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軒白淨如玉的麵孔上蕩起好看的笑容,看著我挑挑眉毛,露出白淨的牙齒笑了,“不是我捉的,我捉不了那溫泉裏的魚。”


    我撇撇嘴,用頭去拱著他的懷,撓著他癢癢的眼角隻抽。我壞壞的笑了,“騙子,不是你捉的還是誰捉的?”


    “咦~!”一聲強壓著笑意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真是的,也不怕別人觸景傷情,這麽膩膩歪歪的看著我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淩雲風不懷好意地連笑加諷刺。


    我臉驀地紅透,忙理了理頭發,把頭低下去。


    淩雲風嗅了嗅香氣,幾乎悲哀道,“真是可惜,我和兄弟們大老遠的捉來的魚,就這麽給人借花獻佛了?太可惱了,我可是拎著鐵榔頭砸了那厚厚的冰塊老半天呢。”


    我吐吐舌頭,嗔怪著笑他,“活該,誰讓你這麽笨呢?這楓林子裏有溫泉活水,你還跑那麽遠的地方去捉魚,傻啊?!”


    淩雲風噎了一噎,瞟著我滿頭散著的長發有些發呆,又別過目光看了宸軒一眼,不禁臉色難堪了幾分,“拜托,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說著帶著一張哭喪臉坐到火堆旁。


    宸軒不以為然的笑笑,“我不覺得是玩笑啊。”他撫摸著我的頭發,眯起眼睛,迷離著嗅了一嗅,“嗯,很香呢。”


    我臉紅著推推他,示意著向淩雲風那邊努了努嘴,不好意思的嘀咕道,“都在呐。”


    宸軒笑了,沒說話,一手抱著我,一手去調整火堆架上烤著的魚。


    淩雲風又惱又無奈的瞪著我們,最後壞笑著望向我,“小惜,你知道這魚為什麽不是在那邊暖泉處捉麽?”


    我臉一紅,低下頭抿起嘴巴,不說話。應該是……嗯……應該是怕看到了少兒不宜的場景吧?為了以防打擾了上司們的良好氣氛,和心情,所以就避開了……


    呃,這個就算是答案,我也不好說出嘛……我低著頭心虛地晃著腳尖。


    淩雲風看到宸軒一臉“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清楚”的表情,又瞟瞟我一臉欲說還羞的樣子,似乎有些惱火,但更多的還是十分的無語,憋了半天才自己回答自己的問題,“是因為那暖泉裏有食人魚,一般情況下,這裏的百姓是不許讓路人靠近的,隻是現下寒冬正緊,很少有人走這條路,就有些傻子不知道了,巴巴的跑去又是洗臉又是洗手,甚至還洗洗頭……差點沒……”


    沒等淩雲風氣短脖子粗的說完,嘴巴裏突然就多了一條沒有熟透的魚。


    我吃驚再加吃驚的扭頭看宸軒,他挑著細長而漂亮的眼角,看著模樣十分狼狽的淩雲風笑道,“你嚐嚐,熟了嗎?熟了就吃下去,不熟你就到亦初那邊再取幾條來重新烤。”


    淩雲風可憐巴巴的點點頭,一愣,忙又搖搖頭,苦於嘴巴裏塞了一條肥大的魚,隻得忍著被破壞了形象的火氣向遠處亦初那烤火堆邊指一指,像是很想到他那邊去的樣子。


    宸軒滿意的笑笑,放開手,對著淩雲風噙著魚氣哼哼跑開的背影,溫柔的笑道,“雲風,你把我們的魚吃了,記得擦幹嘴巴再送過來幾條。”


    淩雲風哭喪著個臉躬身行了一禮,答應著便懊惱的離開。


    我瞪大眼睛瞅著淩雲風的背影,不僅驚訝的張開嘴巴,想笑,又不敢笑,怕給這已經傷了形象的家夥再雪上添霜。赤裸裸的封建壓迫,我這算是瞧見了,果然是殺人不見血,連吭一聲都不能。


    雖然很搞笑,但是還是難以壓抑住我心裏的一陣陣襲來的後怕,我蹙著眉頭橫著宸軒,“你真是……”


    “有我在,你不是沒事了嗎?幸好你沒執意下去要把那暖泉池當浴盆,不然我手裏再有幾個小石子也打不了這麽多又饑又惡的魚兒。”宸軒淡淡的笑著。


    不過他的這笑容卻讓我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後怕的手心裏開始冒冷汗。試想要是沒有宸軒在,然而我興衝衝的蹲坐在那溫泉岸上,又是洗臉又是洗手帕,最後還把頭耷拉在岸邊洗發……這不是等於鱷魚張著嘴巴,我自動把頭伸進去讓它哢嚓麽……


    “不是每一潭池水都可以任你把玩的,與世事萬物相違背的,不遵循大自然規律的,肯定都是危險的。就像越是嬌豔花朵一樣,越是鮮豔,越是香氣熏人,就越蘊藏著難以估量的毒汁。滋養它們的肥料,也定然會與眾不同。”他抬起頭,看著黑色的星空淡淡的笑道。


    我後怕的瞥瞥剛才回來的那片楓林,原來看到它們時候的浪漫感此刻忽然變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宸軒笑著將我攬入懷裏,他身上那種帶著暖而清香的氣息似乎有種安撫人的能力。我有些惱火地掙紮一下,憤憤道,“你既然知道那麽危險,為什麽不提醒我一下啊?”


    宸軒笑笑,“那池水是上等的美顏養膚的效果哦,我看你高興,不忍心。反正也不會有危險。”


    我挑挑眉頭,有些惱火也有些心安,但嘴上依舊不饒的道,“這麽自信?自信過了就水仙了。”


    宸軒笑了,濃密的睫毛半掩著烏亮俊美的瞳眸,妖冶而不可方物。


    我的心窩忽然像揣了進去一個兔子,不安分的直跳。我承認本來我就對他這樣的美男難以自持,何況他……他……偶爾的特意勾引……


    我忙把臉別過去,躲過他赤裸裸的勾引,忙把頭縮進狐裘裏,捂著心口強壓著衝動的瞅著火堆急促的喘氣。


    “雲風?!把魚送過來啊,嗬嗬。”宸軒笑著向淩雲風那邊道。


    我拉了拉練,聽聽那口氣!一聽就是奸計得逞後而有些難以把持住的得意。我握緊了拳頭,咬著牙想到了以後一定要好好把持住心神,可是一轉眼間瞟見了宸軒溫柔可親的目光,忽的又沒出息地鬆開了手,去接妖孽遞過來的香噴噴烤魚——我確實好餓了,吃飽喝足了才好穩心神嘛。


    後來事實證明我又錯了,我吃得越飽,妖孽就越開心,妖孽越開心,就越是柔情似水,軟的讓人心都要化了,然後剛剛卸下一點點心防的時候,妖孽忽然就偷偷上前啃了一口,完了滿意的理理華麗的衣襟,繼續吩咐壓榨別人去幹活,準備連夜向前進。


    雖然知道孤男寡女在那四周都不見光的車廂裏,會有些被欺負的危險,但一想想身後的那偶爾沙沙作響的楓林,和那冒著繚繞霧氣的溫泉池,我就寒顫加哆嗦,快走了幾步,總覺得那暖泉裏的食人魚突然變種長出腳來,跟著我的氣味追上來,再咬我幾口。又自己下了自己一下,忙主動示好的邀請妖孽一起乘車。美其名曰,外麵太冷,妖孽身份尊貴,還是呆在車裏的好。


    此話一出,一群護衛很曖昧很詭異的裏裏外外掃了我好幾眼之後,才帶著一種“啊,原來宸後娘娘喜歡這樣的調調”的恍然表情,若無其事的策馬揚鞭的向前帶路去了。淩雲風和亦初則很不那啥的唱起對台戲來。


    淩雲風命令亦初道:“你去駕車!”


    亦初遲疑:“一直都是殿下在駕車,這個時候突然換人很不合適。”


    淩雲風繼續壓迫,“車夫也有累的時候吧?偶爾換個家丁也沒人懷疑!”


    亦初弱弱抗議:“那可不一定。”


    淩雲風不屈不撓:“你又沒那啥,刺激一下也有益身心健康。我不行,會觸景傷情。”


    亦初懊惱抗命:“你反正見也見過了,聽也聽過了,習慣習慣就好了。應該不會太過的。還是您去駕車好了。”


    淩雲風拉下臉:“我不要!”


    亦初軟硬兼施,“沒關係,最多我幫你把耳朵塞住。”


    淩雲風哭喪著臉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我不客氣的將譴責的目光回瞪了過去,什麽人哪都是,心眼兒怎麽都這麽亂糟糟的。


    麵前的車簾動了一動,我忙鑽進車廂裏去,很正式的端正坐好。


    宸軒挑開簾幔,向著正在因為誰當馬車夫這一問題搞拉鋸的倆男人,黑臉道:“亦初上馬探路,雲風繼續駕車,不許耽擱。”


    放下車簾。簾外兩人忙答應著。一個興衝衝樂嗬嗬,一個像嗓子裏卡了遇刺吭了半天才憋出來個“是”。


    車裏車外氣氛都很詭異,很緊張,也許是因為緊張的快要過頭了,緊張的我累得不行,最後還是一頭倒在他懷裏睡得像個死人了。


    就是這樣的感覺,無論路途多麽遙遠,無論路途有多麽辛苦,也無論前方是不是有要命的陷阱,周圍有沒有時時刻刻盯著你的敵人。隻要穩穩的靠在這樣一個人的身邊,遠離那種不安和無所依傍的孤獨感,我都可以睡得很甜很香,連夢都是美麗的。這一刻沒有皇權的爭鬥,沒有宮廷那群鶯鶯燕燕的你攀我鬧,隻有小而狹窄的幾尺空間,隻有你我兩個人,如此便很好了。


    隻要我閉上眼睛,安心而溫暖的靠在這個肩膀上,周遭的黑暗也如白日幹淨而美麗的春花,浪漫溫馨的草原。馬車成了一馬平川的天下,天下間,萬物都有如仙境一樣,唯有兩顆緊緊靠著的心,帶著人間獨有的溫暖。


    這一輩子要追求什麽呢?反反複複的重複,規規矩矩的生活,圖的不就是一份幸福的豁達和彼此之間的信任嗎?如果路途太辛苦,不得不憂慮,不得不害怕,不得不操心難過。但隻要有一絲時光的罅隙,我想我便不會拒絕體會這難得的分秒歡悅。


    隻願能一直守著,馬車能走得越遠越好。(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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