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何,自那日看到我和宸軒擁抱在一起後,貴妃除了裝著楚楚可憐討好之外並沒有其他舉動,就連看我的眼神,較之從前溫和許多。


    我還不至於單純到以為她在看到我們之間兩情相悅之後,很大度的去成人之美。


    宸軒對她和從前一般的態度,我想那日我的確是多心了。


    雖然是在病中,但他依然有好多事情要去處理,而處理的文件中多半是關於邊關羌尤族侵擾的戰況。東臨朝的羌尤族,大體跟我們曆史上的匈奴一樣,生性豪邁、凶悍,以遊牧為主,由於自身生活需要,不得不在秋後百草凋零,人類牲畜難以得到足夠的生活必需品而對一向地廣富饒的周邊國家,定期進行侵略搶擄,以戰養戰,順便還可以趁機闊大自己的領土。


    宸軒給我看的折子多半是有關於軍隊糧草上的調用和譴派,但凡是邊上帶有紅色朱印標記的折子,他每每看過,淡淡一笑,然後合起來,放到另一側的小木匣子裏。


    有時候我也會好奇,暗示過想知道那帶朱印標記的折子裏都說了什麽,宸軒卻隻是一笑付之,搖搖頭。


    久而久之,我也已經習慣,估摸著是關於國家最高最高的軍事機密吧?看與不看都無所謂,我也無暇去琢磨,宸軒丟給我的活計也不是很輕鬆。軍隊糧草供應是一個軍隊的命脈,一旦處理不好,那後果可就十分不樂觀了。


    本來我還推脫不接這麽重要的事情,但是後來宸軒卻說,大戰之前,糧草先行,大戰之前的糧草發運,他早已安排好,隻是剩下一些雜碎的瑣事沒能有時間處理,隻好麻煩一下我這個天生懶人去做。


    但事實上,的確如此。我真的不是很忙,整天樂此不疲的守在他身邊,看他批閱奏章時候的專注神情,聽他娓娓道著成竹在胸的治國大計,跟著他身後受著百官的膜拜,數著他送給我的珠寶首飾數得手抽筋,嘴巴笑僵……


    更多的時候,是彼此靜靜沉默著互相凝望,在落花如雪下,在秋雨迷蒙中,在朗月星空時,在無人的深幽空穀裏……,他或彈或歌,我則在他柔美細膩如陽光的注視下,或開心的跳上一簡短的舞,或枕在他純白如雪的衣衫上,聽著琴聲迷迷糊糊的睡著,而後醒來之後就躺在了明瑟殿後的豪華木床上。


    睜開眼睛時,側過臉,第一眼總能看到他專注的坐在離我不遠處,沉穩專注的看著手裏幽雅書卷,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他慵懶迷醉的問候,“醒了啊?要不要再睡會?”


    我揉揉眼睛,戲謔的一笑,“不要了,你再讓我睡,莫不是想把我當小豬養了吧?”


    宸軒笑笑,幹淨的目光璀璨如星子,“那也不錯。”


    我佯裝不滿的撇嘴,但心裏和眉梢早就堆滿了濃濃的笑意。


    日子是不是有些太安定了?在貪癡眷戀這美好時光背後,夜深人靜的時,我總感覺這種安定有點像暴風雨前的平靜。


    有幾日沒見到花嬤嬤她們了,我心裏有些想念,於是趁著宸軒休息的空隙偷偷溜回離若瑄瞧一瞧。不曾想還會收獲到意外的驚喜。


    我下了車碾,看到那杵在院子裏同花嬤嬤、香茹說話的人後,不由的咧嘴歡心的笑了,“陳宮娥?!”


    聽我聲音,花嬤嬤等人轉過身來,看到是我,香茹欣悅等人便雀躍歡呼的迎了過來,隻留陳宮娥和花嬤嬤一臉慈藹的笑意的站在院中,恭謹的行禮,“宸後娘娘。”


    我拉下臉揮手徹了這些禮數,開口道,“這些規矩就免了罷,怎麽都在院子裏呆著啊?進屋咱們好好說說話。好久沒見到宮娥了,最近還是很忙嗎?”


    陳宮娥一笑,依然恭謹見禮,“不忙了,小環那丫頭甚是聰明,現在能幫忙打點許多事情了,所以我才能得了清閑到離若瑄來看一看,走一走。”


    我心裏一暖,想起剛接手時候那些複雜麻煩的鋪子,幸虧有陳宮娥在我身邊,再細瞧她的臉色,比我剛見到她那一會竟憔悴了一圈,而才得空閑,就匆匆來離若瑄看我,心裏不由一暖,帶著絲憐惜的拉過她的手,“宮娥姐姐辛苦了,幸好還有你們在我身邊。”


    陳宮娥暖暖笑笑,撇嘴溫柔的開口道,“怎麽還同從前那般不知道個尊卑分位,哪有宸後娘娘叫一個低級宮妃姐姐的?這不是要我命了麽?”雖是責怪,但言語間卻極其溫馨,同從前沒什麽兩樣。


    不戚戚於貧賤,不汲汲於富貴。我身邊的那些人,像陳宮娥這般的,已經少之又少。這深宮裏的人,有哪幾個是真心相待彼此的?有哪幾個是不會見風使舵的?


    我蹭著她的胳膊,笑道,“宮娥要受一輩子咯~,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宮娥你不知道呐,每天頂著這鳳冠真是要累死了。”


    陳宮娥不以為意,“這還叫累啊,要知道宸後娘娘在宸宮的權力才僅僅收回到三分之一哩,若是有一日把鳳印完全的交付到你手上,那你還不懂叫苦連天?”


    我皺皺眉頭,宸軒說的話一點都不錯,這鳳印還沒到我手上,權力也同樣被削去好多,隻是我本無意去爭權奪利,也就不以為然了,“那你抽空遇到華太妃娘娘了,千萬要告訴她,那鳳印還是多在她老人家手裏保存些日子吧,我不著急。”以我這點智商,打理自己的起居都不夠,何況打理宸軒的整個後宮呢?不給他搞得雞飛狗跳才怪。


    陳宮娥詫異的挑挑眉,“嗬!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真還從未見到過這樣的淡泊的娘娘,人人都垂涎的,您卻偏偏不著急,甚至已經唾手可得的,卻像躲什麽似的忙又推開去。”


    花嬤嬤接著笑道,“老奴入宮這麽久了,宸後娘娘這樣的人兒,真是……,不過,依老奴愚見,娘娘現在聖寵不衰,趁早還是早正其位的好。”


    陳宮娥也點了點頭。


    我說,“不要又說這些正兒八經的事情了好不好?人家好容易才溜出來的。”隻要宸軒在意我,正不正其位有什麽關係呢?權傾天下又如何,不及人情半點暖。


    陳宮娥見我臉有不耐煩之色,隻得笑著安慰,“好了,不說這件事情便是。前幾日娘娘托一個小丫頭來給我說的那件事情辦得差不多了。”


    我愣了一愣,想起在明瑟殿百無聊賴裏,隨口讓一個小丫頭傳話給她,讓她打聽一下那個石山之會那位名叫冥簫的樂師。不曾想這麽快就有消息了。


    “哦?”我欣然一笑,“他現在在哪裏啊?”


    陳宮娥麵色稍黯,一本正經的先開口進行一番說理,“娘娘處於深宮之中,那宮外縱有萬般旖旎,娘娘也要三思而後行。切莫一失足成千古恨,以往所犯的過錯千萬不要再重蹈了。那樂師沒什麽好的,生性孤僻的緊,娘娘還是避而遠之的好。況且前車之鑒,娘娘還不能銘刻在心嗎?一著被蛇咬三年還怕井繩呐……”


    嘎!估摸著陳宮娥得知冥簫其實也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俊男美少年,所以誤以為我心生歪念,同從前一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原來在皇宮裏亂搞,現在淩殿下出去周遊辦事去了,這魔抓竟然有開始向宮外蔓延的趨勢,而且一上來便是指名道姓的衝著東臨朝第一樂師冥簫而去……


    呃,我尷尬的扯扯嘴角,“呃,其實也沒什麽,原來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現在感覺不必了。有這麽一個人就好了,以後找他也方便……”


    嘎,為啥覺得越解釋越心慌呢?竟然還真的隱隱有種被捉奸的錯覺。天地良心,我向來主張一夫一妻製,堅決反對一夫多妻製!呃,一妻多夫製吧……這個根據自己的口味適當添加,答案可以隨意一些。不過,根據我自己的口味,一妻一夫製再適合我不過了。其他的嘛,都是必要的時候應應景而已。


    陳宮娥和花嬤嬤看我眼神極富有味道,我隻得轉開話題,訕訕道,“呃,最近其他宮裏都很平靜吧?”


    陳宮娥歎了口氣,“王上臥病在床,眾娘娘原也是習慣的。隻是最近的確有些不太對勁的風頭,但並沒有怎麽樣繼續下去,由得幾個妃子吵吵鬧鬧過後就好了吧。”


    我的心卻微微一緊,“什麽不太對勁的風頭?”


    聽我這麽正色一問,花嬤嬤麵色也鄭重了許多,“最近老奴也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這麽多天過去了,宸宮各個宮裏的妃子婢女都難得的安靜,娘娘立後沒有多久,咱們做事還需得謹慎一些,千萬別有什麽漏子給人鑽了去。”


    陳宮娥說:“漏子?宸後娘娘登基以來待人平易溫和,口碑很好,而且照顧王上也是無微不至的。要說有什麽漏子,唯一可以思量的便是娘娘同二殿下辦的那案子。”


    花嬤嬤道:“此話何講?”


    陳宮娥沉吟一下道,“那小紅和瑩心皆與離若瑄有或多或少的聯係,娘娘雖貴為宸後,但此事還要謹慎對待,切莫再讓我們身邊出現什麽不該出現的人,或者再發生倒戈這樣不宜之事。”


    “這離若瑄的人該走的都走光了,就算是她們要造偽證也要造個有理有據的吧?”我皺著眉頭解脫道,畢竟栽贓一國之後這樣的大事哪是那麽容易的。


    花嬤嬤和陳宮娥都沒有再說話。


    隻是沉吟片刻之間,門外傳來欣然的聲音,“娘娘,王上醒了,您快些回明瑟殿吧?淩殿下好像也回來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宸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趙靈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趙靈惜並收藏宸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