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桂芝,你開什麽玩笑?你想打球我陪你去打!想打多久打多久!但是你不能把別人當傻子!”


    突然間,毫無預兆,許清的情緒略有激動,這讓平時看慣了自家教練嚴厲風格的劉麗麗感到猝不及防!


    劉麗麗知道,許指導是華夏台協高級教練,同時又擔任重要職務,她在許多場合都是不苟言笑,至少麗麗自己還從沒有見過許清因為一件事而情緒失控。


    而對於淩誌來講,盡管他對於許清的了解並不如麗麗,但是他也知道,許清可是參加過國際比賽的人,見過不少大場麵。


    而這屆比賽,許清雖然並不是裁判長,但也是賽事組委會重要顧問,在場的人單論職級,似乎並沒有比她更高的存在。


    也就是說,許清在這屆比賽中擁有著重要話語權!


    此等人物,竟然會在這種小比賽開賽前失態,這讓淩誌愈發覺得不可思議,看來吳桂芝和許指導之間的關係並不簡單。


    球房裏一道道視線集中在了許清身上,然而許清似乎渾然不覺,她緊盯著吳桂芝,似乎要將眼前這個人給徹底看穿:


    “別說規則不允許你這樣做,即便允許,隻要我在這兒,你就別想拿到外卡!”


    吳桂芝臉色一陣僵硬,但隨即冷哼一聲:


    “你這家夥,真是一點都沒變。一個小比賽而已,至於這麽認真麽?”


    “當年我拿世界冠軍的時候,是誰拍著胸脯跟我保證,以後隻要我想打比賽,隨時可以讓我打的?”


    “算了,你直接說吧,多少錢,10萬塊,我和雨欣,兩張外卡,夠不夠?”


    場間轟的一聲炸開了鍋,好家夥,10萬啊!這屆錦標賽單人冠軍和雙人冠軍才每人5萬塊,你出10萬,還僅僅為了一張外卡?


    一時間,甚至有不少非外卡參賽選手都有意靠過去,10萬塊換2個參賽位,怎麽想都是穩賺不虧的買賣!


    然而許清淩厲的目光讓這些選手望而卻步,她再次看向吳桂芝,眼神複雜,本想大聲斥責,卻發現,自己突然沒了力氣。


    而就在這時,麗麗忽然站到了許清身邊,兩隻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這讓她馬上冷靜了下來。


    看著一旁欲言又止的劉麗麗,十分了解她的許清微微搖了搖頭,這丫頭在想什麽,她怎麽可能不清楚呢?


    隻是,這樁陳年舊事的因果,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兩個小姑娘來背。


    不過,她了解麗麗,卻不了解施言。


    趙施言從麗麗身邊掠過,她站在許清身前,語氣平靜,似乎沒有被剛才的波瀾影響到絲毫:


    “這位前輩,您剛剛口口聲聲說想要外卡,那何不與我們比試一場?”


    “如果您連我們都打不贏,這外卡給您豈不是浪費了?還請您理解,為了拿到這張外卡,我和麗麗都付出了很多。”


    “我們絕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拱手相讓!”


    吳桂芝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瞥了一眼趙施言,但很快又看向了許清,臉上堆滿了笑意:


    “不錯嘛老許,你瞧瞧你,還不如一個年輕人會說話!”


    “我不得不承認,你帶出來的徒弟,雖然普遍沒什麽成色,不過,真的個個都是硬骨頭!但是......”


    吳桂芝終於認真打量起了眼前的短發女孩兒,可眼中的輕蔑之色毫不掩飾:


    “骨頭越硬,粉身碎骨的時候也就越痛苦,你們真的想好了?”


    “等一下!”


    許清忍不住插話進來,


    “她們兩個不懂事,你怎麽也跟著摻和?這場比賽沒什麽意義,我不同意。”


    “喲喲喲!你看看你,這也管,那也管,你不給我外卡也就算了,我跟你的小徒弟們打場友誼賽,怎麽了?規則應該管不著我吧?”


    許清微微皺眉,她瞬間放棄了說服吳桂芝,把麗麗和施言叫走,穿過人群,最終來到了裁判工作室。


    “她們倆的外卡賽被安排在了什麽時間?”


    一進門,雷厲風行的許清馬上就向當值裁判長拋出了問題。


    本屆九球錦標賽的裁判長是陳亦萱,她是沈亦仙的閨中密友,許清最初認識她時,她還是一個小小的三級裁判員。


    她跟沈亦仙一樣,都是十分跳脫的性格,許清一度不覺得她能在台球裁判這條道路上堅持下去,可沒想到,她一直做到了國家級裁判員!


    早年間她是習慣留長發,不過做到國家級裁判員之後,就把頭發剪短了。今天的她一身職業正裝,配合紮起來的低馬尾,盡顯成熟和幹練。


    “許指導,她倆的比賽被安排在下午4點開始。”


    陳亦萱站了起來,今天的對戰時刻表她早已倒背如流,所以馬上便做出了回應。


    許清皺了皺眉,盡管陳亦萱今天的表現穩重大方,但是在她眼裏,這個小姑娘永遠跟沈亦仙一樣,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她沒有解釋那麽多,快步走到桌前,拿起對戰時刻表看了一眼,馬上便做出了安排:


    “你把潘越這場跟她們倆對調,讓她們倆先把外卡輪比完!”


    這突如其來的變更讓陳亦萱有些錯愕,她當然聽說了剛才大廳裏的爭執,隱隱也明白了許清這麽安排的用意,可是作為裁判長,她還是下意識地說出了這麽安排的隱患:


    “許指導,現在距離比賽開始已經不到半小時,突然變更出場順序,或許潘越他們會意見很大。”


    “再說了,我剛剛去大廳看了一眼,劉麗麗和趙施言的對手還沒有到,畢竟她們本來是下午場的比賽,總不能要求人家上午就提前來現場準備吧?”


    許清當然想到了這一層,不過她並沒有打算放棄:


    “馬上打電話,通知她們盡快趕過來,趕過來之後迅速安排她們比賽。”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去安排吧。”


    盡管有諸多難處,但是許清內心清楚利害關係。


    如果任由吳桂芝擾亂這場比賽,秩序失控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太過敏感,如果上了新聞,恐怕輿論那邊會極難應對。


    看著陳亦萱尚在猶豫,許清不打算再等,她拿過選手登記資料,想親自辦這件事,而這時,站在一旁劉麗麗難得發了話:


    “教練,外邊那位前輩似乎占了一張球桌練球,讓我跟施言去陪她打一場吧,又不是必輸的局麵。”


    “對啊對啊,許指導,如果我們贏了,她怎麽可能還好意思要外卡嘛!”


    趙施言也在一旁附和。


    許清輕歎一聲,她轉過身,摸著兩個小姑娘的頭發,解釋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們的實力,跟她打比賽,輸贏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不希望你們跟她這種人扯上關係。”


    “不要選擇跟她打球,隻要不跟她打,她就拿你們沒辦法。”


    “可是許指導,我們以後總要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我們不可能選擇自己的對手,不是嗎?”


    “再說了,我看潘越在旁邊為難得很,想來如果我們不答應她的要求,這屆比賽肯定就沒辦法順利進行下去了吧!”


    趙施言剛剛出去看了一眼,吳桂芝占據的球桌正是一會兒潘越的比賽球桌,此時理應可以在自己的比賽桌上練球的潘越,正站在一旁跟他的對手給吳桂芝當起了門神!


    吳雨欣也不明所以,既然媽媽已經幫自己找到了球桌,那就隻管練球,別的她並不關心。


    許清猶豫不決,她明白,這件事明顯是吳桂芝不占理。


    倒是也可以請保安強行讓吳桂芝出去,但以她的蠻橫程度,恐怕也隻能抬著她出去了。


    這樣一來,憑借她本人的影響力和能量,賽後輿論恐怕會被引爆!


    即便賽事主辦方站在道理的那一邊,可是輿論襲來,俱樂部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承辦本屆賽事的俱樂部老板跟許清也是多年的老交情,如果因為輿論影響到了俱樂部的生意,那是許清絕不願意看到的!


    思慮再三後,許清終於還是放棄了自己的堅持,帶著劉麗麗和趙施言走了出去。


    ......


    “所以現在吳桂芝已經不在華夏定居了?”


    在許清帶著麗麗和施言回到裁判工作室期間,淩誌則向身旁的任雨石了解起了情況。


    任雨石也是淩誌的老相識了,早在花城市第一屆星宇台球爭霸賽時,兩人就打過照麵。


    去年10月,任雨石又陪同淩誌他們一起來到了鵬城市九球雙人賽的現場。


    隻不過當時淩誌、麗麗和施言是要參加比賽,任雨石則剛和李夢瑤參加完裁判考試,是陪同過來觀戰的。


    而今天,任雨石終於如願以償,來到了職業比賽的現場執裁比賽!


    可是他執裁的偏偏就是潘越的比賽!怎麽就這麽倒黴?碰上這麽一尊大佛?


    身為裁判,任雨石自然有維持比賽秩序的職責,可他人微言輕,在一旁勸了半天都沒能把吳桂芝給勸動,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情況早就通報給了裁判長那邊,他這會兒隻能跟潘越和淩誌他們在一邊閑聊了起來。


    “沒錯,她拿過九球世界冠軍是不假,但並不是以華夏人的身份拿的。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常在國內出現了,所以國內的圈內人對她的觀感一向不佳。”


    “原來是這樣,那她跟許清許指導之間有發生過什麽嗎?看她們算是老相識。”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20多年前的老黃曆了,我也沒翻到多少新聞。但據傳她們倆早年在國內比賽中做過搭檔,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一直搭檔下去。”


    淩誌點了點頭,看著一旁自顧自指導著自家女兒練球的吳桂芝,心想這個女子身上的故事,還真是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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