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聞聲一愣,再看趙炳棠身上突然閃出一個金色的巨猿身影,那巨猿現身便一棒砸下,硬是將九陽玉篆給彈開了!


    趙炳棠緊咬牙關,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冷笑:“教主說的沒錯,你梁羽如今有堪比地仙的實力,的確不能再輕易與你交手!”


    梁羽收回九陽玉篆,反問道:“你們的聖猿金剛倒地是個什麽東西?”


    “聖猿金剛嘛…”趙炳棠盯著梁羽的眼睛,特意拉起了長音,然後冷不防向側前方一個突進,伸手就去抓秦若明!


    梁羽哪能答應,九陽玉篆再次殺出,而那聖猿金剛也再次從趙炳棠身上出現,一條金光長棍奮力一揮,便又把九陽玉篆磕開了!


    另一邊,趙炳棠已經一手抓住了秦若明的衣服,同時他又用另一手捏碎一塊透明的玉符,隻見一道旋風平地而起,空中隻留下一句“後會有期”,他便和秦若明同時不見了!


    梁羽怔怔地看著天空,一時間百感交集,而剛剛已經躲進壕溝裏的吳丹良則在這個時候命令道:“還不快去追!”


    梁羽聞聲忽然搖頭一笑,心想剛才秦若明即使被自己救了,也得回京城,到時必然難免又遭淩辱,而無論帶秦若明回東仙宗,還是直接殺了這些錦衣衛,都無異於飲鴆止渴,反倒不如由著趙炳棠去了,起碼看趙炳棠的意思,秦若明或許還有條活路


    這樣雖算不得好事,但或許也是一條不得不認同的出路吧…


    吳丹良領著手下從壕溝裏爬出來後,剛要頤指氣使,便想起了剛才看到的一切,於是立刻改了嘴臉:“呃…少俠…那個…那個反賊…”


    梁羽冷眼看看他:“那是我師兄,不是反賊。”


    “哎呀!瞧我這臭嘴!”吳丹良賠笑道,“您師兄的事…”


    梁羽出人意料地伸手搭在吳丹良的肩上道:“吳大人受傷,梁羽不能不管,再說您也看見他們隨風而去,我也無能為力啊!要不咱們先回去再做打算?”


    吳丹良連連稱是道:“少俠心存仁義,在下自然願意照辦,隻是…在九千歲麵前…”


    梁羽嗬嗬一笑:“你我身上傷痕累累,不如就說是被那劫持之人所傷!”


    吳丹良恍然大悟,然後對手下人道:“事實本就是如此嘛!你們也都看見了!也都受傷了!”


    那群手下當然不會自找不痛快,於是都連連稱是,而梁羽繼續道:“至於魏公公那,或許能給梁羽一個薄麵吧…對了,吳大人,您可知當今天子與魏公公關係緊密到何種地步?”


    吳丹良瞄了一眼手下人,然後悄悄對梁羽道:“說句大不敬的話,當今萬歲,幾乎是對九千歲言聽計從…”


    梁羽點點頭道:“嗬嗬,那就好辦了…”


    梁羽跟吳丹良要了些隨身的金瘡藥,給胡小筱上了,然後又朝吳丹良要了一匹馬,載著他和胡小筱,跟隨錦衣衛一同返回了京城。


    在梁羽看來,出了這麽大的事,如果置之不理,無論魏忠賢還是皇帝朱由校都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就很難收場了,那麽就不如親自出麵,找魏忠賢聊聊,看看皇上和他是什麽意思。


    此時皇帝經過一番驚嚇,早已草草退朝,至於與西洋人如何溝通,自然不得而知。梁羽將胡小筱安頓在驛館中,又讓二哈在一旁守著,便和吳丹良一同去了魏忠賢的府上!


    他們一直等到天黑,才看見魏忠賢的轎子回來。轎子剛一落地,梁羽和吳丹良便躬身施禮道:“魏公公,梁羽回來了!”


    魏忠賢一挑轎臉,臉色陰沉,陰測測地問道:“秦若明逮回來了嗎?”


    梁羽解釋道:“我本已將秦若明拿住,不料半路突然殺出一名渡厄教的強人,將他擄走了。我與那強人惡戰一場,互有損傷,但實在是棋差一招…被他逃了。”


    魏忠賢看看吳丹良:“他說的是實情?”


    吳丹良忙不迭地答道:“句句屬實…您看我這頭上,也是被那強人打的,您再看梁少俠這一身刀傷…”


    “看什麽看?抓住秦若明有賞,抓不到,你還有臉回來?”魏忠賢怒氣衝衝地走出轎子,“今日龍顏大怒,若不是看在你小子這身本事還有用,萬歲爺和我都絕不會輕饒了你!”


    梁羽一聽這話,連忙違心地笑道:“還望公公替在下在皇上麵前多多周旋,在下今後願為公公和皇上效犬馬之勞!”


    魏忠賢的臉色仍舊不好看,但還是歎了口氣道:“滾吧!”


    這件事大概就算是平息了,而梁羽也因此越發覺得,不能再跟朝廷扯上關係,所謂伴君如伴虎,真是一點都不假。


    梁羽回到驛館後,確定胡小筱隻是氣血虧虛引起的昏迷,於是把從東仙宗帶出來的沁神丹給她服了下去,等了一個時辰之後,見她恢複了些氣色,才終於放下心來。


    在沁神丹作用下,胡小筱經過一夜調理,身體已無大礙,於是她和梁羽也不用特意說什麽,便心有靈犀地一起上馬,打算回宗門去了,發生了這麽多事,當然得去稟告一番…


    這一路走得不疾不徐,冬日的陽光並不刺眼,而陽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的光芒,映在胡小筱白裏透紅的臉上,把她那少女特有的美,顯得更加純粹。


    兩人一路有一搭無一搭的聊了許多,上次分別之後,胡小筱一直留在碧霞元君身邊修行,偶爾還幫忙照看一下陰陽界,總之一直在泰山的一畝三分地,不曾遠離。


    梁羽卻正好相反,泰山一別之後,才算是他東征西討的起點,除了參加宗門演武奪了個季軍之外,並沒怎麽在宗門裏停留,如今又牽扯到這麽多事,想必今後安心修行的時候會更少了。


    到達魯東境內時,天色已經很晚,好不容易在一個小鎮上找了小店投宿,他們卻被告知客房已滿,於是兩人隻買了些吃食,便摸著黑繼續趕路。


    出了那小鎮後沒走多遠,他們便看見前方有一座土地廟,好歹是個能擋風的地方,於是便走了進去。


    土地廟並不算大,廟門虛掩,梁羽剛一推門,就聽裏麵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誰啊?這麽晚了,攪了我的美夢…”


    “原來是個叫花子…”胡小筱不屑道,“我說,天寒地凍的,借你這地方避避風,我們天亮就走!”


    那花白胡子的乞丐躺在供桌上,不耐煩吧嗒著嘴:“那就別出聲了,都早點睡吧!我明天也要趕路呢!”


    整個廟裏空蕩蕩的,地上又涼又硬,隻有供桌還算個能隔開地麵寒氣的地方,卻被那老乞丐搶了先,梁羽嘀咕道:“這麽冷怎麽睡啊…”


    “我倒是有一身皮毛可以禦寒…”胡小筱衝梁羽眨眨眼睛,又瞄了瞄老乞丐,然後特意大聲道,“你看著!”


    她說完,身上驟起一道紅光,搖身一變,竟顯化了真身——一隻通體火紅的狐狸!


    胡小筱的真身比尋常狐狸大出許多,直立起來能有半人多高,身形強健,一身皮毛又厚又亮,她一躍上了供桌,老乞丐睜開惺忪睡眼一看,竟一點也不驚慌:“早看你這丫頭不對勁,敢情是個狐妖…還是你有辦法…嗯,那就接著睡吧!”


    胡小筱不悅道:“叫花子!你不怕我吃了你嗎?”


    老乞丐不耐煩地一揚手:“去!”一道勁風隨著他的手卷出,一下就把胡小筱掀到了供桌下麵,這可惹惱了胡小筱,她狐嘴一張,竟噴出一道火光,一下就把那乞丐的胡子燎著了!


    “哎?!”老乞丐被驚得一躍而起,頜下得胡子被燎得缺了一撮,“胡鬧!胡鬧!我好心沒好報啊!看我不收了你!”


    老乞丐說完,單手結了劍指,指尖陡起一道金光,直接射向胡小筱,胡小筱敏捷地躲過之後,化為人形,抬拳便打,卻被老乞丐輕描淡寫地擒住了手腕!


    “哼!知道錯了嗎?”老乞丐大有長者之風,一看就沒想真的出手,胡小筱鼓著兩腮道:“好了好了!您老人家厲害!”


    一老一小這麽一鬧,梁羽借著剛才的火光和老乞丐指尖金光,也看清了老乞丐的麵容,他驚喜道:“馬老前輩?您是馬真一,馬老前輩!”


    “你是…”老乞丐回身看看梁羽,也笑了,“原來是梁羽啊!哈哈!真是巧了!你這臉上一刀傷疤…唉…恐怕要破了相吧!”


    梁羽摸了摸之前被秦若明劃傷的臉,憨厚地笑了笑,而胡小筱則嫌棄地吹了吹剛被馬真一抓過的手腕:“原來你們認識!”


    梁羽微笑著說起了自己當初先後在蒲河、沈陽陷入苦戰,都是馬真一救了自己,並傳給他混元太極拳和一陽訣的事,言辭之中頗多感激之情。


    胡小筱這此終於一改之前的態度道:“馬先生好!看來您真是奇人異相!原諒小仙的失禮之舉吧!”


    “嗬嗬,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這小狐狸道行不淺啊!”馬真一和藹地一笑,“一看也得修了個四五百年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淩空指了一下地上一堆熄滅了的柴堆,呼的一聲,那些未燃盡的柴,便又燃了起來。


    三人一邊烤著火,胡小筱一邊笑嘻嘻地道:“我以前可比現在厲害,這緊趕慢趕地,才追回來一多半…”


    “哦?”馬真一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她,但胡小筱如今也比從前穩重了許多,顯然也並不願再多說,於是打岔道:“馬先生您這麽好本事,怎麽竟睡在這種地方啊?”


    馬真一哈哈一笑:“老道我一副破衣爛衫,不正好睡在這種地方嗎?這也是一種修行啊…話說回來,你們兩個怎麽會到此呢?”


    梁羽道:“我們也是要回東仙宗去,天寒地凍走的慢了些,前麵那鎮子上的客棧都滿了,我們無處投宿,就來這了。剛才前輩說要趕路,不知要去哪呢?”


    馬真一眼睛一亮:“你們知道東海蛟龍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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