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靈兒忙著收拾適才從祥和藥鋪取回來的行囊。


    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


    靈兒忙去開門,她抬頭一看,一個高大的男子立於門外。他身著淺綠衣裳,戴著淺綠色的麵罩,劍眉之下是炯炯有神的眼睛,腰間佩掛著一個刻著“逸興中使”的檀木令牌。


    “快請進,你就是中使大哥吧!”靈兒激動地說。


    “正是在下。”逸興中使答道,“聽說甘姑娘有事找在下?”


    “多謝中使大哥出手相救!”靈兒拱手致謝。


    逸興中使忙回禮,道:“姑娘不必客氣,隻是舉手之勞。”


    逸興中使的聲音渾厚而穩重,聽著非常舒服,給靈兒一種踏實的感覺。靈兒忙抬起手臂,對他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中使大哥,請坐。”


    逸興中使點了點頭便坐了下來。


    靈兒趕緊為他倒了杯茶。


    隻見逸興中使目中含笑,對她搖了搖頭。


    靈兒隨即領悟,逸興中使此時蒙麵不便飲茶,隻好尷尬一笑,也坐了下來。


    逸興中使說:“在下有件事情想請教姑娘。”


    “中使大哥請說。”靈兒說。


    “請恕在下冒昧,姑娘身上攜帶的淩霄金令牌從何而來?”逸興中使問道。


    “原來真是淩霄金令牌!”靈兒仍覺得很驚訝,答道,“一個多月前,我途經五台山,在那裏結識了淩霄宮的李宵霄前輩,是她把這個金牌交給我的。”


    逸興中使問:“李宮主現在何處?”


    “在耿鎮附近的小木屋。”靈兒答。


    “在下原以為她已仙逝。”逸興中使說。


    “我也不知李前輩有何用意,若早知是淩霄金令牌,我便不會收下它。”靈兒說著,皺了起娥眉,“要不是想去武林群英會看看,我這便回去把它還給李前輩。”


    “淩霄令牌一經給出,不會收回。姑娘還是好好保管它吧!”逸興中使說。


    靈兒自慚形穢地說:“這使不得,我何德何能……”


    “姑娘請別妄自菲薄。既然李宮主覺得姑娘可以勝任,在下相信姑娘一定有這個能力。”逸興中使笑著打斷她道。


    靈兒搖了搖頭,低聲道:“不行,等武林群英會結束,我一定回去找李前輩說清楚。”


    “李宮主行蹤不定,姑娘怕是無法如願了。”逸興中使笑著說。


    靈兒頓時醒悟過來:“是呀!之前前輩在耿鎮,是因為需要九女泉泉水壓製‘魂影掌’的毒素,現下她已經沒有再留在那裏的必要了。”


    “魔教的‘魂影掌’?”逸興中使皺眉道。


    靈兒點點頭,便把李宵霄前輩當年墜崖後遇到爺爺,後被玉簫公子“魂影掌”所傷,憑借九女泉泉水壓製毒素,後來自己為追查村名中毒一事遇到中毒昏迷的李前輩,為她解了毒,她把淩霄金令牌托付給自己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逸興中使聽了,心想:“真沒想到眼前這位小姑娘的醫術已到了如此高的境界,連‘魂影掌’的毒都能輕易解去。這還真是機緣巧合,如若沒有這位姑娘,淩霄金令牌怕是已經落入魔教手中。憑借玉簫公子的智謀,找到李宮主是遲早的事。這麽看來,玉簫公子召開綠葉山莊的觀摩大會想必也是為了引李宮主現身。而李宮主應該已知曉淩霄銀令牌已被托付給逸興門,那麽有了逸興門的支持,眼前這個武功一般,卻心地善良、單純無邪的小姑娘還真是一個很好的宮主人選,特別是她那身陷百毒神教險境,勇於舍身取義的情懷,怕是許多男子都做不到的吧!”


    靈兒自然不知逸興中使心中所想,她看著逸興中使認真思索的模樣,心中莫名一動。她也不知自己對逸興中使是什麽感情,似乎不隻是單純的感激之情。但他們隻是初次見麵,又能有什麽別的感情呢?何況自己心中不是還住了個誠哥哥嗎?想到這裏,靈兒把這種情緒直接歸類於感激之情。


    逸興中使結束了自己的思考,轉頭看向靈兒,見靈兒正眉目含情地看著自己,他平靜無波的心也泛起了陣陣漣漪。他輕輕地咳了聲,打破這無聲的對視。


    靈兒一個激靈坐好。


    逸興中使說:“現下李宮主已經把淩霄金令牌托付給姑娘,姑娘就先收好它吧!”


    “隻能先這樣了。隻是這淩霄金令牌在我手中,可能不安全。中使大哥恐怕有所不知,我曾差點遺失它。”靈兒難過地說。


    “這點姑娘無需擔心,江湖中人皆以為李宮主已不在人世,無人知曉淩霄金令牌真實所在,隻要姑娘把它收藏好,便不會有危險。”這點逸興中使也考慮過。


    “不!百毒神教中已有人知曉!”靈兒擔心地說。


    “那兒在下會去解決,姑娘不必掛心。”逸興中使說。


    渾厚而穩重的聲音,讓人信服。靈兒一臉崇拜地看著逸興中使,他果然如傳說的那樣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猜到靈兒的心思,逸興中使有些不好意思,他立馬換了個話題,說道:“姑娘先前怎會中毒?毒煙中忘了閉氣?”


    提起這個,靈兒不禁有些難為情,她說:“我並不知道煙霧彈有毒。”


    聞言,逸興中使微微皺了下眉,可能是他疏忽了。他說道:“煙霧彈本身帶有淡淡的氣味,姑娘精通醫理,憑借氣味應該也可以判斷毒性。”


    靈兒臉上一紅,有些尷尬地說:“情況緊急,還沒認真研究煙霧彈的氣味……”她看完布袋裏的東西後便急著找東方虹詢問,完全沒有心思研究其他。


    逸興中使了然地點了點頭,說:“那姑娘應該也不知曉白煙無毒,帶顏色的煙有毒吧?”


    “這個……”靈兒臉更紅了,小聲道,“的確不知。”她對醫術在行,對毒煙卻不甚了解,即使後來她聞出煙中的毒藥種類也為時已晚。


    逸興中使知道她沒什麽江湖閱曆,再次了然地點了點頭。


    靈兒因為尷尬,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逸興中使絲毫沒有質疑為何她對自己的煙霧彈有無毒不甚了解。


    逸興中使看出靈兒的難為情,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隨口問道:“適才姑娘說想去武林群英會?那為何不從晉陽城直接南下,而會繞到漾泉來?”


    “小妹走錯了方向。”靈兒說。忽然,她想到什麽,忙問道:“中使大哥怎知我從晉陽城來?”難道在晉陽城外的山坡上和百毒神教的牢獄中都是逸興中使出手相救?


    逸興中使心中一驚,也不知今日怎麽回事,老緊張得說錯話。不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他竟然在麵對一個小姑娘時緊張了。逸興中使故意回避這個問題,問道:“五日後,我們這兒有一批貨物要送往澤州,姑娘願意和門裏的兄弟們一道南下嗎?”


    “真的嗎?那太好了!”靈兒一開心,也就忘了適才的一問。


    逸興中使暗中鬆了口氣。


    靈兒滿心期待地問:“中使大哥一同去嗎?”


    “在下還有要事在身。”逸興中使說。


    靈兒點點頭,她明白那肯定是個極為秘密的任務。


    “有件事在下不知當說不當說。”逸興中使猶豫了一下,才道。


    “中使大哥請說。”靈兒說。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適才在下隻略表身份,姑娘便將要事傾囊相告。如若在下是有心人冒充呢?”逸興中使認真地說。


    “這……”這點靈兒著實沒有考慮到,光想著對方是自己敬仰的逸興使者,便毫無理由地給予信任。想到這裏,靈兒臉兒一紅,低下頭來。


    “是在下多事了。”逸興中使說。


    “不,中使大哥說得在理,小妹日後一定會時時謹記大哥的提醒。”靈兒趕忙抬起頭來,認真地說。


    “嗯。姑娘還有其他事嗎?如果沒有,在下先告辭了。”逸興中使說著起身,打算離開。


    “沒有。”靈兒搖頭道,她對逸興中使這麽快就要離開有點失落,“中使大哥,請慢走。”說著,她連忙站起身相送。


    誰知靈兒起得太急,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眼看就要摔倒在地。靈兒趕緊閉上眼,心中悲哀地想:“完蛋了,要在中使大哥麵前出醜了。”誰知預想的疼痛沒有如期而來,靈兒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撲鼻而來的是一陣異樣的香味。


    原來是逸興中使長臂一揮,一把攬過了靈兒的纖纖細腰,接住了她下落的身體。


    靈兒緩緩睜開眼,小臉一紅,忙撐著逸興中使的手臂站起來,說:“嗬嗬,不好意思。多謝中使大哥出手相救。”


    “姑娘沒事吧?”待靈兒站穩,逸興中使才收回手臂,“在下失禮了。”


    靈兒害羞得不敢抬眼看他,隻輕輕地搖了搖頭。


    逸興中使也不停留,一聲“告辭”便匆匆走了出去。他擔心靈兒會察覺到自己的異樣,蒙麵之故,臉紅自然是看不到,但他可是連耳根都紅了。


    見逸興中使匆忙離去,靈兒心中有些失落。她嗅了嗅周圍的空氣,隻有香爐裏燃著的檀香的味道。她記得適才在逸興中使懷中聞到的是那沁人心脾的沉香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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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一眨眼就過去,靈兒和逸興門的兄弟們很快就熟絡起來,她知道逸興門中大部分的兵器和暗器都是從漾泉分壇和即將要去的澤州分壇打造好運出的。而此次他們要運送往澤州的貨物便是打造兵器、暗器所必須的鐵範。武林群英會召開在即,澤州分壇鍛造兵器急需大量的鐵範,隻能先從這裏調一部分過去。


    在逸興門的日子,靈兒過得開心又充實,唯一的遺憾就是她沒有再見過逸興中使。隻聽王大嬸說逸興中使事務繁忙,沒有什麽要事便不會過來。


    靈兒隨逸興門的兄弟們一起前往澤州前,去拜訪了祥和藥鋪的那位姐姐,並和她告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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