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未置可否地抿了抿嘴唇,然後問秦若明道:“可以嗎?”


    秦若明的眼神不經意間黯淡許多,然後又點點頭,有些尷尬地微笑著:“啊…沒什麽…我回去休息了,身上還有些疼…你們忙去吧!”


    梁羽看著秦若明有些慌亂的轉身,欲言又止…有些事不言而喻,又何必欲蓋彌彰呢?


    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裏,梁羽在龍嬌的陪伴下,過的忙碌而充實,而一有空閑,他還要去紫陽宮探望一下秦若明,聊一聊邊關戰事,聊一聊兄弟情,隻是兩人又都刻意回避了一些事,而梁羽在有秦若明在場的情況下,都有意和龍嬌保持了距離。


    眼看距離宗門演武的日子所剩無多,所有的籌備也都進入了收尾階段,梁羽也不再忙碌,而沒有了對辛若平之流的顧慮,每天修行之外,便是與龍嬌一同閑遊或者探討修行之道,過得倒也逍遙快活。


    這天梁羽剛剛送走龍嬌,返回外事堂時,正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門口,梁羽欣喜地招呼道:“師父!”


    李道元向他點點頭,便一聲不吭地推門進了外事堂,梁羽萬沒想到這次師徒重逢竟然是如此平淡,他滿是疑慮地跟了進去之後,像往常一樣給師父奉茶,服侍師父更衣等等。


    李道元對梁羽的殷勤不以為然,坐下抿了一口茶之後,突然冷冷地問了一句:“為何不遵師命?”


    梁羽心中一緊,師父向來和藹,即使當初自己撞破了丹霞林禁地時,他也都一笑了之,可如今卻為何如此…於是他陪著笑,問道:“師父所言何事?弟子…”


    “嗬嗬,還學會明知故問了?”李道元的語氣越發冰冷,“我是說你和龍嬌!”


    梁羽對此早有準備,畢竟當初趙虛仲勸說他時,他就想到了師父早晚會提及此事,於是他直接答道:“我和她不過是探討修行之道…”


    “啪!”


    李道元抬手就是一記耳光,直接將梁羽打到在地,跟著便怒斥道:“你當旁人都是聾子瞎子嗎?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


    這記耳光打得梁羽眼冒金星,臉頰立刻腫了起來,自從與李道元相識以來,他從沒挨過如此重的責打,這必然是自己真的把師父氣壞了!


    “逆徒!我很早就讓你遠離龍嬌,現在可倒好!”李道元罵道,“我一離開你便與她出雙入對!如何?!你以為害死趙虛仲的是常虛雲?是你!”


    梁羽心中委屈,嘀咕道:“辛若平還無事獻殷勤呢…”


    李道元冷笑道:“嗬嗬,翅膀硬了…敢頂嘴了!你以為我在和你說笑嗎?那龍嬌身份極其不凡,與她結緣必有所失,禍及無辜!你若死不悔改,將來害人害己,大禍臨頭時,看誰救你!”


    梁羽不敢再吭聲了,他知道此時自己無論說什麽,師父也是聽不進去的,為今之計,隻能暫時先穩住老人家的情緒,至於龍嬌,大不了今後轉入地下,不再授人以柄就好了。


    李道元站在外事堂大廳中不再說話,可他身上散發出來強大的威壓,即使是梁羽也有些透不過氣來。


    師徒倆僵持了好一會,梁羽才試探著問道:“師父…您別生氣了,徒兒知錯了…今後少於她來往便是。”


    李道元瞪著眼睛道:“空口無憑,你可敢立誓?”


    對於修道者而言,誓言不可輕立。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誓言則更是如同給自己本就局促的修行道路上多設了一副枷鎖,稍有不慎,違背誓言,遭到的懲罰極損修為和功德!


    梁羽看著師父那一對的怒目,猶豫了一下道:“弟子梁羽起誓,今後若再被師父看見我與龍嬌私會,必遭天譴!”


    李道元一聽這誓言,竟被氣樂了,照著梁羽後腦就是一巴掌,但是卻不甚用力,他罵道:“立誓還敢耍滑頭?你的意思是隻要不被我看見,就可以與她私會了?”


    梁羽見師父雖然是被自己的小聰明氣笑的,可好歹應該不那麽生氣了,於是他裝模作樣的又要起誓,李道元則一把按下他的胳膊,歎道:“罷了…”


    梁羽賠笑道:“我知道師父是為了我好,但請師父放心,我知道分寸!”


    李道元回到椅子上坐下,語重心長道:“龍嬌的事,我不是危言聳聽,隻是時機未到,不便多說,但你為了自己這難得的靈根靈骨,也算為了師父這唯一的傳承,當真兒戲不得!”


    “弟子知道!”梁羽表情十分認真地答應著,隨後話鋒一轉道,“師父此去無非是去看病,而且有孫師叔在,您也不用太費神,如何用了這麽久時日?”


    李道元搖搖頭歎道:“沉迷酒色,恣情縱欲,乃亡君之兆;寵信奸佞,天子數變,乃亡國之兆…大明危矣!”


    原來泰昌皇帝朱常洛當時重病,內侍崔文升進藥後,皇帝大瀉不止,一度昏迷。等到孫道邈、李道元隨同十餘名玄門名家覲見時,卻又便被拒之門外,原來是鴻臚寺丞李可灼提前進獻了紅丸仙藥,但皇帝服藥三日便在夜裏猝死,年僅三十九歲,不得不由皇長子朱由校即位。


    新君即位一個月便暴亡,何其蹊蹺,於是宮中立刻封禁,各路人等一概細細盤查,而李道元、孫道邈等人也就一同跟著被封閉起來,這才耽擱了許久。


    師徒倆聊了好一陣,午飯時梁羽又親自下廚給師父做了頓午飯,他本以為師父已將龍嬌的事放下了,不料飯還沒吃幾口,李道元忽然道:“宗門演武,你若是進得了前十名,你剛才的誓言便作數,否則這事過不去…”


    一連幾天,梁羽果然沒有再去找龍嬌,而龍嬌自然也知道李道元既然回來了,必然要限製梁羽,所以她也沒有自找沒趣。


    如此相思,一時令兩人都有些難熬,好在宗門演武的日子轉眼便到了,梁羽隨著師父穿梭在演武場外的人群中,很快便看見了同樣在四處張望的龍嬌。


    礙於各自師父都在身邊,兩人也就沒有刻意接近,遙遙相望一笑,便已是滿足。


    由於這十年一次的宗門演武幾乎是不限條件報名,所以選手眾多,演武場同時開放了東南西北中五個擂台當做預賽場地,而前來圍觀的人數比之前的宗門會武似乎還要多出了一倍!


    五個預賽擂台的邊緣皆有守禦法陣,防止諸如劍氣、雷火之類的攻擊手段傷及台下無辜,而且每個擂台下又都委派了兩名長老級別的高手坐鎮,也正是東仙宗的十大長老!


    “宗門演武,意在鼓勵門人勤勉修行,最終將評定出東仙宗十大高手。宗門上下,人人皆可參加,各種法器法寶皆可使用。但諸位皆是有神通玄功之人,比試時難免傷亡,故須於登場前簽訂生死狀,各堂各處若有傷亡,不得日後尋仇報複!”


    主持人宣讀完了規則之後,預賽擂台上的比試便正式開始了!雖說都是久聞道經,修真悟道的世外高人,但此時蒼穹之下,群山之間,五個擂台卻霎時間危機四伏,戰意漸濃!


    首輪第一場角逐,梁羽便登上了正東方的擂台,而與他一同登上擂台的則是坤玉峰的一位女弟子,名叫李若昕。


    坤道女弟子向來注重保養姿顏,所以單憑外表,誰也分不清她們真實年齡。雖然梁羽此前並未留意過坤玉峰上有這樣一號人物,但既然是若字輩,他思量著叫聲師姐總是沒錯的。


    兩人站定後,擂台下立刻湧起一片歡呼,而梁羽忽然發現龍嬌竟然也在台下觀戰,於是他衝龍嬌眨眨眼之後,才對李若昕施禮道:“李師姐好,梁羽有禮了,等下還望師姐手下留情!”


    李若昕雖不如龍嬌那般貌美脫俗,但也是一個標致的美人,見梁羽這個年輕俊俏的男子如此謙和有禮,她不禁輕掩朱唇輕笑了一聲道:“嗬嗬,原來你就是讓龍嬌日思夜想的梁羽啊…”


    此言一出,梁羽臉色微紅,不自覺地看向台下的龍嬌,而龍嬌則害羞地低下了頭,一旁的坤玉峰首座文道敏卻衝梁羽點了點頭,似有些讚許之意。


    梁羽回過頭來,抬手道:“師姐請吧!”


    “都說你年輕有為,修為了得…”李若昕一邊說著,一邊抽出劍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李若昕說完,稍挽了一個劍花,跟著便是一招北鬥七絕劍中的破軍,她整個人淩空直衝梁羽而來!


    梁羽不慌不忙,更不用劍,向後稍撤一步,同時以混元太極拳準確地將李若昕手腕擒住,然後順勢牽引著她繞了一圈之後,直接將她甩了出去!


    李若昕既然敢報名參賽,自然不是尋常之輩,她在半空中以劍止住衝勢,落地之後緊接著便接連斬出兩道劍氣!


    梁羽看那劍氣速度並不算快,便不疾不徐地變換了幾下腳步輕易將其躲開,隨後在李若昕再度衝上時,他又淡淡地道:“多謝師姐指教…”


    話音剛落,梁羽便用了紫陽法道拳一招“逆竹”!


    山間青竹,隨風倒伏,風停竹逆,勢如猛虎!


    梁羽如風中青竹一般,先行讓過李若昕隱匿在劍氣後方的突襲之後,緊接著便迎著她攻來的方向就是一記猛擊!


    隻見梁羽這一掌和李若昕的腋下閃過一團亮光之後,李若昕立刻驚呼一聲,同時寶劍脫手,而她的右手竟一時間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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