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說,參與者是不允許直接跳到正方形區域內的,這是為了防止場地設施被破壞。


    隻不過,也沒有工作人員來阻止時芮涵她們。


    因為,凡是在東城市台球圈子裏的人,沒有不知道飛夢台球俱樂部的。


    凡是知道飛夢台球俱樂部的,沒有不知道時芮涵的。


    作為華夏斯諾克排名第一的女子球員,時芮涵就是東城市台球界的團寵,沒有人會把她當外人。


    而就在場邊看客們驚疑不定的時候,場內的趙施言和時芮涵已經玩起了推推樂。


    沒有了小車的限製,兩個姑娘便能大展拳腳。


    她們輪流推起了白球,這一次,給到的力度就實了很多。


    不過來到這個環節,時芮涵的推球準度明顯比趙施言要高。


    而就在這時,淩誌的聲音從場地外傳來:


    “施言,往這個方向推。”


    淩誌在場地外幫趙施言做起了向導,而朱文輝也不甘示弱。


    “小涵,推球的時候不要單純平推,把手粘在球麵上,再往下給點力度。”


    聽了朱文輝的話,時芮涵瞬間明白過來他想要自己幹什麽。


    照做以後,白球在行進方向的場地上劃出一道明顯的痕跡。


    觸碰到紅球之後,白球便直接停在了原地,甚至還往來時的方向回滾了少許距離!


    淩誌和趙施言這才明白,朱文輝這是讓時芮涵在場地中施展低杆的效果!


    真不愧是湯教練名下最得意的弟子,確實稱得上是思路清奇。


    趙施言也大感震撼,於是場地中央的姑娘們便開始玩起了各種“杆法”,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手推杆法!


    不知不覺,大家已經占用了場地很長時間。


    臨近中午,四人來到了附近一家餐館。


    淩誌和朱文輝隻是埋頭吃飯,而兩個姑娘倒是聊得十分開心:


    “施言姐姐你好厲害啊!不僅台球打得好,而且還擅長冰上項目,太羨慕了!”


    “你也不差啊,年紀輕輕就成為了華夏女子斯諾克第一人,我很難想象你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兩個姑娘聊得正酣,一旁的朱文輝忽然停下了手中的餐食,他緊盯著淩誌,話語夾在了兩個姑娘的歡笑聲中:


    “小子,跟我一起去打q-school吧。”


    這突如其來的邀請讓淩誌有些措手不及,但朱文輝也沒等淩誌回應,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錢的問題不用擔心,畢竟你入選了gnw計劃,即便你沒有簽協議,隻要你伸手要錢,老鬼肯定還是會幫你。”


    “如果你擔心影響學業,那就打完以後直接回來不就好了麽?誰規定拿到職業資格就必須參賽了?”


    或許是因為剛剛那場遊戲的影響,朱文輝難得在淩誌麵前表現出了十足的耐心。


    然而淩誌卻並沒有馬上給予回應。


    “你們在聊什麽?”


    察覺到身旁的兩位師兄在說“悄悄話”,時芮涵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內容。


    朱文輝搖了搖頭,冷哼一聲:


    “沒什麽,我本來覺得你很容易能下定決心,可沒想到,我還是看錯了人。”


    這句話是對著淩誌說的。


    趙施言和時芮涵瞬間意識到,他們剛剛聊的內容恐怕相當重要,馬上便開始詢問。


    可無論是淩誌還是朱文輝,都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過了半晌,淩誌無奈一笑:


    “我沒想到,今天竟然還能收獲到這種驚喜。謝謝你,朱師兄,要不是因為你提醒,我恐怕都想不到這一層。”


    “哦?所以你是答應了?”


    淩誌搖了搖頭:


    “若是你在沉浸式表演賽之前提醒我,或許我真的會答應你,但現在不行了。”


    “為什麽?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說奧沙利文的事情?”


    朱文輝突然想起,五月的第一天,奧沙利文來到了鵬城,並且與楊總達成了合作。


    其中,淩誌將扮演與奧沙利文協調溝通的重要角色。


    隻是最近沉浸式體驗部的設備還在維護,奧沙利文也還在參加各種商業活動。


    一旦設備維護結束,淩誌便需要正式上工,與奧沙利文共同去研究ai機器人的行為邏輯了。


    “這倒確實是有點難辦,奧沙利文難得來一趟華夏,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與他建立交流,以後……可就很難再請動這尊神了。”


    朱文輝皺了皺眉,他隻顧著邀請淩誌去參加職業選拔賽,但是卻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問題。


    “其實這隻是原因之一,歸根結底,我還是覺得我暫時沒有資格接受gnw的饋贈。”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的東西是免費的,如果僥幸得到了什麽,以後就一定要相對應地付出些什麽。”


    “隻可惜,我現在還沒有對等付出的能力。”


    “再說了,你倆簽證都已經辦妥了對吧?即便是我臨時起意,想去國外參加職業選拔賽,也來不及了......”


    這一點確實也是事實,不過朱文輝對淩誌的回答始終不能感到滿意。


    他倒也確實沒指望淩誌能夠答應下來,隻是看到淩誌的這個態度,他總是會心裏憋著一股氣:


    “我說,你小子給我的感覺,總是少了那股衝勁兒!”


    “都說人不輕狂枉少年,我挺想知道,你活了二十多年,難道就沒有過衝動的時候?”


    看著淩誌一副老神在在,說話總是有理有據的樣子,朱文輝實在是沒有辦法把這家夥當做同類人。


    朱文輝覺得,人隻要有欲望,隻要有想要的東西,就越容易實現自己的目標。


    淩誌此人,真的看不出來他有什麽欲望。


    不,或許他也有,但是表現出來的並不多。


    每當看到淩誌微笑的時候,朱文輝總是沒辦法感受到如春風一般的和煦,隻會感受到一股茫茫的迷霧籠罩在眼前。


    所以他看不透淩誌,他討厭這種感覺!


    淩誌苦笑一聲:


    “當然有,誰還沒有個衝動的時候?隻不過在人多的場合,還是會注意一下自己形象罷了。”


    “但在人少的時候,我可是經常衝動,你說是吧,施言?”


    趙施言小臉一紅,也不知道想到什麽地方了,突然伸出右手,擰了身旁的淩誌一下:


    “我要你衝動!跟我表白你後悔了是嗎?”


    “額……那個當然不後悔。不是,你怎麽想到了表白的事情?”


    “因為你剛剛叫我名字了啊,跟我有關的衝動的事情,不就是表白嗎?”


    “其實還蠻多事情的,你就記得那一件事嘛?”


    “那……那其他事情是能拿出來說的嗎?”


    “……”


    眼看話題越跑越偏,淩誌急忙止住了話頭,清了清嗓子:


    “除了表白之外,vr密室事件,也就是我從密室窗戶跳下去的那一次,是我最衝動的一次,沒有之一。”


    “此外,在去年十月的鵬城市九球雙人賽上,在花城市的冰壺館裏,在遠溪村,我不止一次地衝動過......”


    淩誌輕聲闡述著自己記憶當中的一段段過往,有心酸,也有歡喜。


    朱文輝靜靜地聽著淩誌的話語,直到今天,他總算是了解了淩誌的另一麵。


    可是,他總覺得,這還不夠:


    “聽你這麽一說,當你有衝勁兒的時候,要麽是為了重要的人,要麽是貫徹自己的原則。”


    “唯獨涉及到無關乎命運的事件時,你似乎並不會投入更多精力到這件事情中。”


    “我說得沒錯吧?”


    見淩誌說不出話來,一旁的趙施言忍不住替淩誌解圍:


    “你少瞎說了!淩誌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是會認真對待的!台球雖然隻是我們的業餘愛好,但是也會付出十足的心思在上麵的!”


    “但你們也有退路,如果打不好台球,並不會影響到你們的下半輩子,跟我們完全不一樣!”


    朱文輝目光銳利,寸步不讓,他的話語中夾雜著不理解,甚至有一絲妒忌!


    或許是因為,有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已經快要跟他平起平坐了一般。


    一旁的時芮涵也跟著幫忙降溫:


    “好啦好啦,師兄,別說啦!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把台球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上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而且話說回來,我認為剛剛淩誌師兄並不是在刻意謙虛,因為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沒有資格受到gnw計劃的青睞。”


    “行了,小涵,別說了。”


    淩誌終於開始發聲,


    “謝謝你們替我說話,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是朱師兄剛剛的提議,確實挺不錯的。”


    “今年確實是來不及了,但是我答應你,朱師兄,明年我一定會去一次!去參加一次q-school!”


    朱文輝終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才像話。”


    ......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終於還是到了離別的時刻。


    四人在餐館門口揮手告別,淩誌和趙施言也祝他們二人旗開得勝,順利拿到職業資格!


    走遠以後,趙施言抱著雙臂,還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我果然還是很討厭那個姓朱的!他憑什麽要求我們把全部精力放在台球之上?他有說這種話的資格嗎?”


    淩誌輕輕一笑,摸了摸趙施言的小腦袋:


    “確實,朱師兄可能並沒有這個資格,畢竟我們跟他走的路並不一樣。隻不過,他的話,還真是提醒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哦?什麽事情?”


    “時至今日,我們已經經曆了太多太多,也打了不少比賽了,甚至已經取得了一些成績。”


    “既然還想繼續走下去,若是隻抱著玩玩兒的心態,恐怕就沒辦法輕鬆應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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