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烏黑的錦靴,描著細膩的龍紋絲線,身上穿的是墨綠色的鬆散長袍,兩袖襟上各繡兩個類似於太極八卦那樣的東西。我眨眼,冒出這個家夥跟修煉啥仙術差不多有關聯吧,抬頭看他的臉龐,不禁倒吸一口氣,古銅色皮膚的美男哎!眉毛似刀,濃黑如墨,嘴唇有點厚,但不失帥男標準的性感唇線,眉目間帶著若有若無的英氣,額頭處係著一個紫鳶頭帶。就這麽仰視他,除了感覺他身上與生俱來的那種貴氣之外,還覺得他帶著微藍色的曈目裏,看我的神色很複雜。


    我“噝”的吸了一口氣,低下頭,揉脖子,仰了半天,脖子酸痛難耐。


    估計以為被我忽視了,男人氣哼的揮袖轉身,紫金腰帶處,一把帶著紅色絲扣的小短劍真好指著我的鼻尖,好在那短劍套上了劍鞘。


    我揉著脖子,起身,眼角再次瞟過那帶著朱紅櫻子的劍柄,我輕輕噓口氣,禁不住道,“這樣扣子的小刀我見過。”我怎麽可能會忘記呢,萱若園之行時,就是跟這把紅櫻子相似的飛刀,差點要我小命,某人替我擋了刀子,還受了不小的傷。不過,我嘟著嘴,歪頭又想想,貌似那把是飛刀,男人手裏的這把比萱若園裏的那把大了一圈,說刀不是刀,說劍不是劍的。宸軒說過,這種紅櫻子代表一個門派,啥門派他沒說,但是這個門派專是來刺殺我的倒是沒錯。


    想到這裏,我吸口涼氣,忍著背後嗖嗖直串的陰風,扶著旁邊的假山,後退幾步,警惕的盯著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


    男人同樣也盯著我,深色的眸子裏,定定的,難以掩飾自己心底的情愫。那神色……有些內疚跟無奈。


    我有點發懵,他不說話,我也沒話可說。


    “你在哪裏見到過這樣的刀子?”男人驀地發話,微笑著靠近我,口氣卻很是桀驁不馴。


    我揚揚下巴,看著這個塊頭像頭牛的男人,心裏忐忑不安,眼角瞟瞟周圍,心裏頭估算著溜走的機會有幾層。


    見我猶豫,男人一個大步上前,霸道的將我死死摁在假山死角裏,一隻大手不安分的勾住我的下巴,“不要不說話,又要跟我來這套,是不是想……”男人垂下眼皮,在我胸前曖昧的掃來掃去。


    我皺緊眉頭,捂著胸口,貓腰從他臂下掙開,“這可是大使館,我不記得自己在那裏見過你說的那東西,天下之大,相同的東西那麽多,有什麽可問的!”


    即便我見過,也不能跟一個陌生人來探討那個刺殺的敏感話題。


    男人躁熱曖昧的眼神,讓我頗有不安,越看越覺得這家夥跟我很熟的樣子,不過靈惜不是一個後宮的宮妃嘛,這個男人無論是從長相看還是從衣著打扮上看,都不像是東臨朝的人,東臨朝哪有戴頭帶的風俗?


    “當然有可問的!紅旗與紫巾標誌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兩派之間的關係。”男人不屑的瞪我,語氣很生硬,說的雖是我可以聽懂的東臨語,但是有些拗口,“月幽姐妹是父王派來的,交給你的任務勿必完成。別在這裏跟我裝無知,你失憶那套去騙騙東臨朝那群庸碌的蟲子還行,想騙本王,再多些修行才可。”


    男人自負的挑挑眉頭,無視我的一臉茫然。


    看著他快要吊到額頭上的眉毛,我有點怒火中燒,“你倒底是什麽人?東臨朝誰人不知道先王膝下無子嗣,你還自稱本王。切,不要這麽自負好不好,像是你什麽都知道似的。”


    男人耐味的搖搖腦袋,身形一晃,閃到我麵前,邪魅的笑笑,一句話沒說,我就突然感覺腳底一滑,整個人被橫著抱起來,大腦頓時充血,驚訝的令我一時語塞。


    “哈哈……我是什麽人?我是你最親近的人。看來本王一段時間不跟你親熱你就快把我忘幹淨了?今天巴望你能夠從那人手裏出來已經不易,沒想到阿拉神這麽憐愛我,還把你親自送到我的嘴邊……”男人笑的很張狂,我掙紮著怒罵,還沒來得及張口,一跟手指輕巧的點在我的喉間,頓時喉頭處的酸痛讓我發不出聲音,男人身上一股曖昧的甜香讓我渾身酥軟無力。


    “啊哈,幸好本王子聰明,多虧了寶貝兒提醒,不然本王子就忘記了這是在東臨宜祖的天下。”話罷這個自稱王子的家夥,竟在我臉上曖昧的吧唧一口。


    我頓時臉上火辣辣的一片,苦於不能開口痛罵這個家夥,隻好瞪著眼睛,用力的斜他。


    “嘖嘖嘖,月幽美人來瞧瞧她,是不是眼神跟從前一樣火辣?隻不過換了這個奇怪的身體,看得我倒挺別扭的。瘦的皮包骨頭,哪有從前那樣豐潤的跟蜜水餞一樣,要一口就爽到爺姑子裏去。”我眼球轉動的弧度是有限的,看不清楚這個家夥在對誰說話,但是他說最後一句時候卻更加得寸進尺的湊近我的脖頸,在我耳邊哈了口氣,頓時耳背酥癢,一股曖昧到窒息的氣流滑進我底子裏。我咬唇盡力讓自己清醒,不再掙紮,閉上眼睛保存體力。


    “王子說的是,我們姐妹那夜看她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怪不得長老會得反噬。真不知道主人為什麽挑上這個女人。真委屈了即將成為咱們的伊娜阿拉。”說話的女人聲音很耳熟,我不由一震,月幽姐妹,月幽姐妹,說的不就是第一夜醒來見到的那對莫名的孿生姐妹麽,其中一個女人叫幽。那麽這個男人……就是她們嘴裏說的翁主了?


    我詫異之極,睜大眼睛瞪著離我盡在咫尺的人,果然如我所料,她們見我如此笑的更加魅惑起來,鼻側的小釘子在太陽下閃著光,惶的我睜不開眼睛。其中一個冷著臉,詭笑道,“伊娜阿拉要是知道自己變成這副皮囊不知道要怎麽咒長老呢?不過伊娜阿拉不要擔心,隻要你出現在瓊綬宴上,到時候想知道什麽都行。”


    伊娜阿拉是什麽?聽她們口氣像是那個女人被送進了跟我一樣的身體裏,不是說跟我同一個身體的那人叫墨硯嗎?加上若有若無的那些夢境像是靈惜本人的。天哪!算起來這個婉儀的身體裏有四個人的靈魂!我隻是‘活’著的之一!我被自己這麽一個雷人的想法給劈住,本來癱軟的身體從裏到外的冰冷起來。她們以為我是那個王子的伊娜阿拉,而我真正的身份隻有宸軒一個人知道,而宸軒現在正在和又玉那個女人……


    有一種絕望感圍繞著我的左右,我感覺自己像是在黑暗裏奔跑的孩童,這種無聲的黑暗讓我恐慌、害怕。我咬緊牙關,一遍遍的說,靠自己,靠自己,我要靠自己……忽然嗅到一股令我極為難受的花香,我幹嘔著,意識漸漸模糊……


    “為了她,進宮又何妨?”


    “姐姐,你知道嗎?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帶著麵紗……他笑起來很好看……”


    “他怎麽可以納又納妃子……他從不看我,連新進來的淩微都得封位……我卻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婉儀……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不能這樣對我……我要離開這裏……我要報複……姐姐我好恨……”


    “我可以成全你……但是姻緣前生注定……拿你的靈魂來贖這份情債……”


    “殺了宸軒……坐到最高的位置……殺了宸軒……坐到最高的位置……”


    “不!為什麽要這樣……我不去做……”“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你倒底是誰?不是那樣的……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你來代替我……我不要……”


    “他不是真正的太子,從一開始就不是,他是誰?他是誰?他不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三歲的孩子不可能有這種眼神……”


    “姻緣前生注定,哈哈……終究是前生注定……姐姐我輸了……姐姐救我……”


    “日月之朝,空兮靈兮,靈之惜之,百川歸依……說的不是我……說的不是我……騙子……全世界都是騙子……”


    “啊——!”破口而出的聲音將我從那一瞬間的混亂裏清醒過來。很亂的聲音,像是有幾千幾百人的對話,亂的讓我無從整理。


    我驚覺著起身,抬手擦擦額頭上冰涼汗,身體很軟,剛起來又立刻倒下去。我費力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定透明的帳子,圓圓的頂,帶著粉紅色的項圈,我明明記得我是在那個小王子的懷裏,他說要帶我……,我發昏的頭腦頓時如冰激般激起了我的免疫力,我百味陳雜的掙紮著起身看自己,還好衣衫完整,還是小路子給我的那身男裝。


    我側臉將頭挪向周圍。


    “娘娘醒了!”很熟悉的聲音,卻不一般的腔調。我努力睜大眼睛,隻見月幽姐妹此刻像倆個乖乖的侍女一樣,望了我一樣,嘴角夾著意味非常的笑,但是口氣卻依然恭謹。


    我蹙緊了眉頭,不解這倆人為何如此巨變,不,應該是為什麽這麽演戲……右邊的迎客屏風處,一個人掀簾走來,淡然疏離的眉目,帶著絲威嚴與疏離。


    我了然的笑笑,不在看裝成天使一樣的月幽姐妹,閉上眼睛,任自己疲憊的倒下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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