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的房間裏麵飄飛著白色的短線,看似軟同絲線一般的白色短線,卻有著利刃一般削骨如泥的架勢,在被前來的葉輕塵生生拽到外麵之時,林未染的手臂上已經領教到了這蜘蛛斷絲的厲害,血色剛好染紅了她粉色的衣衫,鮮豔無比。


    “哎呦……”被一手甩到外邊的林未染摸著擲地有聲的屁股,正打算大罵這個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來人,話未出口便詫異地張大了嘴巴,看著那個前來之人抱著那個發如墨色的暴躁男子從裏邊緩步走來,兩個俊美無雙的人全身毫無破損、衣袖生風,“殿下,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這難道就是傳說之中的男女通吃?還是說,他們兩個才是真愛?那林碟繡她……


    “若是以為我是那種憐香惜玉之人,那你還真是想多了,”葉輕塵前腳才走出了那荒屋的門檻,身後的房梁瞬間崩塌、一陣煙塵在他的身後躍起、恍若謫仙,“赫連辭,你下回再這般莽撞,便別怪我不顧及同門之情了。”


    煙塵未落葉輕塵的手便已經向兩邊攤開,懷中之人“哎呦”一聲便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與那個粉衣女子同款動作、同款表情看著那個藍衣男子禦劍升到了半空。


    “這回碰巧救了你,下回你可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葉輕塵轉身瞄了一眼,而後雙指禦著一把湛藍透明的劍消失在了塵埃未落的天空。


    “我,毒解了?”赫連辭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居然能動了,立馬起身拉住那個拍著塵土轉身欲走的粉衣少女,伸出了手掌,“風珠還我。”


    “風珠?你既然已經給了我便休想再收回了。”林未染知曉他所說的風珠便是那顆碧綠色的珠子,突然間身子一軟便癱倒下去,正當她懷疑是赫連辭恩將仇報之時,這時她才瞧見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這蜘蛛絲真是絕了,這毒竟然堪比麻醉藥呀。”


    “喏,解藥。”難怪葉輕塵給自己吃了解藥後還硬是塞給了他一顆,原來如此。正當林未染晃動著自己那隻無力的手,指尖好不容易才碰到那小小的青色瓷瓶時,他伸回了手,“一手交風珠一手交解藥。”


    林未染雖說身體正在漸漸失去知覺,可她的腦子還是在的,他若是想要風珠趁她不備直接奪走不就完了,這般客客氣氣的定然是有貓膩,“這風珠難道也有認主這一說法?”


    六線風鳥的風珠雖說不會認主,卻也得擁有者自願將它交到另一人的手中才會完好無損,若被無知者硬搶便會如同風一般消失不見了,就算有術法高強者也不能將其複原。然而這些事情眼前的粉衣少女似乎並不知情,卻也能猜到他的居心,看來她也並非如同自己所見的那般一無是處呀。


    “你要珠子還是要命?”赫連辭晃動著手裏的藍色小瓷瓶,一雙濃黑的飛眉上挑著,滿是誌在必得的架勢。


    “哼!”林未染白了赫連辭一眼,幹脆地放下了自己的本就無力的手,“小學生才會做這種無聊的選擇題,身為半隻腳已經踏入社會的應屆畢業生我兩個都要。”


    “你……”如此猖狂,她難道不怕自己毒發身亡嗎?豈料他才說了一個字,剛才還是坐著的粉衣女子幹脆躺到了地上,讓他很是不解,讓他更為不解的是小學生和應屆畢業生又是何意呢?可不管做何解釋她兩者都要就是了。


    “哎,我知曉你想說什麽,但我敢肯定你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毒發身亡的。”林未染整個人躺在了地上,嘴角笑得意味深長,“哎呀,赫連辭呀,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身為水接天山的弟子不僅言而無信,如今反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毒死在了自己的麵前,這事情若是讓你們長老知曉了,隻怕不是將你逐出水接天山這麽簡單了吧?”


    “別以為……”還真是吃軟不吃硬,他不威脅一番還真拿他當好心人了嗎?


    “別以為這事情沒有人知曉,你便可以一不做二不休地看著我橫死,拜托,你威脅恐嚇也得全方位考慮一下吧?”她半眯著眼睛看著他有些抖動的手,顯然是氣她卻又拿她沒轍的樣子,嘴角一笑,“太子殿下若是見不到我前去水接天山參加那個什麽考核,隻需前來查探一番便可知曉我是命喪你手,所以,反派害人奪寶那套伎倆你還是省省吧。”


    “考核?難道你便是三長老苦尋已久的畫靈師繼承人?”赫連辭顯然有些詫異,可從未被人威脅過的他又豈會這般任人宰割。可奇怪的是,他心中所想都被她料得八九不離十,難道這個人還有別的本領是他所未曾知曉的?


    “畫靈師繼承人?你們水接天山的長老還會缺徒弟不成?咳……咳咳,赫連辭,給解藥便給解藥,差點便噎死我了。”赫連辭趁著她說話之際,雙指之間夾住的解藥已經快速地落入了那個粉衣女子的口中,她快速起身順著氣。按照之前林碟繡那耀武揚威的程度,想必這水接天山的名聲在這個修仙的瑞光大陸也是響當當的,這般聲名遠播的修仙去處,最不缺的應該就是繼承人了吧?“修仙,在你們看來是畢生的榮耀,可在我看來卻不如一顆桂花糖來得讓我傾心。”


    畢生的榮耀?這個比喻倒是挺貼切的,可眼前的女子的見識為何會如此淺薄呢?桂花糖不過是一樣可有可無的吃食罷了,又怎麽能同永恒追求的修仙聖道相提並論呢?


    “你找打還是找抽?”赫連辭的手早在說出這話之前便揮了出去,在碰到那粉衣少女臉頰之時才停住了手。


    “堂堂水接天山的弟子說不過我一介平民,便要拳腳相向嗎?”林未染倒也不懼怕他半分,見他半晌也未言一語,拍著身後衣衫的灰塵,轉身便踏出了這破敗不堪的蘇家老宅的門檻,“你既然無話可說,便無需多言了。”


    她這是什麽運氣,來到了一個田園牧歌式的小村子都能被兩個水接天山的弟子逼著修仙,不對,父親讓她逃離林府也是為了逼迫她修仙,不就是魂穿了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林府二小姐嗎,為什麽她身邊的人都催著她修仙,催得比成親還急。


    後麵的赫連辭舉起的拳頭空落落地放下,心有不甘地朝著那個遠去的粉衣女子虛空踢了一腳,並無什麽殺傷力,隻是為了平複方才被坑了卻無法還以拳腳的憤怒罷了,然而,向來肆意灑脫的他還是第一次這般無奈地打空拳。


    “小姐,你做的這些個燈籠比我在楓停山莊看到的還要漂亮,”比往日都要熱鬧的鄉間街道上,希希給前來排隊的人將攤位上擺著的燈籠遞了過去,拿著收回的銀錢遞給了一旁還在編織的粉衣女子,“希希還是第一回見到將花草直接印在紙張上的法子呢?”


    “這個叫仿古造紙,靠的就是將花瓣和葉子拚湊出來的形狀,來吸引這些好奇的人們。”林未染將手中的竹子編製好的一個燈籠放到了攤位上邊,得意地給希希拋了一個神情,“而且這裏雖說比較偏遠,在林家財大氣粗的施舍下,百姓們還算富足,這些個應景又頗具新意的燈籠自然更得百姓青睞啦。”


    “依我看呀,還是咋們小姐厲害,雖說不喜歡修煉了吧,卻得了一身賺錢的本事,雖然小姐你賺錢是為了買甜食吃,卻還是給我們芸娘攢下了下個月的銀錢了。”希希一邊如數家珍地掰扯著自己的手指,一邊歪頭想著自家小姐的光榮事跡,突然間額頭被人敲了一記,痛得她直接伸手捂住了額頭,“嗷……好痛呀,小姐你幹嘛打我呀?”


    “打的就是你這種沒有眼力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還真是……找打。”林未染看著手捂額頭的希希,笑得十分燦爛,點起了放在攤位上邊的那盞燈籠,光透過她特意用顏色暈染過的半透明紙層,原本暖色的紙張顯得格外好看。“特地給你留的,好看嗎?”


    “沒想到這燈籠點起來更加好看,比彩虹還好看。”希希顯然是被眼前的色彩給迷住了,拿過了林未染手中的燈籠,左右轉動著那四麵用花瓣拚貼而成的月下玉兔的燈籠壁,笑逐顏開。


    “彩虹?”林未染知曉希希對於顏色的形容頗為詞窮,硬是將暖色調的燈籠說成了七色的彩虹,見希希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林未染拍著她的肩膀抿嘴一笑,“也是也是,五彩斑斕的確實可以與彩虹相聘美。”


    突然間,一陣微風吹過,說不上有多寒冷卻還是讓林未染打了一個寒噤,似乎感覺到了袖中那翠綠色珠子的異動,她連忙卷起寬大的袖口查看,隻見那顆風珠的表麵突然閃現了一絲碧綠色的光芒,一瞬即逝。


    “小姐,我們也賣得差不多了,夫人還在等著我們一起賞月呢。”希希一邊說一邊收拾著剩下的燈籠,這些可是她與小姐辛辛苦苦砍來的竹子做成的燈籠,她得拿回去仔細收著,見一旁的粉衣少女不為所動,希希轉念一想決定誘惑那個還在發呆的粉衣少女,“對了,夫人說給小姐你做了帶核桃的月餅,咋們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吧。”


    “核桃月餅?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生來便極其喜愛甜食的粉衣少女,聽到了此處便也開始動手收拾起來了,很快便忘記了研究那顆碧綠色珠子的異常。正笑著抬頭看向那圓如碟子的月亮,然而,她眼中的笑意卻瞬間沉了下去,似乎是見到了什麽危險事物,眼中先是好奇,而後,快速地被恐懼給侵占。


    “希希,快跑。”林未染從快速轉變的神情之中回過了神情,說出了她此時最為精準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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