,鄭瑩雪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我抬頭一看,就見鄭瑩雪和阿奇倏地顯現——阿奇抹了抹額上的汗珠,鄭瑩雪則是拉住我,連連地問道:“你是不是沒組?是不是沒進團?你在搞什麽?剛才看見你那樣,我還以為……”她終究沒敢說出“死”字,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它完好還在,不由地笑道:“我沒事兒,你們莫要擔心。”


    “怎能不擔心!”鄭瑩雪翻個白眼,“別廢話了啦——也是我不好,一時緊張就忘記跟你組隊了……我們趕緊組隊吧!”


    “哦。”我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通訊器傳來連續的“叮”聲,先是“進組”,後是“進團”——曾經是我組人、組團,今次輪到我被組、加團,這種奇特的的新鮮感令我忍不住地再三回味!


    我無意識地點開“團隊”的信息,一連串的昵稱和隊伍映入我的眼簾。無名推了推我,自作主張地關掉“團隊”,點擊我手腕上的梅花型手表,將“幫會頻道”打開,就聽赫赫諾哥的吼聲伴隨激情吉他曲的音樂同時回響:


    “兄弟們,速度了!速度了!趕緊來圖騰二!來圖騰二!來我的‘坐標’!好的,給我砍,快點!拿下圖騰二,準備打‘王者圖騰’!烽火手準備,‘王者圖騰’起火!快,快,快!……”


    赫赫諾提到“坐標”時,我分明清晰地感覺一抹怪異:我的身體向前傾斜,有一種透明的推力指引我向西北的方向走去……


    “小橋,你走什麽?趕緊接火飛啊!”鄭瑩雪拽了拽我,隻差沒有恨恨地跺腳。


    我抬起手腕,通訊器上不知何時再次呈現拉火的信息。


    無名道:“我們飛去‘王者圖騰’!”這次他直直地盯著我,生怕我掉隊。


    我快速地選擇“接受請求”——於是,整個人便消失了!


    我接火飛到王者圖騰,王者圖騰的四周總算站滿了人群。


    所謂的王者圖騰,其實是戰場上最中間的圖騰——那天才子佳人說錯了,他說戰場有四個圖騰,而這次實踐表明,戰場上是有五個圖騰!四個圖騰分別在戰場的最頂邊的角落,王者圖騰則是居中……


    “兄弟們,速度!拍下‘王者’,要快!”手腕上的通訊器持續地響起赫赫諾哥的指揮聲,“我們的積分是領先的,但這不意味我們可以放鬆!‘情緣’在後麵追得很緊,不能讓他們超過!給我砍!拿下‘王者’,用你們最厲害的單體攻擊!”


    聽著赫赫諾哥的叫吼,我的那群幫會成員們各自手持武器,不要命地砍那個王者圖騰。與此同時,無名的低喝在我的耳邊炸開:


    “橋!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砍!”


    我愣了愣:不知何時,無名和鄭瑩雪來到了我的身邊,奮力地揮動武器去砍那個王者圖騰——王者圖騰一點一點地被破壞,破碎的石塊紛紛掉落,而此時的眾人早已顧不上什麽“疾風突刺”、“召喚”、“天宇玄冰”或“虎嘯”之類的技能了,隻是一味單一地將那個王者圖騰往死裏砍!


    ——效率真高!我心底沒來由地感慨:學什麽強大的技能也沒用,關鍵時刻還不如單體攻擊!一位玩家再強大,也鬥不過一群玩家——團結很重要,假如“強力幫會爭霸戰”隻靠一位強力的玩家,絕對贏不下最後的勝利!


    當王者圖騰隻剩下凸起的圓柱時,我們隻要再用力地打掉這凸點,就算拿下王者圖騰了——赫赫諾哥通過“語音頻道”卻猛地高叫:“兄弟們,給我群攻!有外幫來了!給我殺!烽火手準備,在‘王者圖騰’旁邊起火,其他死了的兄弟踩火過來,把這波外幫成員給我殺了!”


    赫赫諾哥的話剛落音,我便見又一群人影“唰”地出來,凶猛地向我們衝去——他們高舉武器,狠狠地砍向我們!不少幫會成員猝不及防,或是想躲卻沒躲開,不幸地身中數刀,斷臂斷腿,血色飛濺,在一片血腥的殺戮中死回了複活區。


    我也不例外——“增值!亂魂!冥火爆!”當一個清冷的喝聲發出一連串攻擊類型的技能,我連反抗之力也沒有,徑直地被“送”回複活區!死前,我意外地聽見無名的叫聲:


    “大雁!你這人妖!你怎麽敢殺橋!……”


    ——什麽?那人是大雁?落雁?落雁!……在我回去的那一刹那,我吃力地瞥望,望見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姿,那身姿分明是一個男性,怎麽可能……


    是了——落雁曾經說他是男的,盡管他用女性的姿態與我們相處了一段時光……


    ——那身姿高調地朝我揮手,好似在咧嘴偷笑?


    隨即,我眼抽地瞧見,無名紅了一雙眼睛,當場就拿權杖當殺豬刀一般,趁著那身姿得意萬分之時,一鼓作氣地朝他的頭顱砸下!


    ——我的心裏平衡了:那身姿與我一樣,也死了!


    回來“複活區”的我揉了揉腦門,就與那身姿大眼瞪小眼:我瞪著他,他斜視我。


    良久,他“撲哧”一笑,揚聲道:“你不認得我了?”


    我仔細地打量他:身形修長,體格結實,孔有武力,一套黑色的大衣黑褲將他的膚色襯托得微白,他濃眉大眼,有一張厚大的嘴唇,斜眼望著我,笑得極度張狂。


    此人是誰?他會是落雁?——我完全找不出他有關落雁容貌的一絲痕跡!


    眨了眨眼,我瞥看他胸前配戴的三枚勳章:


    幫會勳章:情緣(等級:二十四級)


    家族勳章:情緣一軍(等級:二十四級)


    個人勳章:落雁(等級:四十九級)


    ——落雁?落雁!真的是他!……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倘若個人勳章不會顯示重複的昵稱和本名,我倒要以為眼前的這人是個冒牌貨!


    “真的是你!”我傻傻地看著他,“你的變化好大!”


    落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樂顛顛道:“那是當然!我的‘變性符’不是白用的!”


    他向我好友地笑了笑,卻令我心生警惕——我猛然記起他是情緣幫會的成員,是我幫會的“競爭對手”之一,雖說以前我倆的關係處得不錯,但這是戰場……我和他是“敵人”!我要堅守,不能“徇私”告之幫內的任何情報!


    “你和無名的感情不錯嘛?”我後知覺地與他保持距離,他卻不自覺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為了你,他竟殺了我——哎喲!雖然我也有複活石,但死了一次還是很讓我鬱悶!你也奇怪,第一次體驗死亡之旅,居然麵不改色!換作以前的我,我早就嚇傻了……”


    他嘮嘮叨叨,我暈暈乎乎,這才恍然地想起:我已經死過兩回了!


    ——有誰會像我一樣,在一天之內,死去兩次?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小心地掐了掐,覺得微疼,這才意識到此事是真的,而不是我在做夢!


    “給我拍!拍下外幫的!不要讓他們碰‘王者圖騰’!圖騰一被情緣幫會拿下了,那邊的烽火手準備起火!一、二、三!拉!速度接!……”


    赫赫諾哥的大吼大叫和落雁的自言自語相互交織——奇怪的是,赫赫諾哥的怒吼明明震耳欲聾,落雁卻像沒聽到似的,待我實在忍不住地向他提及此事,他毫無形象地挖了挖鼻孔,見怪不怪道:


    “你傻了吧?我又不是你幫會的,怎麽可能聽見你‘幫會頻道’裏的指揮?就在剛才,我家的幫主也一直在喊來喊去,你不也沒聽見嗎?”


    ——原來如此!我失笑地抿了抿嘴唇。


    就這樣,我和落雁幹脆地攀談交流。


    我們蹲在複活區,也不跑去幹活,更無視周邊幫會成員、外幫成員的“死而複生”——那群死了又死的成員們好似感受不到麻木,前仆後繼地跑出複活區,或是跟隨自家團長的坐標,或是就在複活區的附近相互地廝殺,或是徑直地接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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