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你受了什麽刺激?”筱寂寞眼疾手快,立馬用身體擋住四方形的麻將桌,用雙手護住岌岌可危的麻將,“我好不容易贏了一次,你要是亂來,我就完了!”


    瞧他的模樣,假如我真的搗了亂,恐怕他就真的要眼紅地找我拚命了。


    我動作一頓,糾結了一下,檢討自個兒是不是有些小題大作了。


    筱寂寞鬆了一口氣,轉頭齜牙咧嘴地大笑,伸手向打麻將輸了的三人要錢。


    這時,少勾引我飛撲誰稀罕你的麵前,眼淚汪汪地說著以後一定要一起回家,千萬別把他丟下之類的請求,引得眾人會心的掩笑。


    我環顧了屋子裏幾十張幹淨的麵孔,慢慢地問道:“你們知不知道要‘漂移’了?”——擔心的問候到了嘴邊,莫名地變成了質問,我明明不想這樣的。


    筱寂寞眨了眨眼,不解地反問:“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我被他處事不驚的態度給刺激到了,“漂移是大事罷?你曉不曉得外頭都炒得熱火朝天了!你都不好奇麽?竟然都不聞不問……”


    筱寂寞撇嘴道:“是‘漂移’又不是‘合區’,我們又不是沒經曆過‘漂移’,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日子照常過,該幹嘛幹嘛,橫豎半個月後又恢複原樣,頂多難忍的是拉車被砸罷了——怎麽,你有什麽打算嗎?”


    “我沒打算……”被他那麽淡定一問,我頓時泄了氣:是啊,我能有什麽打算?即便我原有打算的現在也沒了打算,更何況我壓根就沒打算!


    筱寂寞聳了聳肩,繼續和小鬧鍾、史遇豬、深山老怪這三人打麻將。四人打了一會兒麻將,天尊無奈便叫小鬧鍾回房吃飯,於是誰稀罕你頂上,少勾引我自然就陪在她的身旁。幫眾們無所事事,紛紛地互道晚安,各自回房,洗澡的洗澡,睡覺的睡覺,嚴格地執行日常生活的作息規律。


    身邊的幫眾逐個離開,我孤零零地傻站原地,強烈地感覺自己被他們拋棄了。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可憐,少勾引我翻個白眼,忍不住道:“小橋,你開通了‘世界頻道’沒有?寂寞他不是不在意,他一直偷偷地聽著‘世界頻道’的消息哩!”


    “勾引!”筱寂寞漲紅了臉,“啪”地一聲,抬手重重地放下一張二條,一臉的咬牙切齒。


    我悄悄地觀察筱寂寞的反應,心中大樂:瞧著筱寂寞的窘然樣兒,原以為他會滿不在乎,想來必是在意的,隻是礙於麵子而不便承認罷?


    我悶聲一笑,拿出通訊器,連接“世界頻道”,認真地聽了起來:


    “……我不是吹的,絕世神兵是什麽寶物兒大家都清楚吧?那可是堪稱‘神器’一般的傳奇存在!就算你們拚死累活地把武器打造到最高等級‘逆天’的品質又如何?敢拿它和絕世神兵相提並論嗎?那簡直弱爆了都!等你們和我們漂移之時,他們一人手握一把神兵,分分秒秒就能滅了一個幫會!到那時什麽帥小夥、醜小貓的都不在話下……”


    我一個趔趄:這不是那個誰誰誰嗎!他荼毒我們幽州也就罷了,居然連世界頻道也不放過?果然,在那人嘰裏咕嚕地說完之後,世界頻道立即有人反擊:


    “哪家的熊孩子,趕緊領回去,怎麽這般不會說話,小學沒畢業吧?”


    “好大的派頭,我記得這八卦區比我們區的起步要晚吧?”


    “可不是?那八卦包括什麽臥虎區、吞天區、天神區、天羽區,盡是小區,人數比我們驚天的少多了——他們向來人少,不過是仗有二十六個神兵……才二十六人而已,算個球,我們直接采用人海戰術,來多少滅多少!”


    “哎喲,哥聽了好害怕呀!那可是二十六個神兵啊!咱們區才多少?頂多五個!來,來,來,趕緊讓他們過來給哥瞧瞧,讓哥開開眼!”


    “哈哈!看你們雲州和那個八卦來的二貨互掐真有意思——”


    “就是就是,這回有好戲看了……”


    世界頻道真熱鬧,破口大罵的有之,哭笑不得的也有之,以雲州罵架為主,雷州起哄為輔,幽州倒沒人湊熱鬧的,調侃的、叫陣的、諷刺的、歎氣的皆都匯成一條口水戰線,把個世界頻道襯托得熱熱鬧鬧。


    我本來帶著聽戲的心情聽的,但我聽到“臥虎”、“吞天”這些字眼時,不由地吃了一驚:不外乎是我有兩個朋友“跑區”,所在的區域正是臥虎區和吞天區!


    跑區,顧名思義是從一塊區域跑到另一塊區域。


    事實上,一個人從一塊區域轉戰另一塊區域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人願意重來——每塊區域保留的曆史長短不一,有的很久便已留存發展的是為“老區”,比如我們驚天區、他們八卦區,有的不久之前才誕生的是為“新區”,諸如目前的清霜區、混沌區。


    這裏我不得不解釋一下老區與新區的區別:等級差異。


    如同平房之所以是平房,那是因為平房隻有一層,而高樓之所以是高樓,那是因為高樓擁有多層。衡量平房與高樓的標準,在於房屋的層數是否複數;衡量老區與新區的標準,則在於人的等級是否滿級。


    新區的封頂等級初始是六十九級,爾後定期地逐步升級,最終新區變老區。


    老區曾為新區,經過多年的升級與演變,幾乎遍地定格為滿級一百二十級。


    曾經的驚天區是老區,而臥虎區、吞天區即後來的八卦區則是新區。


    老區的優點在於大家都滿級了,具備一定的實力,倘若有了新的生命誕生,他的成長將輸在起點——他追不上眾人的腳步,除非他肯花費數年的心血鍛煉本身。


    新區的優點在於那片區域是新開發的,什麽都是新的,連等級都是——這就意味著你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從零開始,最終會變成何樣取決於自身的努力。


    悅兒。


    藍色海為你祈福。


    這是兩個人名,一女一男。


    這是我的兩個朋友,曾經的幫會成員之一。


    很久很久以前,當我和他倆還未滿級的時候,他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跑區了——我已經記不得他倆是何時一前一後地跑區,估計是我還沒滿級的時候罷。


    歲月隔得太久,我都快記不住他倆的麵貌,卻記住了他倆和我處得不錯,我們一起聊天、任務,奮力地還擊欺負我們的外國人,結伴遊覽如畫山河……我曾以為永遠會保持下去,然而——


    世事無常。


    他們在某一天拋下了驚天區的一切,包括幫會、家族、名字、等級、裝備和認識的同伴——那年驚天區還不叫驚天區,而叫火龍區,和另一批人一同跑區了。


    他們跑區的理由一個是被某個美人傷透了心,打算前往陌生的區域重新開始;另一個則是她追不上眾人的腳步,決定前往最新的區域愉快地練級。


    當然,他們選擇的方向不是同一個區域,隻是多年以後,區域與區域之間合區,他們偶然地合到了一起。


    如今,合到一個區域的他們即將和我們漂移了,這怎能不讓我懷念非常呢?


    盡管那不是合區,我卻突然有點期盼漂移了。


    ——我會重逢他們嗎?他們怎麽樣了?我們不是一個國家的人了,彼此之間能不能地友好相處呢?我默默地心想,既緊張又不安,有趣地想像那天漂移了會是什麽樣子的情景。


    “小橋?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一個驚訝的聲音打斷了我的遐想。


    我抬頭一看,不知何時已然夜深,打麻將發出的洗牌聲早已停下,筱寂寞他們也早就散了場,偌大的客廳隻剩我一人。門口站有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見了我,佯裝輕輕一咳,偏了偏頭,卻是抬手捂住了他的半邊臉,而不是他的嘴巴。


    他緩緩地踱步而來。


    是飛揚。


    我無聲地打量他,他微微地避開我的視線。我從他遮掩的角度清晰地看見他那張半邊臉上有著明顯的掌印——據我推測,男人是不會打男人的臉,他八成是被某個美人打的,也不明了他犯了什麽錯誤。


    “你……不也沒睡?”思忖半天,我決定不問他的臉龐是被何人打傷,“你做什麽去了?難不成你去了草原散步,順便不小心摔了一跤?”


    “是啊,我不小心摔的。”飛揚不快地抿嘴,他不再掩飾,而是大大方方地讓我看清他那個紅紅的掌印是如何覆蓋住他那整張半邊臉的。


    ——好大的巴掌!這決計不是摔了一跤,除非他摔到馬蹄上了。


    我盯著他的臉發怔,他惱羞成怒,哼聲道:“我正要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呢!你也早些休息,女孩子熬夜會變老!”


    不待我回話,他快速地經過我的麵前,往自家的屋裏跑了。


    我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兀自地傻愣了半天,也回屋歇息去了。


    ——今天我被砸車一事折騰得半死,不睡不行。


    ……我深刻地了解,類似砸車一事並不是結束,也不是開始,而是尋常。


    麻木的日子日複一日,昨天雲州砸車,今天雲州仍砸車,後天估計雲州還砸車……每天傍晚的拉車是我最難熬的事情之一,作為司機的我都快不想拉車了。


    “啊啊,家族車又碎了!”望著好不容易快到站的家族車被一群無良的雲州人士砸得稀巴爛,我抓狂地碎碎念,“都怪他們老來砸車,害得我都不敢拉個人車了!為什麽車子總要碎?我不要當司機了,明天讓副族長弄罷!”


    “別急,等漂移了,雲州就不砸我們了。”玩命見我水深火熱,多次地安慰我,“聽說八卦幽州也是強國,他們肯定會砸雲州的想一較長短,到時雲州就沒法光顧我們,就像當初和傲世區漂移一樣,我們的家族車就安全了。”


    “但願罷。”我也隻能如此期冀了。


    ——但是,一切會如我們所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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