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是一波,似乎還夾雜著些許痛楚。浪潮般起伏的呻吟,撥弄的我臉上一頓火燒。我盡力扭動著僵硬的脖子,循著聲音別過頭去,原來這是一片修葺精致的園林,除了在月光下粼粼的人工湖最起眼的就是身邊這座假山。


    又是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假山後的草叢比先前的動靜更大了點,滾在裏麵的人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自己身處在皇宮內院。


    我慢慢站起來,企圖當啥事也沒發生過一樣按原路返回,不料一起立便將草叢裏辦事的人給看了個大概,兩個衣衫襤褸的男女頭發散亂,邊滾邊喘息纏mian著。


    我頓時僵在了那裏,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心跳驟快,血液在血管裏急劇的洶湧膨脹,手裏忽一鬆,剛撿的小石子“嗒嗒”的滾落在鵝卵石小徑上。


    “啊。”魂七魄嚇飛四魄,我後知後覺的忙捂住自己的嘴,腳卻好像被釘在地麵上,動彈不得。剛才還沉醉如爛泥地男子披著長衫袒胸露乳的嗖的彈跳起來,借著月光,男人身上披著的是五顏六色的長袍,托起下巴,隨性地看著我,兩條腿大咧咧地敞開。


    閃爍著的倆桃花眼興致勃勃地看著我,眼睛裏分明寫滿了興奮和驚喜,飛似地向我奔來,淫笑道,“好精致的小妞,本王今天可要坐擁兩個美人歸了,真是快哉快哉啊。!”


    我又是怕又是怒,迅速轉身邊退邊跑,眼看著男人發足急追過來,嘴裏還不消歇的罵道,“你丫的變態醜男,本姑娘都當沒看見了,你丫的還光著身子追個鳥啊!虧你還好意思說的出口,皇宮大院裏,仗著自己的功夫追搶一個無名的小宮女,虧你還能自稱‘本王’。我算是白活了,從來還沒見過這種惡心、無恥、垃圾、敗類、人渣的大王……”


    身後傳來一波狂笑,貌似追者的人腳步慢了下來,“本王還從未碰到這樣辣的妞兒,哼,竟然敢說本王是醜男。”


    我頓了頓,想起剛才變態男起身的那一霎那的確不像是個醜八怪,倘若不是以這種方式相遇,我想我是有可能恭敬的喊他一聲“美男大叔”的。


    “隻可惜你的醜跟你的外表沒關係。”罵完最後一句,我驚喜的發現自己已經狂奔到一個有好幾個門的園子,仗著今天穿的衣服不怎麽光鮮,個子又小,一個貓腰靈活的閃進一個偏僻的門廊裏,藏在一大壇盆景後麵,大氣也不敢出。


    愣了半響,果然不見變態淫賊追來,鬆了口氣,起身打量自己身處的位置,周圍樹木出奇的高聳,隻有一個狹窄的入口,我逃得太急這才發現自己是沿著一個兩邊砌滿石頭的羊腸小徑而來,院子的大小與它的入口有極大的差異,院子很大,大的出奇,而且布滿許多怪石和廢棄的磚瓦。“搞什麽?這麽大的院子就這麽廢了,當垃圾回收站嗎?一點都不珍惜土地資源,要在北京就這地方要值多少天價啊?!”我驚訝的環顧四周,不禁的唏噓不已。


    “北京哪裏?這倒是個從未聽說過。婦道人家怎麽能懂得這石園閣的奧妙和有用之處。”身後驀地出聲,嚇了我一大跳,忙轉身尋去。


    來人仍是桃花眼,披著五顏六色的袍子,裸著胸脯,撂著赤裸的大腿,坐在廢棄的台階上,一邊晃蕩一邊用“婦人見識短”的眼光打量我。


    頓時心火湧起,自小爭強好勝的我最討厭這種鄙視,不禁吞口而出我內心真正的想法,“我怎麽不知道?這樣隱蔽之處定是建造者的有意而為。倘若是困敵,那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倘若是拒敵,這裏想必已經是皇宮的角落了,易守難攻,隻要有幾個人死守在那兒,縱敵人有千軍萬馬,也不能一擁而上,完全不能擁有人多的優勢。不知道我這婦人之見有沒有說的對啊?”我巧笑倩兮的望著一臉愕然的水仙男,得意的揚揚眉,盡管知道黑夜裏他看不見。


    “我怎麽沒發現你有這才華啊,看來不錯嘛,聞腥兒的本事跟你爹一樣,不僅沒落下反倒比他還強了不少。”不知道他從哪裏變出把扇子,“刷”地一下打開,自在的扇著。


    我迷惘的眨眨眼睛。那桃花眼分明看著我,為什麽我總覺得他是在跟別人說話。


    我四下看看,有些懵懂,見我如此他似乎很滿意,打開扇子遮了眼睛一下,桃花眼眯成一條縫,“本王今天收獲可不小,倒是不能再小瞧你了,我說,這媳婦兒倒是蠻適合的,本王怎麽就沒這個福分的呢,哈哈……”變態色男起身搖了搖扇子,一副開心自得的樣子,說是羨慕卻帶有幾分讚賞。


    見他眯著眼向我這邊走來,我忙反射的後退了兩步,雙臂叉在胸前,以備不測,盡管心裏明白這樣是徒勞的。


    “怕什麽?本王還會偷侄兒媳婦的腥?哈哈……”水仙男自負的仰天長笑,抖著他的水仙大花長袍出了宮門,跟先前鴛鴦雨裏來去的變態色男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半響,“哎……我說……”我有些惶恐的看看荒涼的院子,打了個冷戰,忙跟了上去,“去月嬋宮的路怎麽……”話還沒說完,忽然有一雙冰冷的手倏地捂住我的嘴,然後又一鬆,還未等我張口“啊”的交出聲,嘴巴便被死死塞住,接著兩眼一黑,腳低一滑,整個人被扛起來。


    天啊,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我被綁架了,難道是那個水仙男?真是人不可貌相,剛剛話說的人模人樣的,怎麽轉臉竟變了色。我又是氣又是恨,也不顧自己的肚子被那人的肩膀咯的喘不過來氣,狠命的是連抓帶踢,一直到被晃得黑天暗地,全身懈怠了為止。


    清醒時,首先覺得胃裏一陣搗騰,我動了動,想睜開眼睛,身子卻微微一僵,我的眼睛被人蒙著厚布,嘴仍然還被塞著,手被反綁在身後,雙腿似乎也被綁住了,我腦子裏頓時反應過來,當真被綁架了?頓了頓,鼻頭敏感的動了動,好像還是在廚房,難道那個變態的水仙男喜歡在廚房裏,聞著油鹽醬醋香辦事?咿……好惡心,真是變態!變態魔!可是為什麽他要這樣動手啊?似乎那大叔不像是那種人?難道靈惜還另有仇家?


    “吱呀—”突然傳來的一聲異響打斷了我的猜測,似乎是有人推門進來了。我身子微微一僵,豎起耳朵,想聽出有些什麽其他的響動。


    “啪啪!”兩記痛快的耳光扇來,不過不是扇在我臉上,被扇的人前後兩個“嚶聲”,不對,前後應該是兩個人才是。


    “你們都是廢物啊!這麽請的人嗎?這不是明擺著綁架啊?你們是嫌我又老又聾理會不了你們了是不?這麽請丫頭,不是存心跟我老菜頭過不去嗎?嗚嗚……”說話的人貌似掩麵大哭起來。


    話罷,立馬傳來一通“咚咚”磕頭聲響,“菜爺爺,小的辦事不利,爺爺可別這樣啊……是奴才們不中用,菜爺爺不要動氣,千萬別惱啊……”兩個細聲細氣的小太監一邊“咚咚”磕頭,一邊哭著求饒。


    這算怎麽一回事啊,你們哭做一團了,我還在這邊苦苦捆著呢!我急的使勁蹭牆,想開口破罵,塞著布團的嘴隻能發出破碎的吱唔聲。


    “菜爺爺……啊不,小路子,快別哭了,快快給靈姑娘鬆綁啊!”一個小太監細氣的抽噎了下,提醒道。


    我頓時鬆口氣,擦了把冷汗,總算想起我來了,這唱的是哪一出啊。真有把這三個狗血十足的小白給拍飛的心思。倆太監給我鬆了口,拿開罩在我頭上的黑布袋。


    潔淨高雅的櫥櫃,油光放亮的掌廚金勺,鍋碗瓢勺一個個的衝入我的視野。我張大嘴巴,傻眼,這哪裏能叫“廚房”?我怔怔的邊走邊參觀,真不愧是“天上神仙府,世上帝王家。”越看也越來火,想想我在月嬋宮吃的那東西,簡直……


    “女娃娃,你看怎麽樣?給你當廚房好不好?”老菜頭揪揪自己花白的胡須,小臉比跟我搶雁子吃那天粉光許多。


    我憨憨的笑笑,說句肺腑之言,“好啊,做夢都想。跟這裏相比,我那冷宮簡直就像個渣。”


    老菜頭揚揚白眉,猩紅的鼻頭鄙夷的“吭”了聲,回頭瞥見我正滿眼放金光盯著的一把純金的勺子,不屑味十足道,“你那裏本來就是個渣!”


    我白眼,撇嘴,“渣好啊?沒人跟我搶,我還能懶得清靜清靜呢,總比當個妃子好,為一個男人天天的鬥來鬥去,累都累死了。”


    老菜頭靈光的綠豆眼骨碌骨碌的盯著我,轉了半響,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哦,這樣啊。”


    我前腳差點一個踉蹌,這老頭怎麽在皇宮裏混的來著,禁不住環視四周,頓足疑惑道,“菜爺爺,這麽大費周章的綁我來不是要給您當禦廚吧?”


    老菜頭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是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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