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子打出了自己的攻勢,一瞬間,整個時空都在震顫,大道法則轟隆作響,日月無光,天地變色。


    那些要進和安城暫避的武者修士此時瑟瑟發抖,好多人甚至癱軟到地上,嘴中呢喃著‘完了’……在他們看來,這穀子簡直強到不像話,這種攻勢,和安城怎麽抵擋?


    獅空被穀子的攻勢嚇了一跳,“現在的小孩都這麽猛嗎?”


    說完,他就立刻大喊道,“救命!”


    禦空而立的穀子不屑道,“九天十地沒有人能救得了你!記住,下輩子不要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穀子十分高傲,話語間是神祇對凡俗的漠視,仿佛他這一招將要抹去的不是鮮活的人命,而是路邊的草芥。


    但就在穀子覺得大局已定的時候,一道歎息從和安城中傳來,這道歎息讓穀子心中一寒,他還未回過神來,就感覺自己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向著明德門落去,穀子心中大急,惶恐的情緒在心中迅速蔓延,他掙紮著想要調動體內的能量,卻發現自己體內的能量已經被禁錮中,完全不聽他的指揮。


    穀子想大喊師父。


    卻發現連話都無法說出。


    “砰!”穀子落在明德門前的土地上,濺起一大片的塵埃。


    那些之前因穀子威勢而醜態百出的武者修士此時就如同被驚嚇的兔子,一下子躲開,但他們並沒有走遠,隱約圍成一個圓圈,看著圓圈中心點的穀子。


    巨大的恥辱感讓穀子的麵色通紅,他現在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同時,他心中大喊,“師父!救我!快來救我!”


    但他的呼喊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麻衣多寶使並沒有出現。


    這讓穀子在疑慮的同時,又有些畏懼,他不知道和安城將如何對待自己,會不會把自己販賣成奴隸?亦或者會不會直接把自己抹殺?


    就在穀子心中思緒翻飛的時候,獅空帶著一群人從城樓上下來,獅空居高臨下地看著穀子,歎息道,“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怎麽就這麽暴力呢?動不動就要人性命。唉,這世間的規則真得改一改。”


    說完,他大手一揮,“拿下!”


    防禦委的保安立即拿出修轉委特製的封製手段,把穀子押住。


    穀子頓時感覺自己原本就被禁錮的能量此時完全被凍結,自己就好如修為全失,但他能說話了。


    於是,穀子強壓著心中的驚悸,對著獅空喊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獅空一愣,“你是誰?”


    穀子本來說自己是多寶閣之人,但想到多寶閣的規矩,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我是北海劍門之人!”


    幾個月前,他跟著師父路過北海劍門,見北海劍門氣象萬千,劍意縱橫,知道其是這片區域的霸主,所以他就拿北海劍門的名頭唬人。


    “北海劍門?”獅空驚訝。


    穀子抬眼道,“怕了吧?怕了就趕緊把我放開,否則等我北海劍門的大軍開到,定讓你們和安城雞犬不留。”


    獅空麵色變得古怪至極,上下打量著穀子,仿佛要在穀子身上看出一朵花。


    穀子有些不舒服,仿佛皮膚在被人用針紮一般,他強忍著心中的驚悸,“立即把小爺放了!你一個卑賤異族想要為和安城招來滅頂之禍嗎?”


    獅空看了穀子一會,然後忽地用手指了指明德門一側城牆,那側城牆上,一眾帶著黃色安全頭盔的人正在施工,忙忙碌碌,他們身形矯健,配合默契,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熟工。


    “嗯?”穀子皺眉不解。


    獅空臉上浮現出睥睨之色,身上氣勢明明沒有展露,卻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挺拔之態,“北海劍門的人怎麽了?他們都是!”


    “都是?”穀子下意識地驚訝。


    獅空傲然地點頭,“不錯。”


    穀子這時回過神來,加大聲音道,“怎麽可能?!北海劍門的人怎麽可能在和安做操持如此賤業?他們的手是拿劍的,而不是握瓦刀的!”


    獅空輕蔑一笑,“沒有誰天生是做什麽的?隻要足夠努力,拿劍的手也能握瓦刀。”


    穀子看著說到最後臉上似乎有光的獅空,良久不能言語,自己是這意思嗎?


    “我絕不相信他們是北海劍門的人,”最終,穀子咬牙道。


    獅空再次指了指正在施工的北海劍門工人,道“你看他們握瓦刀的姿勢,再看他們搬磚運泥的手法,是不是有劍道氣息?我還告訴你,這些人都是北海劍門的好手,要是修為不過關,我們還不要呢。”


    穀子很想重重地駁一駁獅空,但經過一番打量後,他竟然真的從那群工人身上感知到了劍道氣息。


    怎麽可能?


    劍道氣息可不是一般的劍客能擁有的,必定是那些驕陽般的人物才能如此。


    可這群握著瓦刀的工人……


    瘋了!瘋了!這個世界難道瘋了嗎?!


    穀子的麵色極具變幻,就如同彩虹流水般的波動。


    “快走,別磨磨蹭蹭,今天說什麽你也得走一趟康專委。”見穀子發呆,頓下腳步,獅空大聲道。


    他嚷嚷著,“要不是看在你還是一個孩子的份上,就不是送你去康專委了,治安委先走一遭,興化坊是你最終歸宿。”


    被獅空的聲音所驚醒,穀子驀地看向他。


    獅空一愣,“你看我做什麽?”


    穀子認真道,“實不相瞞,其實我是清霜劍派的人。”


    獅空‘噗嗤’笑了起來。


    穀子的臉再次漲得通紅,強調道,“我真的是清霜劍派的人!你可以想想,若不是出身清霜劍派,我焉能在此年齡有如此修為?我告訴你,我是清霜劍派的嫡脈,你現在扣押我,這是在給和安城招來天大的災禍,我勸你三思再慎。”


    獅空看著穀子,“你真是清霜劍派的人?”


    穀子鄭重道,“如假包換,在下清霜劍派長老親傳弟子,穀子!”


    “還是長老的親傳弟子?厲害啊。”獅空點頭道。


    穀子連忙道,“知道厲害就行,還不快快把我放了?我像你保證,隻要你放了我,對於今日之事,我保證既往不咎。”


    獅空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道,“你說你是清霜劍派長老的親傳弟子,你師父是什麽長老?是掌管一峰的大長老?還是負責丹藥、刑罰等的司職長老?亦或者是掛名長老?雜事長老?”


    他好會啊。穀子心中有些慌亂,但很快,他就鎮定下來,和安城在清霜劍派的勢力範圍內,知道些清霜劍派的情況有什麽稀奇的?又不是什麽大秘密。


    穩定心神的穀子道,“我師父乃是掌控一峰的大長老。”


    “哦……”獅空拉長著聲音,“這樣的。”


    “我師父很厲害的,一劍橫斷萬古,天下難尋敵手!”穀子做出一個抬手的誇張動作。


    獅空不為所動,隻是淡淡道,“你師父叫什麽名字?”


    穀子早有腹稿,聞言也不慌亂,“我身為徒弟怎麽敢直呼師父名號?更何況,我今日被你們所擒,也不好讓師父蒙羞。我隻告訴你們,我師父出手間,天上雷神咆哮,電閃八荒,紫氣蔓延三千裏。”


    說完,穀子臉上露出一副你怕了吧的表情。


    但令穀子奇怪的是,獅空還有一眾防禦委的保安臉上並沒有露出他所期待的神情。


    獅空用手一指城門的另一側,道,“你認識他嗎?”


    順著獅空的手指看去,在北海劍門相對的城門另冊,一群人正用令人賞心悅目的手法修補著城牆,為首一人頭發花白,麵如凝脂,身上冷意如海潮蔓延,即使做著粗活,那一身的氣質也如暗夜燭火,無法遮擋,穀子不解,“他是誰?”


    獅空道,“你不認識?”


    穀子詫異道,“我為什麽要認識?”


    獅空看著穀子,若有深意地一笑,“因為他是清霜劍派掌管一峰的紫雷長老啊。”


    穀子如遭雷擊,一下子僵在那裏,不過從心底升起的一股莫名怒火讓他很快清醒過來,他衝著獅空咆哮,“怎麽可能?!你又騙我!清霜劍派的長老怎麽會來你們這做苦工?就算要編謊話也要編的像一點!”


    獅空和一群防禦委的保安就如同看猴子般看著穀子。


    穀子張牙舞爪了一番,沒有得到回應,有些喪氣,不聲音變得低沉,在那喃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見穀子如此,有防禦委的保安壓低聲音擔憂道,“隊長,這孩子腦袋不會出問題了吧?”


    另一名防禦委的保安憐憫道,“可憐啊,才這麽小,他家裏可怎麽辦,唉……”


    ……


    穀子雖然被封住修為,但耳聰目明,聽到防禦委的保安如此說,立即大喊道,“你們這些賤種……”


    “啪!”一個巴掌狠狠落在穀子的臉上,頓時,穀子白皙的臉上就出現了五道清晰可見的掌痕。


    穀子直接被打蒙了,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時空仿佛靜止一般,直到鑽心的疼痛讓他清醒過來,他嘴中發出變形的吼叫,“你們竟然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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