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靈兒便來到了逸興門洛陽分壇,她估摸著那名重傷的八卦門弟子也該醒了。


    可是,那名弟子卻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靈兒心中一急,忙伸手探向那名弟子的脈息。她驚訝地出聲:“怎麽會這樣?”


    這名本該蘇醒的弟子竟然中了迷藥“一日香”。


    “逸興門守備如此森嚴,怎會讓人暗中給下了毒?”靈兒正疑惑之時,醫閣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甘姑娘,這麽早?”玉石相擊般的聲音在靈兒身後響起。


    “怎麽是你?”靈兒微微一愣,有些驚訝地說。


    看靈兒正打算配製解藥,齊陽問:“若他醒來會招人滅口,姑娘還打算為他解毒嗎?”


    靈兒一驚,抬眼問齊陽:“‘一日香’是你下的?你為何要這麽做?”


    齊陽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凶手欲製造八卦門弟子為親近之人殺害的假象,以製造恐慌。現下,他們陰謀敗露,為了能繼續隱藏暗處以再作打算,對這位知道他們底細又意外存活下來的小兄弟,必定會殺人滅口。”


    “你說的倒有一定的道理。但這個小兄弟不醒過來,我們不是也無法最終確認凶手的身份嗎?”靈兒反問他。


    “不,已經足以確認。姑娘請看。”說著,齊陽掏出一塊衣料,“這是在下在八卦門某個遇難弟子手上扯下來的,正是魔教教服的衣料。”


    靈兒道:“沒想到你還找了這麽一件重要的東西。不過,逸興門守備森嚴,想要殺人滅口又談何容易?”


    “逸興門中可能有細作,要動手並不難”齊陽說。


    “我看你倒更像細作呢!”靈兒低聲道,“若有細作,早就出手滅口了,還會等他蘇醒嗎?”


    “細作出手,難免暴露身份,等有了威脅再出手也不遲。細作恐怕近在咫尺,時刻注意著這裏的動靜,這個小兄弟一旦蘇醒,隻需要一個暗器就能取了他的性命。”齊陽解釋道。


    靈兒一驚,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周圍,再細一想那細作此時也不敢貿然出手,便鎮定了下來,說:“那你如此大聲說話,不怕讓細作隔牆聽了去?”靈兒覺得齊陽說的挺有道理,但嘴上還是不服氣。


    “也是,憑姑娘這點武功修為,的確沒辦法確認周圍有無人偷聽。”齊陽玩心大起,忍不住和靈兒鬥鬥嘴。


    自己的武功多次被對方奚落,靈兒不禁有些惱了。


    就在這時,陸大夫走進了醫閣。


    “呦,你們兩位還真早!”陸大夫笑著說,“怎麽?靈兒這是又要欺負誰了吧?”


    “我哪有?明明就是他欺負我。”靈兒連忙辯解道。


    “靈兒是說這根木頭欺負你?不可能吧?”陸大夫意味不明地看著齊陽調侃道。


    “木頭?”靈兒娥眉一挑,笑道,“挺像。”


    齊陽不自在地輕咳兩聲,說道:“在下還有事,告辭。”然後,他轉身便走了。


    “看,說兩句就跑了。”陸大夫笑著說。


    “陸大夫和他很熟?”靈兒能感覺出他們之間應該認識了不短的時間。


    “嗯。”陸大夫點點頭,別有深意地說,“這小子人不錯,靈兒覺得呢?”


    聽出陸大夫的話外之音,靈兒臉上一紅,埋怨道:“陸大夫,您又想到哪裏去了!”她很無語,這個老頑童怎麽老想著給自己做媒呀?


    “這個八卦門弟子就讓他多睡兩天吧!‘一日散’也沒什麽副作用。”陸大夫看了看床榻上的人道。


    “這件事您也知道了?”靈兒詫異地說。


    “自然知曉。”陸大夫道。


    “那您知不知曉中使大哥昨夜不僅救了鐵掌門,還為王屋派洗刷了冤屈?”靈兒問。


    “自然也是知曉的。”陸大夫理所當然地說。


    “您還真什麽都知道呀!幸好您當時不在場,要不肯定會被氣到。他們不僅沒感謝中使大哥,還多次怪責於他。”靈兒忿忿不平地說。


    “嗬嗬,靈兒也別生氣了。”陸大夫不以為然地說。


    “隻是為中使大哥鳴不平。”靈兒道。


    陸大夫則說:“中使兄弟可不在乎這些小事。丫頭,你還不了解他。老夫就沒見他把什麽事放在心上過,除了……”說著,他別有深意地看著靈兒。


    靈兒被陸大夫這麽一看,也猜到了他的意思,臉兒又是一紅。


    “哎呀!這個不能說,不能說!待會兒他經過聽到老夫又提到他的事情,又得在老夫耳邊嘮叨個沒完。”陸大夫心有餘悸地感慨道。


    靈兒卻敏銳地從中捕捉到重要的信息,激動地問道:“陸大夫是說中使大哥今天也會去會場嗎?”


    “嗯。”陸大夫應道,心中卻想:“他每日都有去,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靈兒激動地說:“時間不早了,我要準備去會場了。”說著,她便快步離開了。


    陸大夫見靈兒激動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


    一大早,靈兒就到了會場,坐在那裏左右張望,焦急地等待著。她問自己在找誰,若是在尋找中使大哥的影子,為何又總忍不住往各處的座席上張望呢?


    辰時一到,四位逸興使者準時出現在會場擂台之上。


    靈兒認真看過去,哪裏有逸興中使的影子?終於,她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偌大的會場,這麽多的人,卻沒有靈兒要找的身影。她心中有些失落。因誰而感到失落?恐怕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細心的柳白早就發現了靈兒的異樣,如今見她不停歎氣,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關心地問道:“靈兒妹妹,你怎麽了?”


    靈兒苦著臉看了柳白一眼,答道:“沒什麽,無聊罷了。”


    “無聊”二字一出口,別說柳白,就連靈兒自己都被驚到了。


    靈兒在大家心中總是一副生氣盎然、靈氣十足的模樣,何時和“無聊”這樣消極的詞語扯上關聯?


    靈兒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看著被自己驚嚇到的好友,緩緩把視線轉移到擂台上。也不知是哪兩派的弟子正在切磋。這曾經深深吸引自己的一招一式,何時變得如此索然無味?靈兒發現自己變了,變成了另一個人。她懊惱地埋怨著腦中那揮散不去的身影。那個身影是誰?靈兒不是不知道,隻是不願意承認,一個認識僅僅三日,隻見過數麵的男子竟能如此影響著自己的心緒。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那人從自己的心裏趕出去。


    想到這裏,靈兒悄悄鬆了口氣,笑著對正看著自己的好友說:“柳白姐,怎麽不看場上的比試呀?”


    “靈兒妹妹,你真的沒事?”柳白忙問。


    “沒事呀!至少現下沒事了。”靈兒撲閃著睫羽,說,“柳白姐覺得我怎麽了?”


    柳白如實地說出自己的感覺:“覺得妹妹長大了。”


    靈兒一愣,不太理解柳白的意思。


    就在這時,“嘭”地一聲巨響在擂台上響起。


    靈兒和柳白忙看向擂台處,擂台上比試的兩位弟子已經退到一旁,四位逸興使者也已現身擂台上。再看擂台靠西側的地麵,竟然被一塊石頭砸出了一個深坑。適才那聲巨響便是石頭接觸地麵時發出的。


    這石頭不大,卻能砸出深坑,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響,必定是從很高的地方落下。靈兒抬頭一看,果然見齊雲塔最上層有人影晃動。


    齊雲塔上的人喊道:“請各位看一場好戲,這出戲便是逸興門保護不力,讓八卦門掌門譚永亮在眼皮底下墜塔身亡。”


    塔很高,高聳入雲,那人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到眾人耳邊,可見其內力非常深厚。


    那人說完,便將身旁的一人拉到邊緣處,準備將人推下高塔。


    靈兒目力極好,她定睛一看,那人身旁之人不是八卦門譚掌門又是誰?


    齊雲塔很高,從這個高度就算用輕功飛下來,也必定重傷無疑,更別說對方根本不會給譚永亮用輕功的機會。那麽這一墜,隻怕會摔成肉泥。


    眼下的情況,靈兒已然明了。在武林群英會會場,眾目睽睽之下,逸興門若是眼睜睜看著譚掌門墜塔身亡,便攬上保護不力的罪責。逸興門名譽被毀事小,以逸興門為龍頭的武林正派聯盟分崩離析事大。然而要救人,又何其困難?齊雲塔高聳入雲,任憑再高明的輕功也無法飛身而上,更別說還要救人。而譚掌門從如此高處墜下,衝勁何其大!底下的人若是去硬接,恐怕輕則被震碎經脈而亡,重則和譚掌門一起摔成肉泥。倘若用輕功向上飛一段距離接人,飛上去的距離卻有限,衝勁仍然十分巨大,一般人也承受不了。不論如何,救人已萬萬不可能,靈兒心中萬分焦急。


    “這位朋友,萬事好商量,不要衝動!”史之法洪鍾般的聲音響起,他內力何等深厚,聲音直衝雲霄。


    靈兒這才發現史之法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擂台之上,他身邊站著逸興中使。


    史之法看了看逸興中使,用眼神詢問。


    隻見逸興中使對門主略一點頭,也用眼神回答了他。


    “廢話少說,各位,看好戲了!”那人話音剛落,便伸手一推,將身邊使勁掙紮之人硬生生地給推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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