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川瞬緊皺著眉頭看著那邊的動亂,視線一掃,一個穿著玩偶服的人混進人群之中。


    他視線稍微停留了一下,擠進哭聲傳來的方向。


    血泊中,一個男人倒在地上,腹部流出鮮血,不知是死是活。周圍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上前查看,卻又不敢。


    上川瞬看了看旁邊大哭的小女孩,伸出手探查男人情況。槍傷在腹部,從位置看應該是傷到了腎髒,脈搏尚還在跳動,隻是十分微弱。


    還好,還好!


    “還有救,叫救護車!”


    星野修點點頭,手機裏的20已經播了出去。


    柯南艱難地從人群中擠進來,見到倒在鮮血中的人,他瞳孔一縮。


    歹徒就這麽光明正大地殺了一個人?


    “情況怎麽樣?”


    “子彈射中了腹部,估計傷到了腎髒。”聽到柯南的聲音,上川瞬沒有回頭,一邊簡易地處理傷口,一邊回答他的話。


    柯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子彈沒有射中心髒這種必死的要害,還有救!


    他視線迅速掃向周圍,試圖尋找可疑的人物,但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人都麵色驚恐,有不少正往外散開。歹徒混跡在人群之中,根本沒辦法找出來!


    “可惡!”他捏緊拳頭,隻恨自己為什麽這麽慢!要是他當時在這裏,直接就能阻止歹徒犯案!


    星野修平靜地看著柯南,眼中有些好奇。周圍的小孩子不是被嚇哭就是被父母捂上了眼睛,但這個家夥卻完全不一樣,不僅沒有一點懼色,甚至第一反應是探查傷者情況,找凶手。


    而且,他跟上川瞬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


    想起上川瞬上次說過的話語,他眸光暗淡了一分,視線從柯南身上移開。


    他看向那個小姑娘,小姑娘的哭聲已經小了很多,似乎是知道上川瞬在幫助她爸爸,她蹲在旁邊一邊抹眼淚一邊抽噎著,不敢打擾到對方上川瞬。


    星野修從掏出一張紙巾遞給她,看著麵前出現的手,小女孩順著手往上看,搖搖頭沒有接,將眼淚和鼻涕抹在自己袖子上。


    見小女孩不要,星野修遞給上川瞬。因為處理傷口,上川瞬的手上沾上了不少鮮血,他順手接過,擦了擦血,又伸手要了幾張。


    散布在周圍的警察圍上來,檢查了情況之後目中皆是深深的擔憂。


    歹徒帶著槍,若是突然亂開槍該怎麽辦?這裏人這麽多,稍不注意就會引發動亂。


    “叫救護車了嗎?”


    “已經叫了。”


    雖然在推理番中,大部分時候20和0是一起出現的,但是這會警方就在旁邊,直接喊一聲就整個搜查一課都會過來。


    見上川瞬似乎是忙完了,小女孩怯生生的開口,“哥哥,我爸爸他怎麽了?”


    看著眼淚鼻涕糊成一團的小女孩,他將手裏剩餘的紙給她擦鼻涕,“沒什麽,隻是生病了,等救護車來了就好了。”


    “真的嗎?”小女孩還在抽噎著,眼淚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當然。等你爸爸醒了,你問他就知道了。”


    目暮警官帶著人姍姍來遲,在知道事情發生後,他第一時間就讓人封鎖了整個廣場。


    “有知道凶手是誰嗎?”


    上川瞬示意目暮警官去問小女孩,當時的情形,她應該知道一些什麽才對。


    看到這個看上去隻有三四歲小女孩,目暮警官蹲下身,換了副和善的麵容,“小姑娘,在爸爸倒地的世界,你有看到什麽壞人嗎?”


    “壞人?小紗沒有看到壞人。”


    “呃……”目暮警官一時語塞。


    “那小紗有沒有看到奇怪的人?”


    “什麽是奇怪的人?”


    “就是…就是……”目暮警官一時詞窮,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關鍵時刻,還是柯南給力,他問道:“小紗,在放煙花的時候,有什麽人接近過你們嗎?”


    “有一個給我氣球的大熊先生!”


    煙花明明滅滅,高遠黯站在廣場的邊緣,仰頭看著夜空中的煙花。小女孩的哭聲仿佛縈繞耳邊,他心裏好像空了一大塊。


    他回想起了父母死去的那天,他躲在床底下,看著父母倒下,看著地麵流淌血跡,卻隻能死死地捂住嘴,顫抖著身子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那是父母用生命為他留下的一片喘息之地,那一道狹小的床縫,就是父母為他築起的最後一道保護傘。他們說,好好活下去......


    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他好像變成了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恍惚間,空中的煙花仿佛組成了父母的容顏,他們含笑看著他,如同兒時一樣。


    淚水不知不覺打濕了衣襟,他早已回不到從前了。


    他拿起槍對準了自己的下巴,在玩偶服的遮擋下,這個大號熊先生看上去正在發呆。


    他正想扣下扳機,一個帶著勁風的足球向他襲來,足球擊中腹部,強勁的力道將他整個人拋起,然後重重跌落在地。


    玩偶頭套掉落出來,手中的槍滾落地麵。


    他仰躺在地上,雙眸無神地看著天空,淚水從眼角滑落。


    空中的煙花還在綻放,舊的煙花暗淡,又不斷地有新的煙花升空。煙花仿佛組成了一張紙麵孔,有熟人,有陌生人,各種麵孔如同幻燈片一般閃現,他看到了他殺死的人,也看到了他們的家人和朋友在痛哭流涕......


    這世界真是荒誕,苦痛綿綿不絕,仇恨繼續蔓延,就像一個不會結束的環......


    是他造成的這一切嗎?


    是吧......


    一個人影遮住了上空的煙火,他的雙眸終於有了些焦距,昨晚的那個少年正彎腰看著他。


    他低頭看著他,陰影籠罩的臉讓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為什麽?”讓他死了不好嗎?


    他已經沒有信念再活下去了......


    “你知道的,他沒死,不是嗎?“


    中槍的隻是腹部而已,想要直接殺死一個人,大可直接瞄準心髒。他那寬鬆的玩偶服,有足夠大的空間讓他去瞄準對方的要害。


    “沒死又能怎麽樣呢……”高遠黯目中毫無神采。在他在小女孩麵前開槍的那一瞬,他就已經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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