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說著話兒,聲音也越來越遠,我迷糊中又看到淩雲風他們的麵孔變成了花嬤嬤、欣然香茹她們的樣子。


    花嬤嬤衝著身後的喝道,“怎麽能讓娘娘歇在這裏?太放肆了,要你們這些小丫頭做什麽的?還不快快叫醒,難不成等娘娘受了風寒,起不來了你們才高興?”


    然後我就感覺真的有人在推我,我連連翻了好幾個身都沒阻撓掉。


    “娘娘就不要再難為奴婢了,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在也不敢了。”話罷推我的人便鬆了手,我這次總算清醒過來了,因為其中有一個丫頭在鬆手的同時輕輕掐了我一下,完了拉著旁邊的丫頭皆跪在床邊求饒。


    我忙驚恐的將她們扶起,“起來說話,是我今日太過勞累,睡得太死了,跟你們無關。”的確與她們無關,她們隻是外間守夜的小丫鬟罷了,平常除了欣然她們服侍還有幾個上頭送下來的小丫鬟跟外間的嬤嬤。


    我瞪了站在最前麵的香茹一眼,“怎麽能那麽責備她們呢?叫醒我就行了嘛,這月嬋宮清淨,我隻是走走,沒什麽大事的。”


    香茹登時紅了眼睛,“如何叫茹兒不怨哪,您自己一個人走到這淒冷的地兒,吳總管都譴了人到宮裏四處尋您了。真要嚇死我們您才作罷麽?”


    花嬤嬤也僵著臉,雖然她剛來到我身邊,但心裏卻好似極為看重我的一樣,她使了個顏色欣悅便會意的將跪在床邊的兩個丫鬟領了出去,這才開口說道:“娘娘真要嚇死老奴嗎?王上那裏還等著您去回話呢?您要是出了什麽事兒,到讓老奴如何自處……”說著重重唉了一聲,扭過頭去抹淚。


    欣然見花嬤嬤和香茹如此,也要紅了眼睛,我心底是極為感動,卻也沒歇著忙上前挨個安慰去,自責道,“再不會了,我隻是覺得悶而已,這不是沒事嗎?”看重花嬤嬤臉色還沒變過來,我拍拍腦袋,忙撿了個奇怪的問題問出去,好轉移她們的注意力,“我記得我明明是跟吳公公去了萱若園,那時候身邊並沒有帶那兩個小丫鬟呀?怎麽剛才她們……”


    花嬤嬤抹了淚,取過我脫下的外衣幫我披上,歎了口氣,輕聲道;“她們是跟著娘娘去的,不知道是哪個宮裏的。我們等到德容娘娘傳來話的時候,您已經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了,香茹和欣悅丫頭就結伴去尋您,總不好讓您一個人去的,身邊沒個體己的人,萬一有什麽事情,也好照應著。哪知道沒跟上娘娘,卻留心了這倆幾個丫頭。”


    欣悅俸給花嬤嬤一杯茶,接過話道,“她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往萱若園裏探來探去,見了我們兩個反而要躲,這可就奇怪了,於是我跟香茹就細問了她們幾句,知道她們竟是娘娘您宮裏的,想我們隻侍候您在內室,想必這幾個人是外房的,我們也沒見過幾麵。然後一起等了半天沒見到您出來,卻見吳總管臉色極為不好的走出來,一打聽才知道您不見了。這兩個丫頭先是很驚慌的,可後來就越來越三心二意了,想是想溜走同她們主子打小報告去。哼!虧得香茹多長了個心眼兒,先去讓人把花嬤嬤叫了過來,這才把這倆丫頭給捉住了。”


    我想了想,望著花嬤嬤道,“有勞嬤嬤了,知道她們是哪個宮裏的嗎?”


    花嬤嬤皺皺眉頭,“這個事情來得太急,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說。娘娘想如何處置她們呢?”


    我笑笑,“嬤嬤以為呢?”自問我不喜歡花嬤嬤來考我這些問題,萬一說不出個好歹來,丟了人不說,辦雜了事情可就危及小命了。這宮裏的老人精應付這些算計謀略自是比我豐富的多,我哪裏用得著這麽費神去。


    花嬤嬤眯了眯眼,笑笑,“老奴想法拙劣,想來咱們沒有抓到這幾個丫頭的把柄,暗暗防著就好,待調查清楚明白了,在對號入座,對什麽樣的人行什麽樣的事情,打草驚蛇了反而更不好了。現下她們派過來的都是一些一般的丫鬟婆子,一來也說明她們隻是習慣性的對娘娘用心,二來咱們防著也容易些,反倒是驚了她們後,若再使出的人可能就不這麽好對付了。”


    我沉著氣,點頭認可,誇讚道:“多虧嬤嬤心細,不然我們幾個不懂世事的毛丫頭還不知道要被人怎麽算計了去呢。”


    花嬤嬤道:“老奴是娘娘的人,娘娘不嫌棄老奴的主意愚笨就已經不錯了,不過娘娘以後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切莫再像今天這樣獨斷獨往了,真真是要了老奴的老命啊。”


    我理著衣服,忙拉過花嬤嬤的手安慰,“是了是了,以後再不這樣了,嬤嬤的使命我心裏是明白的,今天原也是我太過小孩子氣了,嬤嬤可要仔細些著身子啊。不然我們還真就沒有個貼心的嬤嬤了。”


    花嬤嬤又驚又歎又喜的連道“不敢”,香茹咧著嘴,上前說道,“茹兒算是明白了,娘娘同花嬤嬤您們這你一言我語的,說的跟戰場上的將領似地,娘娘是將才,嬤嬤便是那軍師,而我們哪,就是跟著將帥軍事混飯吃的小嘍囉,是不是呀欣然姐姐?”說著就去推攘著欣然欣悅去了。一時屋裏倒是其樂融融。


    花嬤嬤等人帶來些丫鬟婆子過來,當即收拾妥當之後,差了個小丫頭給德容送個信去,畢竟住在她宮裏,我出了事情人家還要替你擔待幾分,總不好意思讓她總惦記著,況且她身後還有個難纏的主兒呢。


    想起淩雲風我猶豫了一下,轉過頭問著花嬤嬤,“嬤嬤什麽時候來的月嬋宮,可曾見過什麽人?”


    花嬤嬤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思考了一番,無奈的搖搖頭,“老奴老了,眼光不好使喚了,不曾見過有什麽人,就是往冷宮來的路上,除了些粗使忙活的一些宮女太監,沒有其他人了。娘娘覺得哪裏不對了嗎”


    我笑笑,搖頭,“沒有,沒有,我隻是隨便問問,多些心眼總是好的。”我想我剛才也許真的是做夢了。


    花嬤嬤鬆了口氣,“娘娘說的是,咱們還是趕緊到王上那裏請罪去吧,吳總管可差人來了幾趟了。”


    我點頭應了下來,腳步也沒鬆下。吳公公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人,但就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與我對著幹,現在我有品級了,他雖不像從前那樣直言快語的瞪眼跺腳的,但是時不時的諷刺幾句還是有的。他是宸軒身邊的內務頭兒,所以隻要是不討厭他的人,大部分都還是吳總管吳總管的叫著。


    唔,話說回來,放宸軒鴿子這一事,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呢,這理由跟說辭我還真沒怎麽想好,總不能說,因為姑娘我不高興,所以放你鴿子。得,我還想多活兩年呢,這才剛剛擺脫了原版那些令人大頭的尾巴,又去惹惱這東臨王朝的皇帝,天知道那張不起波瀾,溫如止水的麵孔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麵孔。


    吳公公已經冷著臉在明瑟殿外等著了,見到我來哼也沒哼,轉身便走近殿中,片刻回來後,同往常一樣揮手將跟著來一幹人等隔離在外,隻放我一人進去。


    我猶疑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進去。


    明瑟殿同往常一樣安靜,空中依舊飄蕩著宸軒身上慣有的香氣,隻是不同的是,殿上坐著幾個平常很難聚到一起的人,而且這些人一致都瞪大眼睛驚訝的望著我,好像不知道我會光榮到此一樣。


    我眨眨眼睛,宸軒沒有生氣嗎?他不知道我要到這裏來嗎?雖然在座的都是熟人但也不至於讓我這一個後宮的,咳咳,所謂的婦人來見前朝的外臣吧?這於禮是極為不合的。我抬起的腳,一時間不知道是落還是不落了,要是被後宮那群女人知道今日我所做的事情,見到的人,那她們可算是有一個極為勁暴極為轟動的話題了。


    宸軒眯著月牙一般的俊眼,烏亮修長的睫毛在眼光下微微輕顫,黑白分明的瞳眸裏,澄澈清明,帶著水一樣淡淡的碧色光暈,他笑笑,帶著天地相溶的高貴之氣,“愣什麽呢?還不快進來,若是給有心人看去,你又不得清閑了。”


    我一時怔忡的呆住,腳步卻像接到一個不可違抗的命令一般乖乖的踏了進去,尋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站好了。


    宸軒盈潤的目光轉過我的臉,瞬間換上一種雍容華貴帶著慵懶般的神色轉過來繼續看著殿上紅木太師寶座上的幾位重臣,緩緩道,“看來我們是要出去一趟了,這宮裏呆久了,很容易讓人頭腦也鈍了好多,華太妃祭祖回鄉的事情可有什麽消息?”


    “皇嫂沒什麽事情,早就惦記著要回來看你,順便也來瞧瞧後宮被打理的怎麽樣了。”宸水環扇著他萬年不變的桃花扇,一雙別有味道的桃花眼邊說話,邊挑著細長的眼角往我這裏瞄,嘴上也沒閑著,拋出了個很正經的話題,“太後怎麽處置?一山不容二虎,何況三隻?哪一隻都足以讓你的後院邊著火,邊若無其事的大吹大擂著唱著戲。”


    宸軒微微笑笑,沒有說話,但空氣卻多了幾分危險的氣氛。


    呃,我眨眨眼,虧得說話的是宸軒那不拘常禮的皇叔,普天下想也隻有他敢把後宮的三大頭論“隻”算。


    老蔡頭這時候已經換上了規矩的朝服,嗅著宸水環那個老禍害製造的危險氧氣,恨不得一腳飛過去踹他一腳的樣子,他捋著三寸長眉,不自然的咳了兩聲,“這個……想也快了吧,不著急。”


    “你當然不著急了,人家可是著急著見她兒子呢,好說歹說這也有四五年沒見了,要不是當初有那麽一遭子事情,皇嫂還能跑鄉下去。”宸水環是皇室宗親,他可不客氣,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老蔡頭微微一動,便躲開了那一掌,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瞠水環,如果這是在殿外估計這倆老頭兒就要掐起來了。


    “太後要去嶽山為天下蒼生和朕祈福,這件事先安排下去了。隻是先苦了太後一些。”宸軒淡然道,寬衣廣袖,清風長襟,一點都不像是帝王在議朝政的模樣,然而那一身的淩然和疏離,偏偏帶著讓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敬畏。於是你便會覺得這殿上為什麽會坐著兩位仙風道骨般的老人和一起極為優秀的忠良之將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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