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蒼雨在堂屋裏,剛為亡妻上了香。他看靈兒繃著臉趕過來,已猜到了大概。


    今早大街上字條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靈兒又如此關注青風俠,會知曉也情有可原。


    “濟伯伯,京城瘟疫蔓延一事為何不告訴我?逸興門人來我一事又為何回絕?”靈兒不解地問道。


    “那時你有恙在身,我擔心你去給百姓治病也會感染疫病。”濟蒼雨解釋道,“而且我也認為沒這個必要,京城大夫那麽多,總有能人誌士能治好百姓。”


    濟蒼雨說得合情合理,無可厚非,靈兒也不好責怪他,隻是說道:“可這麽多日來那些百姓的病情並沒有好轉。”


    “嗯,這是我疏忽了。那時俊兒說他會注意逸興門那邊的情況,若是百姓的病情控製不住,再讓你過去幫忙。”濟蒼雨自責道,“後來俊兒沒提起此事,而我又遇到了一些其他的事……便以為百姓們都沒什麽事了。”


    其他的事是指救了齊陽一事,這讓濟蒼雨內心矛盾了好幾天,就把瘟疫一事暫時給拋到一旁了。


    “您現在知道了吧?那我可以去逸興門寒山醫館看看嗎?”靈兒問。


    “嗯,你去吧!若是能治好百姓,那青風俠便不用冒險去趙家墳了吧?”濟蒼雨道。


    “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的。”靈兒說完,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


    寒山醫館。


    齊陽坐在一旁,齊典在那焦急地踱著步。


    “你別走來走去,看得我都暈了。”齊陽心煩地說。


    “昨夜又有兩位百姓病故。已經第七日了,即使沒死的也已經被疫疾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齊典擔憂地說。


    “讓徐大夫再給他們加些滋補的湯藥。”齊陽道。


    “能加的都已經加了。”齊典說著歎了口氣。


    齊陽拿起桌上的字條,緊緊拽在手裏。


    “你在想什麽?這是那特使用假解藥設置的陷阱,隻為了抓住青風俠拿到翡翠靈玉。就算你去了也拿不到解藥。”齊典見齊陽起了念頭,忙勸阻道。


    “但這也是一個辦法,或許是僅有的辦法了。”齊陽沉聲道。


    “你這是何意?”齊典問。


    “抓住那特使,然後就有解藥了。”齊陽說。


    “你瘋了?那特使狡詐多端,哪會讓你輕易抓住?他會不會現身都不好說。”齊典不同意。


    “那你說還有什麽辦法?”齊陽反問道。


    齊典哪還有什麽辦法?


    “昨日之前我還以為許俊就是那特使,隻要抓住許俊就能救百姓……”齊陽皺眉道,“可眼下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齊典說:“要抓那特使總有別的機會,今夜他們布設了重重埋伏……”


    齊陽打斷道:“那特使神出鬼沒,阿銘想要找他借機打探消息都找不到他。你說的機會在哪裏?”


    “總會有吧!”齊典低聲道。


    “那百姓們等得了嗎?”齊陽問道。


    齊典垂首不語。


    齊陽又說:“我們已經被逼至絕境了。”


    就在這時,靈兒快步走了進來。


    齊陽忙起身相迎,也沒和靈兒客套,問道:“姑娘怎麽過來了?”


    “我這才知曉百姓疾疫一事。”靈兒說。


    齊陽點了點頭,說道:“不必擔心,在下會想辦法的。”


    “你還有什麽辦法?”齊典不客氣地說。


    靈兒看了眼齊陽手裏拿著的字條,認出那便是自己從濟家莊一路過來看到的字條,擔心地說:“你不要去!”


    齊陽一愣,看了看字條,說:“姑娘還在懷疑在下就是青風嗎?”


    “不是。但我知道不管你是不是青風俠,你都會去。”靈兒說。


    齊陽看向靈兒,輕輕歎了口氣,說:“的確如此。”


    “可是你去了就能救百姓嗎?那隻是搭上你自己的性命。”靈兒勸阻道。


    “若是用在下的命可以換到真解藥就好了。”齊陽垂眸道。


    “不可以!”靈兒著急得也不顧上禮節,忙拉住齊陽的手臂。


    “可惜他們對在下的性命不感興趣,即使拚了性命也不一定能拿到解藥。”齊陽沮喪地說。


    “解藥?讓我看看染病的百姓,試一試!”靈兒急忙說道。


    “好,但請姑娘小心,別染上疫病才好。”齊陽關心地說。


    “放心吧!我有準備。”說著,靈兒從衣袋裏取出一條白色的麵巾,紮在自己的口鼻之上。


    在看過百姓的病情後,靈兒為難地蹙了蹙娥眉。


    齊陽與齊典對視一眼,暗暗歎了口氣。


    靈兒卻不放棄,她反複探著病患的脈息。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毒,由多種毒素構成,隻有其中一種毒素非常難解,靈兒在腦海中苦苦尋找著能解去這種毒素的藥材。


    為了研究“百日散”的解法,靈兒近日天天在房中看以毒攻毒方麵的醫書,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味對症的藥材。


    靈兒反複回想這味藥材的性狀,在確定無誤時才起身,解下麵巾同齊陽和齊典一起走出診室。


    “不好治就算了,隻要想辦法抓住百毒神教的特使,就有辦法拿到解藥。”齊陽說道。


    靈兒道:“治倒是可以治,隻是……”


    “隻是什麽?”齊典著急地問。


    “少了一味關鍵的藥材。這味藥材一般藥鋪裏並沒有,不僅因為其極少用到,還因為它本身就是一種毒藥。”靈兒說。


    “是何種藥材?”齊陽問。


    “‘狐齒草’。”靈兒答道。


    齊陽微微蹙眉,這味藥材在治病方麵的確少用,但在調製毒藥方麵倒是常用,那麽在百毒神教的藥房裏一定會有。


    “隻要有這種藥材,就能救得了百姓?”齊陽問。


    “是的。”靈兒道。


    “阿陽可有辦法?”齊典問。


    “百毒神教的藥房裏有。”齊陽說。


    “讓那阿銘幫忙取藥嗎?”靈兒想了想問。


    “不可,此時正值風口浪尖,決不能讓他冒險。”齊陽說。


    “風口浪尖?”靈兒不解。


    齊陽沒回答靈兒,而是說道:“要取解藥並不難,但此事不能提早讓阿銘知曉。”


    “不錯。”齊典讚同。


    “這又是為何?”靈兒又問。


    “怕他露出破綻,讓特使起疑。”齊典答道。


    “特使?”靈兒不解地問。


    “姑娘還不知曉吧?這次瘟疫便是這位百毒神教特使來京時給我們帶來的大禮。”齊典生氣地說。


    “這就是他來京城的目的嗎?”靈兒問。


    若是齊陽便不會回答,但齊典卻覺得沒必要相瞞。


    齊典道:“目前看來他來京城是為了找出教內細作並奪回《天下奇毒大觀》,此外,他似乎對青風俠和翡翠靈玉也很感興趣。”


    靈兒擔憂地看向齊陽,又想到什麽,忙問道:“教內細作可是指阿銘?”


    齊典點了點頭。


    難怪不能讓阿銘去拿解藥,也不能提早告訴他。


    若是阿銘出了事,靈兒心中一緊,那齊陽哥還能拿到“百日散”的解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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