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如你所願不是很正常嗎?小時候我也以為日後生活事事如意,年年有餘,可現在才發現生活是事事意料之外,年年餘額不足。”一道幽幽地聲音忽然在山洞中響起,回音反複折疊激蕩。


    潮生等人瞬間身體緊繃,蓄勢欲擊,就如同遭受驚嚇的野獸一般。


    竟然有人隱藏至此!


    誰?


    安誠也是一愣,這是誰啊?


    “不好意思,讓大家受驚了。”山洞本沒有陰暗角落,潮生一行在上方安置了月光石,但此時在月光石上,一個黑點浮現,越耀眼的越黑暗,這黑點不斷變大,轉瞬就成為人形模樣,如一片烏雲落下。


    黑暗露出真容,他對著潮生等人拱手,“和安城永陽坊坊主啟明見過諸位道友。”


    啟明!


    安誠也驚訝一番,不過很快鎮定下來,作為鬱野城的前密探死士,由他潛伏至此也說得過去,這家夥倒也有些手段。


    潮生一行都打量著啟明,其中一名女武者眉頭緊蹙,臉上出現驚疑之色,像是想起了什麽,但又不確定。


    但隨著她眸中光芒的不斷閃爍,她仿佛確定了某種認知,隻見她輕呼,“你出身鬱野城!”


    “對,你一定出身鬱野城,我在鬱野城見過你。”


    她肯定。


    她的確見過啟明,那一次她去鬱野城某家族做客,那家族的主事人以炫耀的姿態向她介紹了一些家族死士,以證明家族強大!


    而在那些死士中,啟明算是前批。


    她回想起一些細節,但卻想不明白,啟明為何會成為和安城的永陽坊坊主,這其中到底出現了什麽變化?


    是啟明投敵,還是啟明臥底?


    若是前者,那和安城未免太過可怕,竟然能讓一家族耗費無數資源豢養的死士投降。


    若是後者,那自己是不是泄露了什麽?這不會對鬱野城的布局造成什麽影響吧?不過也沒關係,反正跟那個家族也不熟,要是熟的話那個家族也不會用死士來震懾自己……


    “甄菱,你說什麽?”另一名女武者忍不住問道。


    說見過啟明的女武者,也就是甄菱覺得自己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也沒有隱藏的必要,就繼續道,“這位啟明坊主,原本是鬱野城的死士,隻是不知道今日為何會以此種身份出現,著實令人好奇。”


    說著她看向啟明,“不如啟明坊主給我們解答一二。”


    麵對幾雙目光的同時壓迫,啟明倒也坦蕩,“這很好解答,不過四個字而已,棄暗投明。”


    “啟明坊主覺得和安城是明?”潮生輕笑道。


    啟明點頭,“那是自然,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對光明格外敏感,所以在看到春和城主的那一刻,就如同飛蛾見到了烈日般的燭火,身體不受控製地想要奔向他。”


    “春和城主這麽優秀嗎?”潮生挑眉道。


    “那自然,一枝獨秀。”啟明重重頷首,無比肯定。


    見潮生和啟明竟然有聊起來的趨勢,仍被束縛著一身傷痕的安誠沒好氣地道,“你們有完沒完,是不是忘記這還有一個活著地矮人?你們是不是看不到我?”


    潮生和啟明下意識地平視,又俯視安誠。


    安誠瞬間大怒,“欺人太甚!”


    啟明連忙解釋,“安誠委員長誤會了,我這不是想著多和優秀的人聊聊天,看看自己跟別人的差距有多大。”


    “然後以此擊垮自己的信心,安心地做個廢物?”安誠冷笑道,“我和安城可不養廢物。”


    啟明搖頭,“自然不是,看到優秀的人,難道安誠委員長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嗎?”


    安誠一頓,繼而竟緩緩地點頭,“有道理,還是想成為的。”


    “是吧,吾道不孤!”


    ……


    “轟隆隆!”外麵的世界仍舊地動山搖,這個山洞好似狂風駭浪中最後的港灣,不過這個港灣此時也有些晃動。


    “雖然我很想多跟兩位聊聊,但我認為還是先把環境打掃幹淨再說,畢竟這麽嘈亂的環境也不適合待客。你們說是吧?”潮生看著安誠和啟明道。


    “你這話我就不認同了,待客待的是一種感情,這喧囂或者寂靜有什麽關係?”啟明忍不住反駁道。


    這個前鬱野城的探子死士,似乎前些年在黑暗中的話很少,入了和安城的籍,變得有些話癆。


    “你閉嘴吧你!”安誠都有些看不下去。


    啟明當即就想反駁,“你雖然是委員長,我還一坊坊主呢!你嚇唬誰呢?要不是咱們都有科進委這層淵源,誰願意潛伏來救你一個城建委的委員長。”


    啟明的話似乎有些惹怒安誠,“好一個永陽坊坊主,等著吧,以後你永陽坊的所有建築項目我都給你們提到最優級。”


    “啊?”啟明訝然。


    “哼哼,你怕是不知道一條五十米的路能修三年吧?你怕是不知道新房子也能按照危房給你拆了吧?我城建委隔三差五就在你永陽坊的要道施工,堵死你們所有的繁華街道,讓灰塵和噪音輪番肆擾,你永陽坊想發展?下輩子吧!”


    啟明徹底訝然,“這麽狠?”


    “狠什麽?放心,一切我都會走正規手續的。回去我就再招一批臨時工,出了事情也好解決嘛。”


    聽到安誠的全盤計劃,啟明久久不語,這矮人之所以這麽矮,都是心眼壓得吧?


    “怕了吧?”見啟明被自己唬住,安誠有些得意,小兔崽子還想跟自己鬥,在黑暗中行走幾年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老夫還在泥潭中掙紮大半輩子呢。


    “怕的話就……”


    “我把你所說的話都給錄了下來,回頭我就交給城主,讓他為我做主,我不懼生死來救你,你竟然恩將仇報,而且你身為公職人員,竟公然揚言公報私仇,拿公器滿足自己私欲,簡直令人發指!”


    安誠本想讓啟明給自己服軟,但卻被啟明打斷,啟明一長串的話讓安誠目瞪口呆,現在的年輕人果然不講武德!


    不過安誠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看著啟明冷笑道,“你怕是不知道我跟錢阿大、李伯的關係很是不錯。”


    “關係不錯又如何?”啟明道,“難道康專委會為你出這個頭?”


    安誠老神在在,“出頭不出頭地不好說,但讓他們給我開一個重傷期間神誌不清、說話不受控製的證明還是輕而易舉地。”


    這下輪到啟明目瞪口呆,老而不死是為賊啊。


    “說不準城主看我可憐,還會賞下大藥,到時候我可得好好感謝感謝你,你永陽坊所有工程我一定給你安排的妥妥的!”


    啟明咬牙,“你說的這些我也都錄了下來。”


    “你說的我也都錄了下來,逼迫一個遭受酷刑仍舊堅守信念的戰士,明知他神誌不清,還處處挑動他的神經,誘導他說出一些不是出自本心的話語,你這種行為知道是什麽嗎?”安誠取得了控場權。


    啟明的麵色一會紅一會白,不停變換。


    “年輕人,耗子尾汁啊!”


    安誠的這句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啟明哭喪著道,“安誠委員長,我不就想從你那進貨的時候打個折嘛……”


    安誠一笑。


    ……


    “你們夠了!”見安誠張口欲言,潮生終於忍耐不住,當自己不存在是嗎?


    一個矮人,一個死士,自己給你們臉了是嗎?


    冷厲出聲後,根本不跟安誠和啟明說話的機會,潮生身上爆發出浩瀚無比的能量波動,光芒濃鬱滔滔,形成震撼人心的波濤,向著安誠和啟明壓去。


    “砰!”啟明想要抵抗,卻直接被打飛,在空中噴灑鮮血,重重砸入石壁,整個人凹陷進去,石壁裂紋如蜘蛛紋般叢生。


    這看的安誠大驚,“啟明!”


    見啟明一時沒有動靜,安誠赤紅著眼睛對潮生大叫,“我一定要將你挫骨揚灰,挫骨揚灰啊!我發誓!”


    “閉嘴。”潮生冷冷地看向安誠。


    而隨著他這句話,虛空中有異樣的波動,安誠隻覺得自己的嘴被一股無法言說的力量給封住,連嗚嗚的聲音都發不出。


    “看著他們,若是亂動,殺了他們。”潮生此時發絲輕揚,神目中光芒閃爍,聲音中蘊含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是。”幾名女武者看向潮生,滿臉地傾慕。


    就連那名男武者,也一臉的敬仰。


    這就是他們追隨的男人。


    安排完後,潮生抬步欲走。


    “潮生哥哥,你要小心啊。”甄菱忍不住開口道。


    其他幾人也紛紛開口。


    潮生回頭,臉上充斥著無比強大的自信,“土雞瓦狗,不必憂心。”


    說完,一步邁出,就在百丈之外。


    潮生淩空而立,掃視四周,隻見原本連綿雄壯的象獅山此時狼藉一片,山巒倒塌,樹木粉碎,河水被隔絕成一個又一個的坑窪,顏色沾染鮮血,變成了紅色,血腥氣息令人作嘔。


    “這麽美的地方卻被如此破壞,和安武者有大罪。”潮生輕語。


    這時有幸存武者看到潮生,立即大喊道,“潮生公子,救命啊!”


    “潮生公子,現在還不出手,是要看我等死傷殆盡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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