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對著春和咧嘴一笑,那臉上的顏色全部在一瞬間同時暈開,看上去可怖至極。


    “城主,我沒事,隻是嚐試了幾種毒藥,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副作用而已。”


    這叫微不足道?


    “您還別說,試毒練毒的過程真的挺爽,這才沒多久,我就深深愛上了這種感覺。”


    李伯此刻的表情應該是眉飛色舞,隻是被濃厚的顏色遮擋看不真切。


    望涔小聲對他身旁的洛依道,“這個好像是康專委的,可和安城康專委不是看病治病的嗎?”


    洛依搖頭,表示她也不是很清楚。


    倒是林仙兒插口道,“病毒病毒,天下病毒不分家,連這點都搞不明白嗎?”


    望涔他們其實是能搞明白的,但搞不明白的是這也忒誇張了……你見有幾個治病救人的醫師把自己搞成這般模樣?


    但望涔和洛依他們也不打算多說,萬一惹住這個看起來極為不正常的康專委李委員長怎麽辦?


    春和看著李伯,眼神流露出些許哀傷。


    李伯瞧見,“城主,您可莫要作女兒姿態,這些都是我自願的,而且目前我很享受這種狀態,不僅成了康專委的一把手,而且看誰不順眼,上去就是一包無形毒藥,簡直不要太開心。”


    見李伯如此安慰自己,春和能說什麽?


    什麽都說不得。


    “城主,開始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烙刻奴役印記了!”李伯看著春和目光炯炯道。


    深井冰吧?你一個人族烙刻什麽奴役印記?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是想從奴役印記上參悟一番至理。”李伯爽朗地笑著,隻是裏麵稍微夾雜一些尷尬。


    “你可拉倒吧……”林仙兒撇嘴。


    不過現場的氣氛到底不再那麽凝固,眾人的目光也不再盯著李伯那渾身的鱗傷。


    隨著時間流轉,越來越多的和安武者修士出現,他們出現的方式讓望涔等九重樓修士、洛依等洛家武者大開眼見。


    有石族從石壁掉落,最開始眾人隻是以為石頭跌落,但這石頭落地,幾個翻滾,一名渾身氣血澎湃的石族站立而起。


    有地精駕駛著精密的儀器從地底破土而出,氣勢非凡超俗。


    有花木之妖在石壁上開花,花苞如氣球般腫脹變大,最後砰的一聲開裂,花木之妖從花苞中一躍而出。


    有火族憑空自燃,席卷整個空間,最後凝結成火焰人形,對著春和見禮。


    ……


    “兩位,我這些同誌如何?”春和滿臉喜色完全不加掩飾。


    望涔點頭稱讚,“很好。”


    這句話倒不是虛假客套,而是他真的覺得和安城的這群異族不錯,之前他見到的異族都是唯唯諾諾,一副窩囊形象,哪像和安城的異族,一個個自信張揚,舉手投足間睥睨四方,眼中隻有春和一人。


    “春和呀,他們真的願意烙刻奴役印記嗎?”洛依在看到和安異族後,有些擔憂道。


    望涔也看向春和。


    春和笑了笑,沒有回答。


    而另一邊,“臥槽,李伯,你怎麽弄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難不成當了康專委的老大就徹底放飛了自我?”


    “嗬嗬,老康,我看你是有病。”李伯斜視了一眼說話的異族。


    “我沒病!”這被李伯稱為老康的異族斬釘截鐵道。


    “勞資是學醫玩毒的,說你有病就是有病。”李伯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說道。


    “勞資是算命的,說你命中欠我一百拳,你就欠我一百拳!”這老康出身修轉委,還是副委員長,自然不怕李伯,直接回嗆道。


    “兩位別吵,我說句公道話!”


    “嗬嗬,就你也配?”


    “勞資是科進委負責秘鑰項目的,說我配我就配!”這名出身科進委的副委員長瞪著眼喊道。


    “垃圾!”


    “呸!”


    ……


    “春和城主,這?”望涔目瞪口呆道。


    春和沉吟了下,“這生活越是苦難,我們就越想嬉皮。”


    “啊?”


    春和一擺手,“對生活比個中指而已。”


    頓了頓,他放大聲音,“別嚎了,都麻溜的,過來烙印奴役印記,先說好,懂行的先來,這東西我不會,到時候自己動。”


    就這樣嗎?望涔心中不解。


    這樣有誰會來?不僅望涔,九重樓的修士和洛家的武者都這般想。


    異族又非癡傻,都是有想法的,這種趕趟子把生死大權交上的行為,誰會冒頭?


    換位思考,自己願意把自己的生死操控權交給家族或者宗門嗎?


    肯定是不願意的!


    我可以為家族和宗門而戰,甚至赴死!但是想要我交出去生死的控製權,沒門!連窗戶都沒有!下水道都給你堵死!


    隨著春和的話,原本喧囂的現場一陣安靜。


    九重樓修士和洛家武者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一些甚至還暗中傳音,“這春和城主未免太過天真,不通人性。”


    “說的是啊,不講手段,現在倒好,把自己處於尷尬位置。”


    “春和城主肯定尷尬死了,唉,也是可憐。”


    ……


    “春和城主……”望涔開口。


    但話未說完,就被驚天動地的咆哮聲給打斷,“勞資是兩委辦同推的先進個人,這第一名非我莫屬,誰要是給我搶我就跟誰急!”


    “兩委辦同推的先進個人了不起?說不得你的材料還是我審核的呢!我勸你知恩圖報!”


    “大家好,我是一名普通的礦管委工作人員,但我一直有一顆為城主解憂的心,而今天就是最好時機,大家能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嗎?我希望你們不要不識抬舉。”


    “我向來以理服人,如果大家肯把第一個機會讓給我的話,那我就給大家講道理。如果大家不肯的話,那我隻能給大家講物理。”


    ……


    望涔的話卡在喉嚨憋的他轉不過來氣,而至於其他的九重樓修士還有洛家武者,都直接看傻了……


    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群異族該不會是癡兒吧?


    自上了飛流舟就盡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鶴歸、夜叔、雨伯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雖然他們早就看出春和在和安城的地位,知曉和安異族對他的擁護非同尋常,但看到眼前模樣,他們還是被震驚的無以複加。


    這些異族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在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一個人族!而且還特麽要自己動!倒貼也不是這個倒貼法啊!


    同時,他們又在思索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要不要烙印春和的奴役印記,因為若是不烙印的話,估計很難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迷霧石林。


    改頭換麵鐲雖然能遮擋住他們的身份,但一旦動手,他們的精靈的身份定然不保。而他們身上又沒有奴役印記,這樣很可能給那些虎視眈眈的勢力借口,讓他們光明正大地衝進迷霧石林,跟在春和一行人的身後撿漏。


    可要是烙印春和的奴役印記,那他們的生死就在春和的一念之間。


    春和若是事後不給他們解除奴役印記,那他們豈不是要一生為奴為隸。


    可、可……


    萬道花,成海的萬道花啊!


    若是能進去的話,那三人的修為豈不是如大海漲潮?


    難搞哦。


    最煩人生選擇。


    ……


    春和那邊李伯拔得頭籌,按說人族是不需要奴役印記的,但擱不住李伯在那舌戰群儒,該硬的時候硬,說話威武霸氣。該軟的時候軟,苦的鼻涕橫流,連錢阿大的死都被翻出來好幾次。


    眾人還能做怎麽辦?


    死者為大!


    隻能便宜李伯這個小癟三。


    以前錢阿大頂在前麵,還沒發現李伯這麽無恥,以後康專委由李伯執掌,可要小心一二。萬一這完犢子的貨在看病用藥的時候動點手腳怎麽辦?


    ……


    春和目光複雜地看著李伯,何必呢?


    “城主,你把手放在我的腦袋上,不要動,一切由我來主導,一會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反抗。”李伯對著春和叮囑道。


    “好。”


    李伯開始勾勒奴役印記,隻見他念念有詞,在空中虛構一個契約,這個契約甫一成型,就鑽入他的心髒,並順著經脈往腦部而去,最後在頭頂破出,順著春和的手掌鑽入春和的身體,春和隻感覺體內有一股暖流滋生,同時感知到自己隱約和李伯產生關聯。


    片刻後,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直至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念頭,那就是隻要崩斷體內的這個印記契約,李伯就得隕落。


    “呼!”李伯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起身,對著春和伸出五根手指頭,“五息!”


    他轉身,看向一眾和安武者修士,“誰能比我更快?”


    現場又開始喧囂,“五息了不起?我定能壓到三息以下!”


    “三息?我一息!”


    “各位,吹牛也要有個限度,說一息的你是開誰家的小玩笑?”


    “辣雞,你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今天我就給你們表演一個一息烙刻奴役印記,讓你們這些井底之蛙見識見識!到時候千萬不要崇拜我!”


    ……


    和安武者修士的吵嚷讓洛家武者和九重樓修士都感到莫名其妙,一息烙刻奴役印記,這特麽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嗎?還崇拜?


    ……


    “臥槽,牛逼啊,竟然真的隻用一息!”


    “大佬!請收下我的膝蓋!快給我們分享一下妙訣,我也想擁有這樣的技能!”


    ……


    看著那名一息烙刻奴役印記的和安異族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央,洛家武者和九重樓修士不僅陷入深深的懷疑之中。


    難道自己以前的世界觀是錯誤的?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才怪啊!


    和安城這群瘋子。


    “你們不行,我給自己烙刻了一條青龍,老霸氣了!”


    “我的是白虎,主凶煞!以後都不要惹我,我怕控製不住自己。”


    “你們都弱爆了,我直接烙刻了城主的頭像!”


    “無恥!”


    “諂媚之徒!”


    “哈哈,我看你們就是嫉妒!”


    ……


    這群人不止是瘋了那般簡單吧?


    幹,深井冰啊!


    哪有人會炫耀這種事情?


    看著和安的異族開始比較身上烙印的形狀,洛家武者和九重樓修士對他們再次下了決斷書,同時他們悄悄地挪了挪腳步,遠離和安異族。


    天曉得這群和安異族下一刻會做出什麽事?


    他們可以瘋,可以傻,可以深井冰,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


    但是,我們不可以。


    對於洛家武者和九重樓修士的遠離,和安異族有所發現,卻沒有在意,本來就不是一場演出,並不需要觀眾,能夠自我感動就好。


    至於別人怎麽看?


    如果看不慣的話,可以把眼珠子摳下來。


    ……


    烙刻奴役印記進行的很快,不快就見鬼了,這群和安異族烙刻個奴役印記就像是集體高潮一樣。


    和安城該不是一個精神病窩點吧?要不然哪來這麽多奇葩?


    不管洛家武者和九重樓修士如何想,烙印奴役印記的工作很快接近尾聲,當最後一名和安異族烙刻完後,無數的目光落在了西堤身上。


    本來想裝死的西堤知道裝是裝不下去了,就一仰脖子,梗著道,“來,春和城主,給我也烙刻一個!”


    春和沒有惺惺作態,雖然已經給西堤下了多重保險,但現在多一個也不算什麽事。


    西堤強忍著心頭的悲痛和忐忑,很光棍地自己動了起來,很快就被春和烙刻上了奴役印記,他昂首挺胸地看向和安異族。


    “辣雞,竟然用了十息,十八城的天驕都是這種貨色嗎?”


    “丟人現眼!”


    “真弱!”


    ……


    西堤被突如其來的嘲諷給弄呆了,我特麽都主動甚至自己動了,你們竟然還這般對我?十息怎麽了?


    誰沒事會主動練習給自己烙刻奴役印記,以求增快速度,十息已經很快了好吧?


    好氣!


    好難過!


    更氣更難過的是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因為烙刻奴役印記慢而氣而難過。


    麻蛋,我是不是被精神控製了?


    西堤一時陷入深深的懷疑中。


    而另一邊,和安異族在嘲笑過西堤後,紛紛把目光投向鶴歸三人。


    鶴歸三人陡然感覺壓力如山襲來,夜叔、雨伯下意識地把鶴歸護在身後。


    “春和城主……”夜叔和雨伯的目光格外警惕,甚至體內已經開始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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