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鬆和楊健歡兩人麵麵相覷,場麵一時間有些尷尬,但好在林奇鬆率先緩過神來,馬上就彎下腰去,拾撿著那張畫板。


    很快,他便撿了回來,雖然畫板完好無損,但是畫紙卻被浸濕了。


    “抱歉!抱歉!健歡,我回去之後馬上給你把它處理一下......”


    然而還沒等林奇鬆把話說完,楊健歡就默默地接過了畫板,連同濕掉的畫紙一起裝到包裏,淡淡地說道:


    “不用了。”


    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雖說還是跟之前一樣,沒什麽交流,而且健歡也不再畫畫了,但是,林奇鬆明顯感覺此時兩人之間的氛圍變了個樣。


    林奇鬆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他有些懊悔自己過於衝動,竟然去搶奪健歡最心愛的畫板,他不斷地在心裏暗罵自己,誰給你的膽子


    為了彌補剛剛的過失,他趕忙上前又給健歡道了幾個歉,甚至還強顏歡笑講了幾個笑話,想要活躍一下氣氛。


    不過健歡隻是淡淡地回應了幾聲,也沒有想著主動挑起話題,兩人就這麽尷尬地繼續走著。


    走了一會兒,林奇鬆發現自己鞋帶開了,便蹲下來開始係鞋帶。結果係完以後一抬頭,健歡也沒有等自己,頓時心裏感到一陣落寞。


    林奇鬆也沒想著追上去,看著自己離隊尾也不算遠了,就把速度放慢了下來,索性陪著淩誌和陳峰走一會兒。


    “喲,鬆哥,健歡呢怎麽沒陪著你啊”


    陳峰一向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看見林奇鬆孤身一人來到了隊尾,就忙不迭地開始了調侃模式。


    隻不過,林奇鬆現在沒心情陪陳峰拌嘴,他瞥了一眼淩誌,反問道:


    “你呢淩子。你怎麽一直吊在隊尾啊,施言不陪你嗎”


    “她陪她室友去了,我專門負責收尾的,幹嘛非得要她陪我”


    “你就不覺得不甘心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跟她多點時間相處,不覺得遺憾嗎”


    “遺憾啥啊。你看,她在前麵陪著她的室友跟夢瑤,我在這邊跟峰哥擺弄著這台單反老古董,我們兩邊兒都挺開心的,幹嘛非得在一塊兒啊。”


    聽完這句話,林奇鬆若有所思,沒有回話。


    “怎麽跟你家健歡鬧矛盾了”


    陳峰笑道。


    林奇鬆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剛剛的小插曲告訴了兩位室友。


    “害,你說你,閑著沒事兒搶人家畫板幹嘛啊,這下子完蛋了吧,健歡倒不一定會把你怎麽樣,但是回頭趙施言肯定會收拾你。”


    陳峰調笑道。


    林奇鬆苦笑了一聲,沒有反駁。他沒有理會陳峰的挖苦,反而看向了淩誌,問道:


    “淩子,我看你跟施言相處得挺融洽的,有沒有什麽秘訣啊,分享一下唄,我第一次談戀愛,沒什麽經驗嘛。”


    淩誌輕笑了一聲:


    “我也第一次戀愛啊,哪有那麽多經驗不過說起來,我倆平常相處的時候,也都挺自然的,不會讓對方刻意關注自己什麽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各幹各的事情。”


    “比如我去她實驗室自習的時候,一般也就是自己一個人埋頭寫論文。她偶爾會過來瞄一眼,我也偶爾去看看她在幹嘛,沒那麽多交流。”


    “還有,我倆平常在操場上散步的時候,也不是一直都聊個不停。而且她知道我平時講話不多,所以一般都是她講話,我在聽。聽完之後,我即便是不發表意見,她也不會說什麽。這點其實我挺感激她的,她對我挺包容的。”


    陳峰和林奇鬆聽著淩誌分享著與趙施言的戀愛日常,說實在話,有點震驚。


    “不是,兄弟,恕我直言啊,你們倆在一塊兒各幹各的,那在一塊兒的意義是啥啊在一塊兒又不互動,那跟不在一塊兒有什麽區別”


    陳峰不解地問道。


    淩誌笑了笑,看了眼一旁的大海,慢慢地說道:


    “大概......是為了陪伴吧。”


    看著兩人茫然的眼神,淩誌再次解釋道:


    “其實我也不大懂,但是我很肯定一點,那就是我跟施言都是屬於知足常樂的那種,隻要我們平常在一塊兒,就已經很開心了,我們倆都不會對對方奢求太多。”


    “奢求......奢求......是麽。”


    林奇鬆反複咀嚼著這個詞,反思著自己剛剛跟健歡在一起時的一舉一動。


    淩誌看了眼林奇鬆,試探著問道:


    “鬆哥,容我問你一句,你到現在,還喜歡著健歡嗎”


    林奇鬆白了淩誌一眼:


    “那還用說這是當然的了!”


    “既然這樣,那麽剛剛健歡在畫畫的時候,你有看清楚她在畫什麽嗎”


    “她......她應該就是在畫礁石和海浪吧,怎麽了”


    話雖這麽說,但是林奇鬆自己也沒有仔細看,隻是聽健歡說她看見遠處的海浪特別壯觀,便以為她是在畫海浪。


    “哦,那......她畫的怎麽樣”


    “......你這不是廢話麽健歡什麽時候畫的不好過”


    “這我當然知道,我問的是,你的感受,你對她那一幅具體的畫作的想法,而不是對她所有畫作的整體評價。”


    聽完淩誌的問話後,林奇鬆默然不語。淩誌看到這兒,心裏有了點譜,他輕輕拍了拍林奇鬆的肩膀,沒有再多說話。


    陳峰有些不明所以,他忍不住追問道:


    “鬆哥,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沒事,我就是覺得,突然想明白了點兒什麽,謝謝你們,我走了!”


    看著林奇鬆的背影,陳峰略微有些茫然,他對著淩誌問道:


    “鬆哥究竟想明白什麽了”


    “想明白什麽關你什麽事兒!你能不能別再這麽八卦了你不是自詡情聖麽談戀愛那麽多次,也給不了鬆哥一點建議”


    “害,我那點破事兒,哪裏值得拿出來說”


    “不值得說就閉嘴,別問!”


    陳峰被噎了一下,心下也有些驚訝。


    這小子,談了戀愛,底氣足了啊!以前不還偶爾請教我怎麽跟姑娘挑起話題麽看來那樣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啊!


    想到這裏,陳峰一陣悲歎,他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兩個室友先後脫單,隻有他自己還彌漫著一股單身狗的氣息。難不成自己也該找機會跟淩誌取取經


    陳峰用手抵著下巴,望著不遠處驚濤拍岸的壯觀場麵,開始認真思考起向淩誌取經的可能性來......


    ......


    林奇鬆經過淩誌的一番點撥,心裏想明白了不少問題。


    要說奢求麽,他確實對健歡有了一些期待,期待她能與自己更親密一些。而當自己的期待落空之時,他就不由自主地有了情緒。


    說實在話,自己有資格對健歡抱有一些期待嗎


    林奇鬆以前認為自己有資格,他覺得,男女朋友在一起親密一些不是天經地義的麽有什麽好質疑的


    但是,淩誌的一番話卻點醒了他。你對別人抱有期待,那麽請問,你為她做了什麽你足夠了解她嗎連了解都不屑於去了解,那麽別人為什麽一定要回應你的期待呢


    想到這裏,林奇鬆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以前的自己明明挺喜歡看健歡畫畫的,為什麽現在卻失去了當初的初心了呢


    想清楚之後,林奇鬆就迫不及待地跨過一個又一個礁石,向著隊伍的前方跑去,想要盡快跟健歡坦誠自己心中的想法。


    然而走到一半時,林奇鬆突然腳步一滑,身子向著一旁摔倒而去。


    “啊!”


    一旁的幾名隊友看到林奇鬆摔倒後,還以為是他吃痛,才忍不住叫出了聲。而正當他們想把林奇鬆扶起來的時候,卻又再次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因為,他們在林奇鬆的腳邊,看到了一條蛇!


    其中幾個女生看到了蛇出沒,甚至叫的比林奇鬆還激動,紛紛跑到了隊伍的前麵,想要避開這條瘟神。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隊伍前麵,楊健歡聽到林奇鬆疑似被蛇咬了,心中頓時焦躁起來。她想都沒想,急忙轉身往後跑去,中間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好在最後有驚無險地來到了林奇鬆的身邊。


    過來之後,楊健歡趕忙問道:


    “奇鬆,你怎麽樣有沒有被咬到”


    說完,楊健歡便看到了林奇鬆的手上的兩道血印,她也沒等林奇鬆答話,馬上就拿起林奇鬆的手,用嘴巴吮吸起來。


    “唉,健歡,你別這樣,萬一有毒呢!”


    “別動!”


    楊健歡瞪了他一眼,自顧自地繼續吮吸起來。


    林奇鬆都有些暗暗稱奇,雖說他早就把那條蛇摔到了遠處,不過還是在可以肉眼可見的地方。這姑娘不僅一點都不害怕,還幫自己吸起了蛇毒她就沒考慮過自己嗎


    林奇鬆的愧疚之心愈發上湧,而正當他準備把手抽回來,勸健歡不要再這樣做的時候,宋一宏及時趕到了。


    “等會兒健歡,你先別急著吸,我看看傷口長什麽”


    然而健歡似乎不為所動,根本沒有放開嘴巴的意思。


    宋一宏見說不動她,看著不遠處那條緩緩蠕動的蛇,他頓時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行了!別吸了!那蛇沒毒,別白費力氣了,健歡!”


    “啊沒......沒毒嗎你確定”


    “我確定!我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什麽沒見過行了,放心吧!風揚!你帶了紗布嗎來幫奇鬆包紮一下!”


    事實上,都不用宋一宏說,林風揚早就把該拿的東西拿了出來,隻待楊健歡一鬆口,她就馬上把林奇鬆的手包得嚴嚴實實的。


    見林奇鬆已經沒了什麽大礙,宋一宏環顧了下四周,問道:


    “唉風揚,陳宗耀那家夥呢我跑過來的時候,他沒在原地等我們嗎”


    因為幾人此時離隊首不是很遠,所以原本應該能看得到的陳宗耀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麽不見了蹤影。


    林風揚搖了搖頭道:


    “應該沒有。我跟著你往回跑的時候,順帶往後看了一眼,發現他正往反方向跑。說不定是怕蛇吧。”


    宋一宏頓時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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