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元君不慌不忙,朝那血霧彈出一團金光,血霧沒等那金光靠近,便再度消失,胡遙也從空間中一個狹小的點中摔了出來,身子也恢複了常態。


    此時沒人再去理會胡遙,碧霞元君身上毫無征兆地陡然放出一陣霞光,再看霞光之外,雙麵四臂的冥童再次現身,四個小拳頭結結實實砸了上去,竟把那霞光砸的一陣搖曳!


    碧霞元君眉頭微蹙,空中一道雷光直劈冥童,而那冥童非但不閃不避,反而仰麵朝天,額頭上那隻眼睛也射出一道紫色強光!


    “轟隆!”一聲震耳欲聾,梁羽、胡小筱、胡遙全被強大的衝力彈飛到了祭壇之外!而祭壇周圍跪著的三十幾人也被震得東倒西歪!


    碧霞元君顯然已被冥童激怒,但當那震蕩塵埃落定時,這泰山大神竟也沒能尋到冥童的影子,隻好收了剛要掏出的一件法器,歎道:“低估了那魔物…雖是初凝神格,境界卻已大勝往昔!他這一逃,恐怕世間又要有一番劫難了…”


    此處戰事方休,梁羽忽然想起虎老三,連忙回頭張望,隻見石霞寨的原班兵馬此時隻剩傷痕累累的虎老三和火龍君了,但他倆身邊不知何時卻多了二百餘名陰兵正與之前那些異界魔怪奮戰,領頭的正是梁銘軻!但那一眾陰司兵將縱然驍勇,卻也隻能仗著人數與異界魔怪勉強周旋。


    好在此時由於冥童與碧霞元君那一記對拚,祭壇法陣已經失效,胡遙既然不好在碧霞元君麵前與梁羽再動幹戈,也隻能識趣地念動咒詞,那剩餘的十幾頭魔怪便紛紛化作石粉散去了。


    碧霞元君見胡遙如此識時務,也沒再難為他,反而問道:“你今後作何打算?”


    胡遙慚愧道:“胡遙愧對元君信任…若蒙元君大赦,願繼續留在這不名山,繼續守護此長生祭壇和長生塔,不敢再生二心…”


    胡小筱白了胡遙一眼道:“剛才這家夥可狂得狠呢!原來是個牆頭草!”


    碧霞元君看了看那放著五色豪光的高塔,又深望了胡遙一眼道:“當年我命你守護此地,千年來從無差錯…沒想到你…唉…罷了,那塔總是要有人管的,姑且信了你吧!”


    胡小筱還要再說胡遙壞話,碧霞元君卻話題一轉,有些怪罪似的問道:“你這小狐兒如何不守誓言,又…”


    胡小筱一聽這話,小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一般,連忙打斷碧霞元君的話,沒頭沒腦地道:“元君!舊事就別提了嘛!”


    碧霞元君不禁一笑道:“如何不提?你可是違背誓言,於修真之路大為不利啊!”


    “求您了!就這一次…”胡小筱像個小姑娘對長輩撒嬌似的道,然後又沒頭沒腦地刻意轉移話題道:“元君您可知道那泰山之上,有人冒充您?”


    碧霞元君似乎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梁羽,然後耐心地對胡小筱道:“知道,知道,那是在我廟前修了三百年的樹妖,化形時窺見廟中神像,便按我的樣子變化了!”


    “樹妖?!”梁羽驚道,他趕忙看了一眼還在祭壇中傻傻站著的秦若明,對碧霞元君道:“若那女子是樹妖,我師兄豈不是身處險境之中?還請元君速送我回去!”


    碧霞元君笑道:“不必擔心,此事我已料理周全。說起來若不是那樹妖冒我名號誆了胡小筱,我還被那些什麽渡厄教的人蒙在鼓裏!原來這諸多變故皆是冥童與端木珩之詭計!”


    有這位泰山正神的保證,梁羽心中稍安,於是接著她的話問道:“我等此行,步步陷阱,按元君所說,若是冥童和端木珩之算計,倒也說得通了。”


    碧霞元君道:“嗯,此事說來話長。石霞寨寨主本有一秘鑰,可操控長生塔中法陣,那法陣乃是與長生祭壇聯合鎮壓冥童之用。而冥童受其信眾供奉,時日久了竟也凝出神格。”


    “冥童初具神格,便已可與其信眾溝通,於是和端木珩密謀通過陰陽法壇潛入陽世。為了掃清阻礙,冥童先利誘胡遙殺了石霞寨主,奪了秘鑰。衝破封禁後,冥童便躲了起來,等待端木設壇接引。”


    “偏偏此時你等來到泰山,而你身上偏偏被設下玄陰冥神築胎符,冥童察覺你來了,便臨時改了主意,妄圖奪取你這靈骨,若事成,他將成就更高魔神之位,那樣恐怕連它主子都奈何不得它了!”


    梁羽聽到這,想起自己當年在遼東被鄭連壽擄走時,鄭連壽當時正是為了接引冥童而在他身上下了那玄陰冥神築胎符,他正要說話,不料胡小筱先他一步道:“元君慈悲,這凶咒在他身上兩年多,令人寢食難安,求元君幫他把凶咒解了吧!”


    碧霞元君慈愛地看了看胡小筱,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柔聲道:“梁羽是我故交,此事我自然幫他。倒是你這丫頭,真看出是心急得緊呢!”


    胡小筱紅著臉道:“多謝元君幫忙…”


    梁羽聽著二人對話,臉上也是一熱,不禁看了一眼那外形如孩童般稚嫩的小狐仙。


    自從兩年多前誤打誤撞救了胡小筱之後,這小狐仙就一直如影隨形,不離不棄,若不是她如此一副嬌小女童的模樣,豈能不日久生情…


    碧霞元君看兩人如此,莞爾一笑,繼續道:“冥童狡詐,怕自己在泰山行此勾當驚動我,便讓端木設計將你誆入陰陽界,而端木把原本用於騙開陰陽界與陽世通路的通冥蠱俑加以偽裝,與那些百姓之魂佯作衝關之勢,賺得梁銘軻出關,使胡遙將其冰封,再由胡遙將你帶到長生祭壇!”


    “冥童雖初為魔神,但魔功不低,且掌握幾十條人命,我不好強取,便將計就計,待他自以為事成時,攻其不備,如此才有了剛才那一戰,隻是最後還是讓他跑了…”碧霞元君似有些後悔道。


    正說道這,梁銘軻已經引兵而來,連兵帶將二百餘人紛紛對碧霞元君行了大禮。梁銘軻拜道:“末將梁銘軻,守關不力,中了妖人奸計,險些丟了關隘,還請元君治罪!”


    碧霞元君點點頭,用一種體恤的語氣道:“梁將軍不必過分自責,此事莫說是你,即便是我一時間也被他們騙過了…你且引兵回關駐守,我也要帶那三十幾人回去了。”


    “臣領命…”梁銘軻拜謝碧霞元君之後,看見梁羽正與元君平起平坐,惶恐道:“犬子無知,竟與元君平起平坐,臣…”


    碧霞元君擺擺手道:“他並非梁昱,但他千年之前卻是我一故友…”


    看著所有人一臉驚疑之色,碧霞元君微一思量道:“此事事關天機,不便細說,但一些無關大局之事說了倒也無妨,還能解了你等疑惑。嗯…胡遙,你先去把百姓之魂聚到一處吧。”


    胡遙看看在場諸人,明白自己由於之前作惡,在此留著著實尷尬,於是應了一聲,按著吩咐走開了。


    碧霞元君看著胡遙遠去,和藹地看向梁羽道:“想來你已全然不知。你本是幾世修行之人,曾在這泰山修成地仙之果位,道號重明子,而我身為泰山之神,時長與你說法講道,自然相熟。而後你又自入輪回,幾經轉世重修,最終位證天仙。”


    梁羽聽得出神,而胡小筱則微一錯愕,隨即搖著尾巴東張西望起來,好似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碧霞元君繼續道:“然而你得了天仙果位當日,偏偏驚聞那一世家中噩耗——父親被皇帝賜死,於是你強闖地府,欲奪魂返陽!我當時曾在陰陽界勸阻過你,可你卻設計將我騙過,大鬧地府時你又不慎闖下更大禍事,終被押解至天庭!”


    梁羽不解道:“呃…不知何為更大禍事?”


    碧霞元君搖搖頭道:“此便是我不能說之事…以後你自有明了之時。觸犯天條,本該將你除仙籍、拔仙骨,永墮無間地獄,幸而你有一世機緣巧合投身釋家,故而行刑時得地藏王菩薩憐憫,保你仙籍仙骨,在無間地獄羈押一千四百年之後重入輪回。”


    梁羽聽得一身冷汗,而碧霞元君寬慰他道:“你莫怕,不過是些舊事。你此生不但得機緣能穿梭幾百年光陰再度修行,當加倍珍惜才是。好了,我現在就來破你身上的玄陰冥神築胎符。”


    碧霞元君掐了法訣,輕念祝詞,手中赫然亮出一隻短劍,之後在梁羽背上自上而下一劍劃過,梁羽背上頓時生出一道冒著黑焰的符文,而阿木合也突然出現在了一旁。


    那黑焰隻燒了片刻便熄滅了,梁羽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碧霞元君對阿木合道:“如今你已回不得陽世,放你回陰司又恐你生事,念你守護梁羽有功,留你在那陰陽界關隘協助梁銘軻,做個守關之將,你可願意?”


    阿木合看了梁羽一眼,眼中有些不舍,但還是叩謝道:“小的願意!”說完,他與梁羽說了幾句珍重之詞,而梁羽也把他的鬼丹還給了他,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一切到此本該算是埃落定,可祭壇那邊卻忽然傳來一陣打鬥聲,隻見一隻青黑色大蛇正與胡遙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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