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楓講故事的能力顯然並不是很好,雖然故事中沒有出現任何真名,但人精的記者們都能猜到,故事中的那個孩子就是雲楓自己!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雲楓的基本功那麽紮實,以及為什麽他的英語如此流利。


    因為你很難想象,一個不滿20歲的孩子會把為數不少的精力放在英語口語上麵。


    這樣的人,可能會出現在大學校園裏,但唯獨不會出現在斯諾克賽場上。


    除非這個人的背後,有一位負責任的導師引領他。


    但話又說回來了,故事中的那個孩子離家出走的原因,似乎得歸結到他的家人身上。


    說得再直白一些,應該就是他的父母!


    耐人尋味的是,這個故事的真實成分究竟有多大?如果全部都是真的,雲楓的父母究竟做了什麽,導致雲楓離家出走的呢?


    還有,雲楓在大庭廣眾之下爆出這則故事,究竟是何用意?


    控訴父母?宣泄不滿?借助輿論的力量幫助自己解決原生家庭的問題?


    都不是沒有可能。


    隻不過,媒體記者們注定是得不到答案了,因為正主已經離開了現場,還沒有記者會傻到冒著敗壞名聲的風險去打擾選手休息。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無論對於選手、記者,還是觀眾來講。


    ......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輕輕撫摸著雲楓的臉頰之時,魔都大師賽的第六個比賽日悄然來臨。


    這一夜,他是在無比複雜的情緒當中入睡的,以至於清醒過來的那一刻,他並沒有感受到精神的飽滿,反而是心情的沉重。


    昨晚的新聞發布會,獲勝之後難以言喻的情緒支撐著他說出了很多心裏話。


    事後想想,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說實話,他完全沒有做好接受采訪的準備,直到坐在話筒麵前之時,他腦子裏還在想著自己到底為什麽能贏。


    不過思考並不是他的強項,所以他就直接把心裏麵想的事給說了出來。


    硬要說的話,也算是一種發泄吧。


    又躺了一會兒,雲楓起身開始洗漱。


    雖說今天沒有他的比賽,但是長久以來的習慣還是促使他早些起床去練球。


    雲楓所住的酒店房間是在5樓,他為了鍛煉身體,一般不會坐電梯下去,而是習慣走樓梯到一樓。


    賽事組委會安排球員休息的酒店是一座高檔酒店,每晚的均價都在千元以上。


    能在這種酒店中入住的客人非富即貴,所以一般來說也會比較安靜。


    然而今天早上卻不太尋常,雲楓還沒有走到1樓,就聽到大廳那裏傳來了爭吵聲。


    他瞬間站定在了那裏,扒拉著樓梯的扶手,隻是用小腦袋瓜往下探了那麽一眼,便拔腿向著樓上飛速跑去。


    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雲楓砰的一聲關住了門,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卻聽到房間裏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雲楓驚恐地看了電話一眼,馬上來到電話旁邊,卻沒有想著接電話,而是順著電話線在後麵尋找著什麽。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敲響了:


    “砰砰砰!小楓,你在裏麵嗎?”


    聽見門響的那一刻,雲楓差點都要叫了出來!


    但聽清楚是張思俊在敲門,雲楓旋即鬆了一口氣,馬上把房門打開,想要快速將張思俊給拉進來,卻沒想到自己反倒被拉了出去!


    “快!跟我來,沒時間了!”


    雲楓雖然疑惑,但看到張思俊是帶自己往樓梯上麵走,而不是往下,他稍稍放心,選擇跟了上去。


    來到7樓後,張思俊帶雲楓走入一間房,隻見淩誌站在床前,手裏正在拿著兩件衣服做比較,見雲楓進來,笑道:


    “我也不知道哪件衣服合你的身,你自己試試看吧,哪件合身就穿哪件。”


    “下樓的時候注意把墨鏡和兜帽帶上,我倆帶你下去。我們跟前台打招呼聊天,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悄悄走出去就好。”


    說完,淩誌便把自己手裏的衣服遞給了雲楓。


    雲楓雖然滿腦子疑問,但他並不傻,瞬間就明白了淩誌這是早有準備:


    “謝了,我真的很需要這些東西。樓下那幾個人我認識,但我現在不想見他們。”


    淩誌點點頭,一臉平靜,似乎對雲楓的回答早有預料:


    “嗯,我明白,那就快換衣服吧。”


    “等一下!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幫我?還有,你們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不願意見樓下那些人嗎?”


    張思俊大咧咧地來到近前,拍了拍雲楓的肩膀:


    “哎呀!你昨天晚上的那段兒采訪過後,全國人民都知道你跟家裏人關係不好了。”


    “現在樓下有幾個人聲稱是你的哥哥姐姐,吵著要見你,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不願意見他們!”


    說到這裏,淩誌接過了張思俊的話頭:


    “至於為什麽幫你,原因很簡單,你曾經不也幫過我麽?”


    “幾天前,你為了阻止科爾打擾我打球,挺身站了出來,甚至還挨了他一唾沫,這件事我一直都記在心裏。”


    “這次輪到我幫你了。我知道,你想要一個安靜的練習環境。如果被樓下那幫人給纏上,說不定會影響你決賽的狀態。”


    “我是這麽想的,不管他們有多要緊的事情,等決賽打完之後再解決!”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幫上了你的忙,還是說是我多管閑事了?”


    淩誌意味深長地看了雲楓一眼,臉上的微笑似乎已經把雲楓內心的想法給看透。


    雲楓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沒有你,這次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謝了,淩誌。”


    於是,雲楓快速換上了淩誌給自己準備的衣服,戴上了墨鏡,走到全身鏡前左看右看,似乎還有些不放心:


    “這變裝真的沒問題嗎?會不會被認出來啊!”


    張思俊把雲楓給正了過來,後退幾步,左看右看,也有點拿不準:


    “我覺得,如果是不熟悉你,或者隻在電視上見過你的人,應該是認不出你來。”


    “但如果是你的哥哥姐姐,那我還真說不好。淩誌,你覺得呢?”


    淩誌走上前,打量了雲楓幾眼:


    “其實戴上兜帽和墨鏡,能被認出來的幾率已經不大了。不過這樣也有點顯眼,如果變裝不成反倒更加引人注目,那確實也有被認出來的風險。”


    說到這裏,淩誌臉色略微有一些古怪:


    “其實我還托人準備了更多東西,比如口罩,還有女生的假發之類的。”


    “但我覺得變裝變到那種程度有點過分了,你應該接受不了,所以剛剛就沒提。”


    “到底要不要換呢......”


    雲楓順著淩誌的眼神掃了一眼床頭堆砌的那些裝備,心中一凜!剛剛他下意識忽略了這些東西,沒想到,這些也是淩誌刻意為他準備的。


    想了半天,雲楓咬了咬牙,為了能夠順利出門,他拚了:


    “那......那把口罩和假發給我用一下吧。”


    “假發”那兩個字說的聲音很小,速度很快,好像在刻意掩飾什麽一般。


    十分鍾後,三人出門。


    雲楓跟在兩人身後,滿臉羞哧,好在有口罩擋著,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其實在房間裏的時候,雲楓還看到裝備裏有唇膏和胸墊之類的東西。


    戴一頂假發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唇膏那些東西是他萬萬接受不了的!


    不過他很好奇淩誌怎麽在短時間內準備了這麽多東西。


    唉,算了,不管了,以後再問。


    三人大大方方地從電梯下到一樓,電梯門一打開,赫然便看到兩女一男被酒店工作人員圍在中間,似乎在爭論著什麽。


    由於電梯門打開多少都有點動靜,再加上所有人都在找雲楓,所以門一打開,大廳裏的眾人刷的一聲便把目光集中在了三人身上。


    見三人中並沒有雲楓,眾人露出失望之色,但是工作人員能認出淩誌!


    這很正常,酒店工作人員曾多次為球員提供過服務,再加上淩誌上過熱搜,所以能認出淩誌並不奇怪。


    “淩先生,您來得正好!您能聯係上雲楓先生麽?我們有急事想找他。”


    有工作人員圍上來詢問,後麵的兩男一女也跟了上來。


    “雲楓?我不知道,我這兩天一直在悶頭練球,都沒跟他說過話,你們找他幹嘛?”


    “……”


    淩誌麵不改色地跟工作人員交談著,而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一個戴著口罩的小女孩兒越過了眾人,朝著酒店門口走去。


    小女孩兒腳步匆匆,似乎有些急迫,不遠處兩男一女中的那位男士回過頭掃了一眼,見是一個小姑娘,也就沒有過多在意。


    “你好,我是雲楓的姐姐,我叫雲殷,這是我妹妹雲楠,弟弟雲棟,請問你是雲楓的朋友嗎?”


    為首的一名女子主動上前跟淩誌打招呼,淩誌笑著點點頭,左右望了望,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發:


    “別站著說話,咱坐下來慢慢聊,好吧?”


    三人表示同意,而一旁的酒店工作人員如蒙大赦,他們清楚這三個人到底有多難纏,所以巴不得淩誌主動把這個爛攤子給攬過去。


    工作人員忙前忙後,為淩誌一行人準備茶水。而淩誌坐下來後,明知故問道:


    “我不明白,你們既然是雲楓的哥哥姐姐,為什麽聯係不上他呢?”


    三人頓時臉色難看起來,過了一會兒,還是雲殷主動開始解釋:


    “是這樣的,我們家早些年發生過一些事,雲楓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家了,所以……”


    見雲殷欲言又止的樣子,淩誌笑著抬起了手,示意她不必再說下去:


    “我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沒必要說的那麽詳細。”


    “既然這麽多年沒有見他,為什麽偏偏在今天找了過來呢?”


    雲殷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一旁的雲棟見狀,忍不住出聲喝道:


    “我說,你怎麽那麽多廢話?問那麽多幹嘛?你到底是不是雲楓的朋友?是的話趕緊把他叫過來,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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