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幾個宮女當然算不得了什麽了,倘若能夠換得兩國之間的友誼,那當然是任他們選就是,在這裏,女人真的算不上什麽吧。


    得了重要人物的許諾,尤今王子便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訕訕笑笑坐回自己的嘉賓席上,接過一杯茶緩緩吹著,不再說什麽。


    苗刹王子忽然發問,事情肯定不是幾個宮女這麽簡單的事情,難不成他看上了宸軒的四大妃子?哪裏有的四大妃子,德容、婕姝、貴妃不是都到了麽,那另一位是誰呢?我怎麽沒有聽說過?我眨眨眼,將目光放回大殿上,尤今的話倒是說完了,剛剛發話的不是還有一位沒有說話的麽。


    我抬起眼皮卻對上了淩雲風冰冷和擔憂的目光,不由的全身打了個冷顫,就算你知道我是假裝的怎麽樣,看我做什麽,很容易被別人懷疑的好不好?我咬著牙,瞪了回去。


    “淩殿下有何事要說?”宸軒順著他的目光往我這裏瞟一眼,但並沒有作太長時間的滯留。


    淩雲風道:“今日本是好日子,但是臣心底有一緊急的事情想奏請王上,以做定奪。”


    宸軒挑挑嘴角,口氣有些無奈,“何事明日朝堂再議也不遲。”


    “事關宸家的顏麵,雲風鬥膽請王上定奪。”關鍵時刻,不知道這個家夥葫蘆裏倒底賣的什麽藥,語氣好像還很鄭重。


    我心裏因為剛才雷護衛那些舉動仍殘留餘寒,不敢將全部注意力放到朝堂這邊,一心三用,一邊看朝堂,一邊看宸水環,希望他能注意到我的異樣而寬寬我的心,一邊無奈的不時斜瞟雷護衛,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了。


    “這是什麽意思?”雷護衛眉頭蹙緊,好像淩雲風的舉動給他帶來了一些障礙,他一時有些茫然了。看我的目光也沉靜許多。


    好人壞人,待你接近便可知曉,雷護衛,倒底是敵是有,就這麽把自己這根線攥到這麽一個莫名的人身上,我心底有些發虛,倘若他是個腹黑的臥底,而桑璃和桑玄又不知道,這可是如何是好?


    大殿之上,宸軒道:“既然你這麽執著,說說也無妨。”


    “靈尚史之事恐怕有些不妥,臣下未得王上許可,暗查此事,請王上恕臣之罪。”淩雲風頓了頓,似乎並不擔心宸軒會問了他的不敬之罪,繼而道:“當初事發時所得的人證已經消失不見,臣從國庫到靈家賬簿的入出和支出時候再查起時,才發現有一些紕漏被人抹了去。明察暗訪了幾位大人和眾多百姓,皆知道靈尚史為官清貧,難能斷定他貪汙軍餉這滔天大事。”


    “可是當初確實在尚史府收繳到了巨額的髒銀,這該怎麽解釋?何況靈家已經沒有什麽人了,淩殿下還想計較什麽?”有人想息事寧人,話說得一點不錯。


    “臣也有一事稟報!”桑玄抱拳上前,身上的鎧甲隨著邁出去的大步子,霍霍作響。


    宸軒挑挑眉毛,淡淡道:“講!”


    “淩殿下所言並非沒有道理,臣下自邊關回來,也曾計較過這件事情,這事情確實是有些疏漏,盡管有些事情彌補不過來了,但是也並沒有像刑部說的那麽簡單,恐怕這背後大有端倪。臣下懇請王上徹查此事,當著眾人的麵子許了臣,臣征戰邊關,不敢邀功請賞,靈尚史與桑家是世代之交,倘若靈家被人誣陷,臣定是要狠狠揪出這幕後黑手出來雪恨。”桑玄握緊了手裏的劍匣,粗黑的刀眉橫出了他五官的霸氣。


    宸軒淡淡笑了,修長的手輕輕握緊寶座上的龍頭,看不出來倒底是慍還是喜色,“桑將軍真是好重情義!既然你不願論功行賞,朕不會勉強。將軍這麽執著當著眾卿家的麵子,朕便許你十日,倘若查不出來個端倪,朕不但要保持對靈家的原判,還要降你三職!這樣可妥?”


    此話一出,一時間大殿之上嘩然一片,淩雲風定定看著桑玄,眼神複雜難測,一臉詫然的又轉頭看看我,沒有再說什麽,坐回自己座位上。


    我心裏一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隻可恨我在大殿的外圍上,隻能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在這邊幹著急。


    “臣領命!”桑玄朗聲道。


    這就是桑璃說的將我帶出月嬋宮的法子嗎?為靈家平反洗罪,是一個根治的好辦法,但是……我看了眼淡定如彌勒的修親王,心裏忐忑起來,但是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呢?我咬著唇,淚水在眼眶裏有些打轉,為這事丟了三職太不值得了。然而宸軒命令一下,如果我不想拖累桑玄的話,那麽隻能讓他找出洗脫靈家的證據。


    “靈家尚史府已經被炒,如今也隨著一把火化為灰燼,靈家人也所剩無幾,桑將軍何苦拿自己的仕途來賭呢?”有人好心的勸桑玄。


    “靈家還有一個人!她還能替臣作證。”桑玄冷笑著掃那人一眼,固執道。


    “哦?”大殿之下有人躁動,頓時竊語一片。


    我也愣住,靈家還有一個人?靈芸嗎?靈芸找到了麽?我有些興奮。


    “臣鬥膽懇請王上讓臣保上貶入月嬋宮的婉儀娘娘——現如今的宮女,請她配合臣來調查此案。”


    倒底是武夫,這個提論未必太倉促了些,我看見桑璃詫異變色的臉,便知道桑玄的此番舉動並沒有在他們的計劃之內。按說能做到國家一等大將軍的人,定然不可能是一根筋的莽夫,桑玄這麽個舉動,是不是太過魯莽了些?一個冷宮棄妃豈能是他能保舉的出來的,王室自有王室的規矩,先當下能讓我出冷宮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太後,一個便是宸軒。


    太後是什麽情況,暫且還莫不清楚,宸軒無憑無據,他是帝王,放一個罪妃出宮是要有個服眾的交代的。


    “桑將軍此話怎講?為何這麽著急著把那個女人保出去?將軍怎麽先得給個放行的理由吧,不然視宸家威嚴,祖宗規矩何在呢?”說話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人,身上的朝服看起來是三品官員,但語氣冷硬,一點不懼桑玄的威嚴,不知道這又是誰家的爪牙。


    我心裏突突跳的厲害,手心裏已經微微沁出汗來,擔心的看著宸軒,桑家一直手握重權,但保持著中立的位置,今日這些話,也不是一點依仗都沒有的。古代帝王沒有一個不喜君主專製的,宸軒再怎麽特別,他也是一個東臨朝羽翼漸豐的皇帝吧,何況……我想起了從外使館回來那時候,他在車上給我說的那些話,心裏咚咚敲起了鼓。


    隻見他深眯了眼睛,有些怒意的掃了桑玄一眼,也隻是一瞬,嘴角便反起勾笑,劉大人說的並不在理,不過桑將軍拿不出鐵證,朕豈不是對祖宗規矩太過於不敬了呢?這件事,明日上朝再來議論吧。”


    “是了。宸王上,今日瓊綬宴可不是要我們來瞧著你們演戲的!再說,這戲忒不好看了。”剛才那個大大咧咧說話的羌尤國外使奈不住眼皮子低下,你來我往的爭執,強著脾氣冷諷道。


    宸軒沒有說話,微笑著點點頭,拍拍手,笙樂齊奏,著衣端莊華貴的女子們如若翩躚玉蝶,輕盈婉轉的在殿中輕舞起來。


    眾人正看呆了眼,我正要也隨著寬一寬心,卻聽到雷護衛冷哼的聲音,心裏驀地一揪,像當頭潑過來一瓢冷水,驚詫的轉臉看他,終於明白剛才為什麽他會這麽異常了!我小心的輕聲喊道,“雷護衛,你沒事吧?”


    雷一臉莫名,晃晃腦袋,有些昏昏的道,“姑娘你在說什麽?屬下剛剛頭一昏,沒有聽清楚。”


    我吸了口氣,“你看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了嗎?”


    “是啊,那個怪人姑娘不要多看,宸宮怎麽能放進來個瞎子呢?屬下剛剛看了看他的眼睛,感覺像被吸過去一樣。”


    我咬著唇,不再多言語,剛才腦袋裏一閃而過的靈光,讓我心如冰激,我怎麽會知道雷是被附身了,我怎麽會知道就是那個無瞳之人做的祟?我何時相信這些了詭異玄幻的事情了?我的頭有些痛,呼吸極為難過,像是被捂在了好幾床被子裏麵一樣。我勉強的睜開雙眼,眼前是一張死屍一樣的麵孔,他正瞪著無瞳的眼睛,詭異的望著我笑……


    我怕極!捂著突然劇烈疼痛的頭……


    “當啷,當啷,當啷……”該死的駝鈴不偏不巧的就在這時候想起,加上周圍瓊綬花的香氣,我想嘔,想抓狂,想尖聲喊叫,想把自己的頭發都抓掉……


    “當啷,當啷……”也就在我猶豫的這麽一刹那,那聲音變得更加錚錚激勵了,最後變成鋼鐵在鋼鐵上不停的切割,滑裂的聲音。我覺得那利刃的聲音,不是在激烈的與刀槍爭鳴,是像刀子一樣來撕裂我的神經。


    撕裂我的神經麽?為什麽我還會這麽清醒?清醒的感受這令我如千爪抓撓的痛楚……


    “啊……長老饒了我罷……是我猶豫了……是我猶豫了……當我看見那個人時,我好害怕,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害怕……您沒看見過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聰明的能把人剝的連骨頭都不剩……他不是您要找的人,饒了我罷……”


    “你果然活著……好啊!好啊!哈哈……”隨著那個聲音尖利的笑,我的難受頓時劇增百倍。


    我強忍著,在內心裏歇斯底裏的痛喝,“你是誰?”喊出去的話像是回音,有兩個聲音在來回的蕩,“你是誰?”“你是誰?”


    “長老,是墨硯的錯!墨硯知道,墨硯知道要怎麽做……這是用靈血祭封的鎖魂鈴吧……哈哈……寄宿的靈魂隻要碰上去便會魂飛魄散……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心懷叵測的人,總會有報應的……”


    “你是誰?靈惜在哪裏?靈惜呢?真正的靈惜呢?”我終於喊了出來,當我喊出來的時候,真的就鬆了口氣,胸間像吐出了口濁氣一般,暢快許多。(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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