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是不是有病?離火啊!他知道離火代表著什麽嗎?”走了老遠,庚明還在憤憤不平。


    “他竟然用離火去做飯,他怎麽不用離火去燒洗澡水呢?!”


    “氣煞我了,實在是氣煞我了!”


    ……


    一陣憤怒過後,庚明又有一陣空虛如潮水般襲來,他歎道,“像這樣的家夥都能修出離火,天道何其不公?他是怎麽修出的呢?”


    真瀾小聲嘀咕,“用萬道花修出的……”


    如果說來和安城之前有人告訴真瀾,一名火族能用萬道花堆出離火,他肯定一巴掌就扇上去,這是忽悠誰呢?真當萬道花是街邊的大白菜不成?


    可來到和安城後……


    真瀾仍舊記得他入住修轉委那一天,修轉委的高層扛著一麻袋萬道花往他麵前一扔,說是自己的福利。


    他先是懷疑修轉委的高層在開玩笑,但感知到麻袋裏麵是真的萬道花後,他整個人都傻了,足足一盞茶沒有說話。


    當初和安眾人去請他的時候,並沒有說萬道花,隻是大概說待遇豐厚,絕對讓他滿意。


    但真瀾並不是奔著這來的,作為一名煉器大師,他其實並不缺錢,他來和安城是被邀請他的和安眾人所描繪的斑斕未來所吸引,已經做好為未來艱苦奮鬥的準備。


    但誰知道……


    和安城是真特麽壕啊!


    在他震驚的時候,修轉委的高層還振振有詞,“誰說奮鬥者隻能吃糠咽菜?在和安城,奮鬥在一線的所有人都將享受最好的待遇!”


    真瀾被他們震驚的久久不能言語,能回過神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一麻袋的萬道花收入乾坤戒,這段時間在萬道花的幫助下,他的修為有了跨越式的長進。


    所以當庚明詢問那名火族為何能修煉出離火的時候,真瀾會下意識地搭話。


    有大量的萬道花供應,就算是一頭豬,也能修成天蓬元帥啊。


    “什麽?”庚明一時沒有聽清真瀾說什麽。


    真瀾連忙道,“沒什麽,我也是好奇至極。”


    萬道花是和安城最大的秘密,在庚明沒有加入和安城之前,已經擁有和安戶籍的真瀾自然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


    “這和安城……”庚明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最終並沒有說完,他雙手結印,有無數的熒光在他的手指間交匯分散,好似星辰懸浮,炫彩至極。


    “庚明道友?”


    “我給那火族標上印記,也許還會找他。”


    “你要接受他的聘請?去當大廚?”真瀾震驚道。


    庚明結印的手一頓,繼而大怒道,“我庚明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去當什麽勞什子大廚,我的手是煉器的!不是烹飪的!”


    說完,庚明臭著臉就繼續往前走。


    真瀾尷尬一笑,而後跟上。


    兩人穿街走巷,時不時地駐足停留,也時不時地與人攀談。


    時間越久,遇到的人事越多,庚明心中的困惑越繁重,他的眸光不再透徹,像是有一層迷霧彌漫其上。


    又轉過一座石橋,一條鋪滿青石板的小路蜿蜒,路兩邊的民居有大朵的紫藤蘭垂下,如瀑布一般流蘇光華,並往外散發著沁人的芳香。


    沿著小巷往裏走,拐過幾個彎角,一名水族正在那裏抱頭痛哭。


    看到這種情景,庚明虎軀一震,整個臉上都洋溢著不同的色彩,他快步向著水族走去,來到水族跟前,關切問道,“道友,你可是在和安城受到了欺辱?”


    天見可憐,在過去的這幾個時辰,他走街串巷,為的就是找到異族在和安城生活不如意的證據,因為在他看來,就算和安的奴隸製度再溫和,也必定有異族受不得,奴隸就是奴隸,並不會因為溫和而改變屬性。


    一些種族天生熱愛自由,根本不願意被束縛。


    但遺憾的是,他一路走來,一個流露出不快活的異族都沒有。


    這讓他很是沮喪。


    難道和安城的奴隸製度就這麽迷人眼球嗎?


    這是溫水煮青蛙啊。


    不能放棄警惕啊!


    但這些思想在和安城根本沒有市場,他曾對著一名掃大街的異族苦口婆心地說著和安城的陰謀,結果那掃大街的異族張口就是“大膽,竟然欺君!”


    說著,就喊治安委的保安。


    若不是真瀾拿出憑證,他估計又得進派出所。


    這讓他很不服氣,尼瑪都掃大街了,竟然還聽不得別人說和安不好,這是赤果果地被洗腦了啊。


    倒是真瀾有些理解,在和安掃大街是有正經編製的!而且大多都綁定了推廣辦專門為他們定製的係統,還有就是因為和安城做好人好事的居民實在太多,所以大街上經常保持著潔白如玉,這些掃大街的每日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拿著掃帚來回晃悠……


    真正的錢多事少離家近。


    指望這樣的異族反叛和安,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


    後來,庚明又遇到賣水果的異族阿婆,阿婆推著一個裝滿水果的推車,全身濕透,上坡的時候全身汗流浹背,頭發如同水洗一般,嘴中喘出的粗氣好似風箱。


    庚明當即就看不下去,一邊上前幫忙,一邊對著真瀾冷笑,“街道上這麽多人就這樣看著阿婆,竟然沒有一人上前幫忙,春和竟然還有臉說和安風氣正良,簡直可笑至極!”


    然後……


    庚明就被那阿婆打的抱頭鼠竄。


    “阿婆,我真不知道你是體修,你在練功啊!”


    ……


    真瀾帶著阿婆逃脫阿婆的追趕,庚明在驚魂未定間又發現一名精靈族的小姑娘正被一個人族青年調戲,精靈族的小姑娘滿臉通紅,漸漸被逼到了牆角。


    這次庚明吸取教訓,聽了很久,確信是這人族在調戲精靈姑娘,於是大喊一聲就衝上去救精靈。


    結果……


    被女精靈一箭射中發髻,若不是女精靈下手留有分寸,但這一箭就會釘在他的腦門。


    真瀾帶著庚明再次狼狽而逃,隱約中還聽到女精靈的怒罵,“竟然敢擾了老娘的約會!”


    ……


    庚明真的是氣抖冷,什麽時候想做好事這麽難呢?比以往粉碎各大勢力的追殺都難。


    “約會就不能好好地約會嗎?非得搞這些歪門邪道!”庚明怒道。


    真瀾安慰他道,“年輕人嘛,就喜歡搞一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庚明更加惱怒,“年輕人個屁,按照人族的年齡計算,那精靈已經是個千年的老太婆!”


    真瀾笑道,“哪能這麽算?她是精靈,肯定按照精靈的年齡算,折合一下,不過相當於人族的十六七歲少女,搞些情調也在意料之中。”


    “呸!小正妹!”庚明也笑,但是冷笑。


    真瀾倒是有些震驚,“你竟然知道小正妹?”


    “真當我這一路走來,耳朵是堵著的不成?”


    真瀾一時沉默,而後再次提起剛才的精靈和人族,“精靈和人族談戀愛,難道不能證明些什麽嗎?”


    “證明些什麽?”


    真瀾搖頭,“庚明道友,何必明知故問?奴隸主和奴隸是不會談戀愛的。”


    這次輪到庚明一時沉默。


    良久,兩人都沒有說話,於是在沉默中兩人走到了石橋,遇到了抱頭痛哭的水族。


    庚明再次來了勁,他覺得戳破和安假麵的機會就在眼前,之前是他運氣不好,遇到的都是莫名其妙的人,但當下水族正在痛哭,那種淒厲令聞者落淚,肯定是有天大的委屈啊。


    “道友,你不好怕,有什麽事情盡管跟我說,我一定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幫助你!”庚明的話擲地有聲。


    水族抬頭,滿腮淚痕,一雙眼睛都是紅的,他看著庚明和真瀾,搖頭道,“你們幫不了我的……是城……城主……”


    庚明直接一躍而起,大喝道,“我早就看出來春和道貌岸然,果不其然!”


    聽到庚明如此道,水族有些愣神。


    庚明看著水族繼續道,“春和那家夥怎麽著你了?不要怕,盡管說出來!我給你做主!哼哼!”


    水族盯著庚明片刻,然後用試探的口氣道,“你跟城主有仇?”


    真瀾剛想阻止庚明,但庚明的話已然出口,“不錯!我與那賊子勢不兩立!”


    “當真?”水族確認道。


    庚明重重點頭,“自然。”


    真瀾拉著庚明就退,庚明不明所以,但下一刻,便看到淚痕未幹的水族體內爆發出澎湃的能量,萬根水箭呼嘯著向庚明射去,“拿下你做投名狀,我肯定能成功加入城主府!”


    “什麽?”庚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參加城主府工作人員考試已經三次名落孫山,本以為這輩子進入城主府無望,但沒想到上天垂憐,竟給了我這麽一個好機會。”水族手中的攻勢更急,臉上的興奮之色卻也更加明顯。


    “以你現在的修為享大自在不好嗎?為何要去城主府當狗?!”庚明咆哮道,他實在無法理解這水族的想法,從這水族的攻勢看,那打出的水箭已經有了些水之奧義的雛形,這樣的存在就算是放到水族聚集不落也是不得了的天才。


    可,天才要去當狗!


    “你這人說話怎麽如此粗鄙?什麽當狗?我不過是想和城主府建立一種長期穩定的勞務契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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