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脫下了頗不舒適的裁判正裝,換上了自己的小熊睡衣,李夢瑤把自己甩到了床上,眯縫著眼,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光若隱若現,她的意識也變得漸漸模糊了起來。


    然而下一刻,她猛地驚醒,想起自己還沒有洗澡,再晚一些的話,可就沒有熱水了!


    雖說她也可以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等到自然醒之後再洗個涼水澡,但是這樣會吵到房東阿姨。


    房東阿姨對她還是很好的,雖說阿姨沒問過她的身世,但是李夢瑤能感覺到,在有限的幾次聊天當中,阿姨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


    畢竟聊天的時候不可避免地會聊到家庭,父母。李夢瑤在這種事上不擅長撒謊,隻會含糊其辭。


    而阿姨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在這種事上絕不糊塗,這一點李夢瑤還是很確定的。


    然而盡管如此,阿姨還是沒有嫌棄她這樣一個“可疑分子”,還是心平氣和地接納了她,這讓她十分感激阿姨。


    就這樣,李夢瑤進入了浴室,在蒸騰的霧氣中,她的大腦也愈加清醒。


    今天離開俱樂部之前,謝義新曾經專程找到她,大體意思是說這幾天她表現不錯,勉勵了她一番後,又詢問了她的意願,問她願不願意以後多參加台球裁判這方麵的工作。


    謝義新表示雖然現在職業比賽變少了,但是各種表演賽,邀請賽以及業餘比賽還是層出不窮。


    這些比賽雖然主辦方各有不同,有的甚至都沒有讚助商,但是為了撐起比賽的牌麵,還是會邀請專業裁判來進行執裁。


    謝義新說如果李夢瑤願意的話,他以後可以給她提供一些機會。


    可能有的工作比較繁瑣,從頭到尾都隻有裁判一個人在張羅比賽,甚至有的比賽還沒有錢拿,但是可以借此機會與各種各樣的人混個臉熟,畢竟他謝義新就是這麽過來的。


    李夢瑤沒有猶豫,馬上便點了點頭。她從來不缺乏嚐試的勇氣,缺乏的,隻是機會罷了。


    洗完澡後,她再次把自己的臉埋在了床上,思緒再次彌漫開來。


    有更多的機會當然是好事,但不論她以後做什麽,去到哪裏,她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兩個好朋友,特別是......


    想到這裏,她不自覺地甩了甩頭,暗罵了自己一聲。而就在這時,手機振動了一下,李夢瑤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安卓能發來的消息。


    李夢瑤對安卓能的心思是非常清楚的,但她並不介意跟安卓能攀談一番,不過嘛......隻是隨便聊聊而已,真的隻是隨便聊聊而已,不會有更多的奇奇怪怪的想法的。


    ........


    花城市市民杯比賽結束後的第二天,謝義新來到了花城市台協的辦事處。


    今天副理事長孫長河專程叫他過來,也不知道到底所為何事。


    “老謝,坐。”


    孫長河年紀不大,早年也在國內打過一段時間職業,退役後就加入了花城市台協,最終坐到了這個位置。


    謝義新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對著孫長河問道:


    “今天叫我來,是為了市民杯的事兒?”


    孫長河故作驚訝:


    “你怎麽知道?”


    謝義新笑而不語。


    “你猜對了一半,我聽說,你在市民杯上,以消極比賽的名義,取消了兩名選手的比賽資格?”


    “沒錯,怎麽,是許德海告過來了?”


    謝義新略感驚訝,雖說許德海告過來的可能性確實是有,但是謝義新並不覺得許德海真的敢過來,難不成他有什麽倚仗?想到這裏,謝義新心裏一沉,似乎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孫長河接下來的話稍稍平複了一下他的心情:


    “沒有沒有,我隻是聽別人說的,你別瞎想。我提起這件事,不是為了責怪你,我是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你這次這麽堅決地判罰消極比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還是你第一次這麽判罰。”


    “堅決?必須要堅決!怎麽,讓我給個判罰還要摳摳搜搜,猶猶豫豫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你這麽堅決,是不是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


    “證據?那實在是太充足了!現場的攝像頭不說,我還有秦陽的一封親筆信,詳細記錄了當時比賽的過程。怎麽,你需要這些?”


    “不是,我隻是確認一下,避免以後有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麻煩,有什麽麻煩!沒有證據又怎樣?難不成因為消極比賽難以判定,所以就任由這些選手胡作非為?”


    “前幾年全國團體錦標賽上,不也是有一次消極比賽的案例嗎?當時的比賽在副台,沒有錄像,事後多方論證,不還是確認了事實?”


    “但這是全國性的比賽,那要是地方性的比賽呢?有多方論證的機會嗎?如果沒有,豈不就是對這些選手的縱容?”


    “我跟你說老孫,對待這種選手,就應該雷霆出擊,當場給到他們處罰,震懾他們。要不然,他們就會以沒有證據為由,以後繼續藐視規則,藐視體育!”


    謝義新站起身來,措辭激烈地對著孫長河說道。如果淩誌在這裏,便會發現,眼前的謝義新,跟在俱樂部時候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在俱樂部的時候,即便是對秦陽說話,謝義新也沒有如此激動過。


    “好啦好啦,老謝,你衝我發什麽脾氣?你消消氣兒,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知道你為什麽專門問我這個事兒,無非就是怕擔責任麽?你放心,我是主裁,出了問題,我全權負責。”


    “害,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是那種推卸責任的人嗎?行了行了,我相信你在這件事上的處理,如果出了問題,我跟你一起負責。不說這個了,翻篇翻篇,我今天叫你來,是為了另一件事。”


    孫長河趕忙轉移了話題,同時心中也略微有些無奈。


    以前的謝義新執裁還是很柔和的,但是近幾年卻越來越嚴厲。雖說這對於比賽來說是好事,但對於謝義新自己來講,孫長河很擔心他精神方麵繃得太緊,到未來某一天會出問題。


    看來那件事情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吧。


    “什麽事?”


    謝義新的問話拉回了孫長河的思緒。


    “是這樣,前段時間華夏台協下發了一則文件,批複了我們申請建立廣府斯.諾克學院的請求。”


    “真的?這倒是個好消息。”


    “是啊,所以我今天請你來,主要是為了商議一下,學院初期的細則以及配套設施的采購問題......”


    ......


    回到東城市青少年台球訓練基地,時雨露在接受了眾人的熱烈祝賀之後,便迫不及待地跟教練打起了電話:


    “喂?教練,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我拿到冠軍了唉。”


    “看見了!新聞早就發出來了,恭喜你啊,這下子你可算在圈兒內出名了,我這個當教練的臉上也有光啊,哈哈。不過話說回來,一個業餘比賽而已,你也別太當回事兒啊。”


    “嘁,你就不能多誇我幾句麽?人家剛奪冠,你就讓人家別太當回事兒?”


    “那行,誇你還不簡單?小雨最可愛,小雨最厲害了,小雨......”


    “停停停,教練,你這也太假了!而且你惡心不惡心?你以前都叫我全名的,現在怎麽叫小雨了?”


    “咱們師徒倆誰跟誰啊!以前咱們是正兒八經學球,沒怎麽聊過天,而且那個時候你還小,你家長一直陪著你來學球,我也不好跟你套近乎啊。”


    “今天看你心情好,我心情也好,就順嘴叫出來了唄。那要不叫你小露?雨露?露露?”


    “教練你趕快停下!別鬧了!你都起的什麽名?一個比一個惡心!”


    “那你說,我該叫你啥?”


    “當然是叫我毛毛了!毛毛多好聽啊!”


    “......”


    遠在平城斯.諾克學院出差的興辰滿頭黑線,這丫頭......真不是一般人。


    “說正經的,這次比賽你遇到淩誌了對吧,你覺得他怎麽樣?”


    “師兄啊,那當然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溫柔體貼,球技高超......”


    “說人話!”


    “咳咳......師兄基礎不錯,對局麵觀察得也很仔細,也很有耐心,心態沉穩,比我對過的其他選手好多了!即便是3:0領先,也沒有把師兄打崩。”


    “不過缺點也很明顯,師兄練球時間太短了,走位還不是細膩......”


    時雨露細數著她對淩誌的一些印象。末了,她總結道:


    “總之呢,教練眼光不錯,師兄真的在打球上很有天賦。不過嘛,你說他有拿世界冠軍的潛質,我暫時還看不出來。”


    “所以我才是教練,你不是教練啊!你要能看出來,那還有我什麽事兒?”


    “教練你煩不煩!”


    ......


    鵬城,飛羽台球。


    彭林從門外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在球房內仔細搜索了一番,馬上便朝著一個方向快步走了過去,拽住了常措的衣領,大聲吼道:


    “老常!你個混蛋!俺問你,你是不是操縱俺在市民杯的簽表了?”


    正在練球的常措有點懵,他被彭林的喊叫聲嚇住了,他想盡快脫離彭林的控製,頓時口不擇言道:


    “大......大哥!你先放手,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俺沒法跟你好好說!你給俺滾!以後永遠別讓俺在飛羽看見你!”


    說著便把常措像拎小雞一樣往球桌上一甩,絲毫不顧及他會不會受傷。


    常措狼狽地翻到球桌的另一側,趕忙拿起自己的球杆,連杆盒都來不及撿,就急急忙忙地消失在了大家的視野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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