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樂:在水中央(純音樂)>隻有我真正看見......她......一路走來的艱辛......隻有我真正看見......她......涅槃重生折磨的可怕......我心中其實充滿對他的怨忿......


    紫胤上前虛扶,依依忙站起身來。


    紫胤細細看了一回,道:“怎的如此蒼白、孱弱!路途勞累,先下去休息吧。”


    轉身向陵越道:“先安置依依,到劍閣來,我有話囑咐你。”陵越應了。紫胤自去不提。


    陵越回身看向依依,目光淩厲,半晌方到:“尚辛!帶依依到芙蕖之處,安置在落英閣!”罷,便轉身向劍閣而去,再也不看依依。——————————————————————————————————————————————————————————


    “請!”尚辛上前側身伸出一掌道,語氣卻是極為客氣。


    “不敢!戒律長老請在前先行!”依依卻略退後一步,微微躬身道。


    依依適才已然聽到,尚辛卻是位居天墉城戒律長老一職,自己雖是紫胤真人門下,或許輩分尚高些,卻也不敢托大。


    尚辛聞之,卻有所動,心中暗道“此女內斂低調,城府頗深,到不可覷了她!”便道:“也罷!請隨我來!”便在前先行,領著依依一路往芙蕖師徒所居之處而去。


    遠遠便看見房門洞開,芙蕖呆呆坐在桌前失神。


    “妙法長老!”尚辛上前喚道。


    芙蕖回過神來,卻見尚辛領著依依而來,心中頗為不快:“是掌教教你帶她來的麽?”


    “師父命我安置師叔。此處皆是女弟子所在,尚辛不便久留,還請妙法長老代為安置罷。”尚辛客氣道。


    “師叔?叫的當真親熱!”芙蕖白了尚辛一眼,卻是動也未動。


    “芙蕖師叔!好歹,她也是師祖親收的弟子!”尚辛無奈,隻得上前低聲道:“師父命我將她安置在落英閣!”著,便向芙蕖擠擠眼睛。


    “落英閣?”芙蕖道:“大師兄倒是對他這位準未婚妻毫無寬待!”心中不由幾分輕快。原來落英閣就在芙蕖居所之側,卻是初上天墉城未及考核女弟子的臨時居所,向來是芙蕖新收女弟子的住處。因是新弟子臨時居所,故而未免陳設簡陋,勝在芙蕖近來並無新收,終歸是依依一人居住罷了。


    “知道了!你去吧!”芙蕖起身道。尚辛如釋重負,忙告退去了。——————————————————————————————————————————————————————————


    “哥!怎麽走得這樣快!”


    尚辛回身,見是凝丹長老尚蘊,便道:“恨不得多生出兩條腿來!天墉城上下,誰不知芙蕖師叔對師父的心思!誰知今日殺出個依依師叔來!二話不,就要嫁與‘紫胤真人座下弟子’!……走得慢些,怕被芙蕖師叔拆了骨頭!”


    “師父也是,天墉城這麽大,為甚麽要那個新來的住在芙蕖師叔近旁?豈不是刺芙蕖師叔的眼麽!天墉城從此難有安寧了!”


    尚蘊撇嘴,卻又搓著手掌,眉飛色舞,悄聲道:“二女爭夫啊!好戲連台,一定精彩!”


    “啪,”卻是尚辛賞了尚蘊一記爆栗:“你想死麽?若要芙蕖師叔聽到,別的不,再也別想白芷理你!”


    尚蘊聞言忙雙手掩了嘴,四下張望。見無人注意,這才複又到尚辛耳邊悄聲道:“那個新來的,楚楚可憐,長得倒也還能看,就是身體弱些。我看,不是芙蕖師叔的對手!”


    尚辛鄙視道:“你懂什麽!就是楚楚動人,弱不禁風,我見猶憐,才更有勝算!哪個男人沒有保護欲!總要這樣的女子,才更顯得自己偉岸不凡……”邊邊以手撫摸著自己下巴上並不存在的胡須,一臉沉醉。


    “啪,”卻是尚蘊賞了尚辛一記爆栗:“你想死麽?那是師父的師妹!覬覦師叔,要天打五雷劈的!啊!謀殺!”


    卻是尚辛一把掐住尚蘊脖頸,咬牙道:“你想害死我,盡管胡!若讓葳蕤聽到,我拉你墊背!”一路著,一路拖拉著尚蘊去了。——————————————————————————————————————————————————————————


    落英閣內。


    芙蕖道:“尊掌教意旨,這落英閣以後便是你的居所!”


    “多謝師姐!”依依福了福身,謝道。


    “師姐?當不起!我乃天墉城前任掌教涵素真人門下!”芙蕖看一眼依依,冷冷道:“還是叫我妙法長老吧!”


    “是!妙法長老!”依依應到。


    “雖比不得你們天山無情穀……天墉城一千兩百年,半仙之人卻也有幾個,輩分難論,大家直呼道號也罷了!不過,終究越不過你去!”芙蕖看一眼依依,自顧自冷冷道。


    依依垂了眼,答應道:“是!”


    “聽你們天山無情穀弟子,都在名前加‘無情’二字。比如首座‘風,仙長便稱‘無情風’,鎮穀‘霜’仙長便稱‘無情霜’,那麽,你呢?就叫‘無情依依’?”


    芙蕖轉身看著依依,道:“芙蕖取義品性高潔。就如屠蘇取義‘屠絕鬼氣,蘇醒人魂。’你的‘無情依依’卻是何意?”


    “依依自有神識,便在兄長身旁修行,依附兄長而存。”依依淡淡道:“並未見過天師,也不曾行拜師之禮。嚴格來,依依並不算天山無情穀弟子,故而,不得用‘無情’二字,便叫‘依依’,依附而存之意。”


    “嗤!”卻是赤芍冷笑出聲:“藤蘿一般的賤名!還敢妄想天墉城掌教!”


    依依仍是淡淡的,並無半分尷尬或委屈神色。


    “赤芍!”芙蕖斥道:“不得無禮!依依畢竟是紫胤真人座下!掌教的師妹!”


    “是!”赤芍忙低頭退後幾步,卻又厭惡道:“無事穿一身白!出殯似的,當真晦氣!”


    芙蕖上下瞧了瞧依依的衣衫,道:“葳蕤,去我房中,取兩套新的衣裙來。”


    葳蕤領命去了。


    芙蕖複轉向依依道:“你我二人身量相差無幾,今日不及準備,先委屈你穿我的衣裙吧,催促下去,至多後日便為你備好衣衫。我天墉城尚紫藍二色,也用白色,隻從不著全白。你日後慢慢適應起來吧。”


    依依聞言,心中卻是一動,暗暗思量:“倒是麵冷心熱之人!”


    不多時,葳蕤取了芙蕖衣裙而來,卻是天藍配白色。依言換上,依依走出眾人麵前,眾人隻覺眼前一亮。依依著白衣白裙,楚楚動人,我見猶憐;著藍白衣裙,卻飄逸出塵。


    “哼!師父,怎可讓她穿著你的衣裙?她憑什麽穿著長老服製!”赤芍恨聲道:“新弟子衣裙,庫中卻還有。”


    “無妨!依依的身份,堪配長老服製!”芙蕖蹙眉,道:“下去!我與依依有話要”


    赤芍滿麵怒容,卻被葳蕤強拉而去。


    見她二人去得遠了,芙蕖方轉身望著依依道:“依依!紫胤真人與你兄長有約,將你嫁與座下弟子,似乎屬意掌教陵越。……但,陵越大師兄千年來全意修仙,無意男女情愛姻緣婚配。”


    思量片刻,芙蕖方咬牙道:“不瞞你,我對大師兄有意,我二人青梅竹馬,我已陪伴他千年,他仍不為所動……若他當真無意於你,還望你成全,勿要強求,損了他的修為!……若他對你有意,”芙蕖緊咬下唇,半晌方道:“我必不與你爭!”


    芙蕖言罷,轉身出門急急去了。


    依依聞言,怔在當地,半日方在桌前坐了,低語道:“他自然無意於我。”———————————————————————————————————————————————————————


    劍閣之中。


    紫胤負手而立。


    陵越在身後默然不語。


    “陵越,今日封鑒仙長之事,你莫要介懷。”紫胤沉吟片刻,道:“封鑒仙長屬意與你,故而言辭咄咄,頗多挑釁,為的不過是對你多加試探,也是身為人兄,一片拳拳愛妹之心,猶如你對屠蘇一般。”


    “陵越明白。隻是,陵越不知,為何封鑒仙長對師尊如此無禮,師尊卻又百般退讓?師尊明知依依乃是七彩晶石之妖,即便來自天山無情穀,妖終究是妖,怎能收作弟子?”陵越眉尖緊蹙。


    “有何不可?”紫胤看向陵越:“認真來,屠蘇尚屬是魔!你對他可有半不忿?為師並無對此介懷,你也不必執著。”


    陵越聞言,一時驚住,心中默默反省:“我何時這般冥頑不靈?是人是妖……當真也沒有那麽…..要緊。”


    “依依兄長與為師有約,將她發嫁與為師座下弟子,便隻有你與屠蘇二人,我知你不欲婚配姻緣,為師卻是為難。”


    紫胤卻又道。


    “師尊,陵越當真不能從命……”陵越欲言又止。


    “為師知你甚深!你顧念芙蕖心意,故而絕難應允,是也不是?”


    陵越低頭不語。


    紫胤歎道:“可惜你與芙蕖,絕無可能!芙蕖根骨尚可,與你相配,卻差之太多。你二人婚配,會損盡你的修為,墮入紅塵,魂魄消散就在不遠。”


    陵越眼神黯淡:“弟子早已知曉,隻是,也絕不忍讓芙蕖心碎,隻望就這般陪著她,走到盡頭。”


    “便要自己孤寂千萬年麽?”紫胤轉身看向陵越,心中酸痛不忍:“芙蕖一朝消散,便也了卻。你又如何呢?以你修為,飛仙隻是遲早,漫長無盡的歲月,你要就此孤寂下去麽?誠如封鑒所言,雙修之人,可遇不可求!你根骨絕佳,今日錯過,便絕難再有!”


    陵越仍是搖頭。


    紫胤隻得作罷,道:“罷了!一切皆有緣法!隨緣而去吧。一年之約,總是還要堅守!隻望你心意堅定,日後莫要後悔。”


    陵越方拱手道:“謝師尊!陵越自有計較!”


    “我見你對依依頗為不滿,看在她已是為師關門弟子份上,勉力遷就她一二罷……依依元神、魂魄皆有所傷,故而蒼白孱弱。你要謹記,她的靈力可助益旁人,旁人卻萬萬不可對她施用靈力、法術相助,即便是用於救護,與她也會變成催命符咒!依依若有傷痛,隻能以凡間藥物救治,或者,靠一己之力對抗,旁人決計不能以法術、靈力施以援手。故而,平日裏,你要對她多加照拂。”紫胤淳淳叮囑。


    陵越默默記在心中。


    “依依此來,明為拜師學藝,實為受命而來!”沉思良久,紫胤方下定決心,道:“以為師所知,天山無情穀弟子少而又少、精而又精,若無大事,輕易不出,更勿論拜在別家門下——依依並未觸犯情戒,須得請退下山——隻怕,是為著固護天墉城而來!”


    “固護天墉城?”陵越驚異不解:“天墉城有何劫難?又何須依依固護?她那般孱弱不堪!”


    紫胤搖頭道:“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你不聞封鑒所言,依依素來修習的是上九天無量仙術?與你我大不同,另有神奇也是應當。”頓一頓,又道:“我近日心緒不安,東海之濱,異動連連,隻怕又有凶劍要現世了!隻怕依依便是因此而來。”


    “這般來,是我錯怪她了?無情穀也是一番好意?”陵越垂頭思量。—————————————————————————————————————————————————————————


    陵越出得劍閣,迎麵遇到芙蕖。芙蕖卻轉身向著一旁疾步走去。陵越忙快步趕上,拉住芙蕖衣袖道:“芙蕖,你又發什麽脾氣?”


    “我怎敢發脾氣?”芙蕖甩手,背向陵越,氣鼓鼓道:“你不是有婚盟之約了麽?恭喜你還來不及!”


    “芙蕖!我怎會如此!”陵越道:“你素來知我心意!我是全意修仙,無意姻緣婚配!更何況,你當真看不出依依元身麽?”


    “霞光流淌,半仙之體!”芙蕖撕扯著一朵無辜的花道。


    “唉!”陵越搖頭歎道:“是七彩晶石!依依是石妖!”


    “當真麽?”芙蕖大喜,轉而又恨恨撕扯另一朵花:“依依是天山無情穀出品,當屬仙品!怎能與石妖相提並論!”


    “終究是妖!”陵越將芙蕖手中殘花奪下,置於花根之處,道:“我再如何,心中卻也是難過這一關!你我自幼相識,即便不能婚配,我也從未有過與他人雙修之念,就這般陪著你,一千年了,芙蕖!”


    芙蕖麵有微紅:“不是一年之期麽?你若為她所動……”


    “不是讓她住在你近旁麽?我總遠著她便是!”陵越道:“好了!依依孱弱,你對她多加照拂……終究是師妹。”卻又蹙眉道:“對依依,我終究不放心!讓她住在你近旁,也是要你監視之意……終究是妖物……也不知無情穀到底是何用意……”


    芙蕖頭應允,心滿意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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